在李鴻儒的心中,他很難去真正理解到李靖。
說是一碼事,做又是另外一碼事。
諸多人嘴上忠君報國,但真要事落到身上,而自己又有選擇權時,那時還能不能忠君報國就是另外一回事。
文武元神踏入九品的李靖確實有了選擇權。
即便不依靠大唐朝廷,以李靖的實力也能雄踞一方。
若是事情淪落到李鴻儒身上,李鴻儒不免也會叫囔一聲‘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繼而帶著家人遠走高飛。
他的格局只有這么大,難以做到李靖削元神,依舊輔助朝廷鎮壓周圍諸國,慢慢去挑選繼承人。
說李靖是愚忠也罷,說李靖看得遠顧全大局也罷。
從數年前到現在,李鴻儒依舊維持著自己的本性,難于做到李靖這種地步。
他看著前方容顏蒼老而又削瘦的李靖,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這才開始向對方探討學習。
李鴻儒能去李靖府邸走一走,但也只是去走一走看望一番,難于讓李靖如此坦誠交流。
李靖對授學之事似乎擁有各種審核條件,除非達到了心中的門檻,才會有著自如的教授。
不僅僅是他,侯君集、徐茂功、蘇烈等人都不例外,難有人獲得李靖完全的授學,而是進行了針對性的授學。
但在眼下,李靖似乎有著全盤的托出。
只要具備相應的能耐,就能從這份畫寶中獲取相關。
“您終究是過于忠心朝廷了!”
李鴻儒說上一句,恍然又想起畫寶的使用次數有限,難有什么人可以從畫寶中完全獲得李靖的修行能耐。
這讓他不禁搖了搖頭。
不論是對他而言,還是對唐皇,閻立本、閻讓等人,在畫寶中獲取的裨益會有限,只能做相應的借鑒。
這是一種看得到拿不著的全盤托出。
李鴻儒略有惋惜。
閻讓和閻立本兩人擅畫,偷學會有限。
李鴻儒不知唐皇看到是什么感受。
大抵是如他一樣,或感覺更糟糕,又或能從中感知李靖的心態。
文法、武技、兵法,行軍打仗戰略。
在這副畫寶中糅合的元素太多。
有聽講,有相互辯駁,有對戰。
李鴻儒只覺思維中似乎有著某種觸通。
他此時侵入畫寶之中,宛如分身的修煉一般,不論他在畫寶中有什么增進,回歸本體后帶來的只是相應的感悟。
他手持鴉八劍,腳步飛踏,身體陡然化成六道聲影。
無數密集的劍雨紛紛墜落。
劍雨的中央,李靖長劍頹然落下。
“此劍甚好!”
李靖的聲音傳來,李鴻儒只覺眼前天旋地轉。
宛如秘境重歸人間界的浮光掠影,他眼前光華閃過,又呈現出了閻立本等人。
“我的畫!”
閻立本一聲大叫,李鴻儒這才看到閻立本手中的那卷畫寶仿若鮮花凋零,筆墨之中的神采齊齊褪去。
“虧虧虧……大了!”
閻讓指指畫寶,又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
他此前就有猜測李鴻儒對弈的畫面,猜想對方遭遇侯君集和李靖到底是個什么光景,但他不曾想到李鴻儒靠著透入的元神斬了李靖的畫魂。
這是二十四臣變成了二十三臣。
雖說畫寶都有使用次數,但他們也沒想到這個次數來得如此之早。
“收不住手!”
李鴻儒坦然。
在最后兩副畫寶中。
與侯君集的對弈是手忙腳亂,但最終能穩住壓制,轉而有著退出。
但在與李靖的對弈學習中,他難于掌控到節奏。
兩者實力壓制到一定程度時,他的戰斗結果就是如此。
李靖的強更多是在于兵法的萬人敵,而并非個人廝殺。
在元神七品的階段,李鴻儒覺得自己應該能略勝一籌。
“耗費如此多心血才畫出衛國公,唉!”
閻立本重重嘆息上一聲。
“你也別以為我們小氣,我們創作一幅畫寶確實太難了,被人輕易揮霍時會讓我們心中掉血,你們從來不懂珍惜,只是隨意當成……”
閻立本嘆息,閻讓則是嘮嘮叨叨,他剛欲教育李鴻儒,隨即見得對方嘴巴一張。
輕微的呵氣聲中,李鴻儒的神情有些呆立。
一道血色光華率先從他身體中透出,而后一道藍色光華升起,又有青色的光芒縈繞。
三道光芒不斷交織,又夾雜了金光、紫氣、橙黃之氣混雜。
只是頃刻之間,李鴻儒身上五彩光華一陣陣上下閃爍。
“王學士這學了什么?”
“李學士莫非學了婆羅門手段不成?”
閻立本喜歡稱呼王學士,而立本則是感覺李鴻儒改的名字拗口,依舊有著維持原來的稱呼。
兩人提及的都是一個人。
元神突破的次數有限,被外人見到的機會也不多。
兩人此時有些好奇的看著李鴻儒身上閃爍的光華。
“難怪我眼中交織的色彩是如此之多,原來他體內真有多種力量”閻立本吐槽道:“這壓根就讓人看不清楚啊。”
“這要如何修行?”閻讓奇道。
體內多種力量并不怪異,修文者體內亦不乏氣血力量,嫁接妖力者不乏青氣誕生。
但要呈現到李鴻儒這種場景則很難。
在李鴻儒的身上,數股光華的質地幾乎是一模一樣,有著齊頭并進。
“文武之道的修行太難”閻立本道:“他這元神修行有些像是眾人拾柴火焰高的意味,只是不知道他極限在何處?”
修行的極限幾乎困擾著每個大修煉者。
大伙兒都知道人間界的修行有九品,但自己能不能修煉到九品則是難言。
涉及個人認知和修行的不同,元神品階在后期幾乎宛如天塹,難于去觸摸極限。
不斷的修行,也不斷懵懂的前行。
在這種修行中,勤勉等品質有用,但又不能發揮決定性作用。
有人大幅度前進,有人原地踏步,有人慢慢向后。
李鴻儒如今三十歲,這種年歲到七品修為者并不罕見,大多屬于天資不凡者。
但文武雙全到這種程度者則是屈指可數。
倘若在大唐朝廷中數一數,數完李靖到侯君集,數完侯君集便落到了李鴻儒。
但在七品之后,李靖熬了很多年到八品,又在近七十歲時踏入九品。
而侯君集則是熬到四十六歲踏入八品,而九品還未展望,就淪落了下去。
李鴻儒有繼承這兩人修行的架勢,這不免讓閻立本有興趣。
“他現在應該屬于朝廷一線的大修煉者了,這實力還要什么極限”閻讓道。
閻讓說話時不免有些酸溜溜,但也讓閻立本連連點頭。
文武雙全的元神雖然屬于九品行列,但戰斗力并不在正常統籌的范圍內。
李鴻儒此前就能力拼李道宗,如今只怕是要略勝李道宗一籌了。
這就是朝廷一線的戰斗力。
實力到李鴻儒這種地步,足以位列朝廷之上,修行的極限已經不再顯得重要。
甚至對很多朝臣而言,李鴻儒此時的實力就代表著諸多人夢想中的極限,屬于一輩子追求的目標。
“關系搞好點,他以后在朝堂上說話的份量可比咱們哥倆重!”
閻立本指指處于蛻變中的李鴻儒,低低說了一聲。
這讓閻讓亦是點頭。
相較于他們這幫畫畫搞工程建設的,能文能武能征戰的李鴻儒顯然會擁有實權,話語權比重會不斷增加。
若李鴻儒從太子重臣一舉越為朝堂重臣,兩人并不會有任何意外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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