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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弒王之人

  安市城中。

  李鴻儒知曉了一件重要但是無用的猜測。

  張仲堅猜測提及的對象極為飄渺。

  李鴻儒沒去過仙庭,他這輩子見到的龍也不多,如今還沒摸到大秦真正的皇陵。

  種種原因,他只覺離他有些遠。

  但安市城地脈則是離他很近。

  如同地下洶涌的暗流,地脈之力不斷洶涌堵塞,也從安市城區域泄露了出來。

  這其中的原理相當于泉眼。

  只要地脈不枯竭,隕落在安市城的生靈便會不斷承受影響,將這片區域化成陰物的樂園。

  “我聽聞是句驪國在幕后掌控這些陰物?”李鴻儒疑道。

  “你說那個紅衣小娘們?”張仲堅一愣下笑道:“這只能說他們睚眥必報時湊全了一定的條件,能依托往昔鎮碑的構建進行臨時的管控壓制,但這一切遲早是壓不住的。”

  張仲堅提及了鄭綠枝,還想去抓了鄭綠枝過來談談。

  待得李鴻儒提及鄭綠枝化成了一具干尸,這讓張仲堅有些愕然。

  “難怪這株尸蓮會有著提前的強行成熟,這大概率是陰魂失序引起,他們也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座座京觀,就是一座座類似于祭壇的存在,構建著安市城的這一切。

  張仲堅原以為是鄭綠枝操控萬鬼之陣有了失控,沒想到作為安市城陰魂的掌陣者,鄭綠枝被李鴻儒一劍剁死了,便是安置在安市城的各處人員也在陰魂暴亂喪生。

  “這陣法太次了”李鴻儒嫌棄道。

  若非張仲堅提及,李鴻儒都不知曉自己入了陣,還直接砍死了掌控陣法者。

  “陣法又并非十全十美,可以做到面面俱到”張仲堅笑道:“陣法充其量只是屬于借力用力的存在。”

  黑夜過去,白日到來。

  夜晚的瘋狂嘶鳴開始陷入寧靜。

  在安市城中,諸多陰物消失得無影無蹤,暗淡的日光普照,也讓李鴻儒能清楚看到這座城市。

  被戰爭影響,安市城顯得極為破爛不堪,充斥著戰爭帶來的影響。

  坍塌,焚燒,推倒破壞。

  安市城諸多建筑難有完整可言。

  一些京觀亦是被大唐軍團憤怒下摧毀。

  只是大唐軍團的這種行為似乎惹怒了沉眠的陰魂們。

  大唐軍團被陰魂們簡單判別成了敵人,招惹了無數的麻煩。

  在征伐句驪國時,大唐亦要面對這些洶涌的陰魂。

  安市城作為交通要道,除非大唐軍團愿意周轉數百里挖山繞道才能避讓。

  但句驪國疆域狹長,便是換一處地方都難于做到,這是大唐軍團難于避開的地形。

  “若是從這兒開始破壞,下次征伐或許就不會碰上這些糟心事了”張仲堅笑道。

  京觀等物屬于外在。

  即便被強行推翻也只是推了一座大型尸坑。

  當源頭還存在時,這種推倒顯得毫無意義,甚至于會不斷遭到陰魂強烈的怨恨。

  真正要破壞的是構建萬鬼之陣的基礎,將這片模擬地府秘境的根本去除掉。

  張仲堅提及唐皇的巧便在于此處。

  若非遭遇尸蓮成型,他亦是難于覺察出來。

  “鉆到那里面會有些小風險,但你金遁術還不錯,逃生方面應該沒什么問題!”

  張仲堅指指尸蓮生長之處。

  看著黑乎乎流質的尸蓮根須,李鴻儒不免吞了吞口水。

  “這地方進去就能搞破壞了?”李鴻儒問道。

  “不錯!”

  張仲堅點點頭,還示意了李鴻儒一番。

  “你若是想干點活,動作需要快一些,免得這尸蓮根須化成膿液消失,再難尋到那處空隙!”

  “行吧!”

  這活是個臟活累活,沒可能由張仲堅去做。

  李鴻儒只得取了鴉八劍做好標記,又放置在一處看上去干凈一點的地方。

  他做好準備,亦是屏住了呼吸,朝著尸蓮龐大的流質根須鉆了進去。

  這有點類似于鉆入淤泥中,行進的速度不算快,也沒法加快。

  李鴻儒閉著眼睛,伸手一陣瞎摸著向前行進。

  “出來吧,莫非你還想做黃雀不成?”

  張仲堅的手指微微敲打二十一下,感知到李鴻儒已經走遠,一顆心放下時發現了絲縷異樣。

  他右手搭在霸王刃上,環視了四周一眼,這才低沉開腔。

  “思里思里哈賽!”

  當張仲堅目光凝在一處破損的房頂上時,這讓房頂后一個穿著錦袍的男子翻身了出來。

  “說點聽得懂的人話”張仲堅開腔道。

  他摸著刀柄,眉宇之間凝聚成了一線。

  在他對面,錦袍男子手中轉動著兩枚無柄短刃,鋒銳的短刃在他手指間來回轉動,宛如跳舞一般。

  張仲堅臉色肅穆,錦袍男子亦難有輕松可言,顯得極為警惕。

  “小泉建男見過閣下!”

  錦袍男子沉默了數秒,這才認真開腔出聲,說出了一口較為別扭的大唐語。

  “小泉建男?我怎么沒聽過這句驪國有什么小泉建男?”張仲堅皺眉道。

  “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叫什么都無所謂,不是嗎?”

  “做人如此遮遮掩掩,也不知你是如何擁有這種實力!”

  同樣是藏身,同樣被發現,張仲堅的態度和男子有著全然的不同。

  對方的態度恭謙,但又夾雜著不真實的一面。

  連名字的吐露都不誠心,交談便難于繼續下去。

  張仲堅沒什么打啞謎做猜測的想法。

  他指指場地,示意對方離遠一些。

  “這是我們句驪國的土地,你一個外人居然叫我離遠點?”

  錦袍男子舔了舔嘴唇,目光微微不善的看過張仲堅。

  “莫非你要我送你一程?”張仲堅冷笑道。

  “你不怕死?”錦袍男子簡短問道。

  “我一個將死之人為何要怕死,倒是你”張仲堅沉默了一下才冷笑道:“你會不會怕我這個將死之人?”

  張仲堅的身體難于維持高強度作戰,但他一席話讓錦袍男子沉默。

  實力到他們這種水準,或多或少能看出對手一些底細。

  他能看到張仲堅身體的部分真實,知曉對方老邁到屬于強弩之末,但張仲堅無疑還存在拉人下水的實力。

  “安市城是我大句驪阻擋唐國攻伐的資本,我不能任由你們在此處搞破壞!”

  半響,錦袍男子才緩慢開口,抬起了手中飛舞的雙刃。

  “原來你就是句驪的那個弒王之人?”張仲堅頗有興趣道:“可惜膽子依舊小了點!”

  錦袍男子的開口,也讓張仲堅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相較于他直接砍死謀逆的扶馀宰相阿蘭弗,淵蓋蘇文沒等到這種好機會,只能推了一個傀儡王頂在前面。

  弒王上位的風險不小,但若是有足夠強的能耐,秉承民心出發,又能繼承到大統。

  淵蓋蘇文弒王之舉顯然有問題,只能做種種遮遮掩掩的事情,免得引發氣運方面的大隱患。

  這倒是與對方此時的行為較為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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