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不必憂心,劍術到達極致后確實極為美觀!”
庭院之中,公孫韻舞劍。
這種花架子劍術讓李鴻儒抿了抿嘴。
倘若需要在六品大修煉者排個高低的話,公孫韻無疑是墊底的那批。
對方殺伐的劍術缺乏威能,破綻諸多,并不符合一個六品大修煉者的實力。
在劍術渾圓與殺伐威能中,公孫韻出現了截然相反的局面。
對正常的修煉者而言,劍術水準的提升會讓破綻減少,殺伐威能變強。
但公孫韻順著自己心意舞劍時,破綻不斷降低,殺伐威能削減,而按套路舞劍時的威能雖強,但又具備太多破綻。
若非踏出自己路后難于回到五品,李鴻儒感覺這妮子會被陶依然打回去。
他唯心的贊美了一句,又提及自己見識過的一些劍術大修煉者。
譬如姬乾荒的劍術就充斥著行云流水的美觀,而唐皇的劍術端正堂皇,舞劍時亦不乏欣賞性。
“我總覺得她不是一個真正的劍客!”
陶依然嘟囔一聲。
李鴻儒抬出來的角色太高了。
陶依然不曾見識過姬乾荒的劍術,也不曾見識過唐皇的劍術。
但這兩位就是東土境內最富盛名者,即便是她也需要仰望。
相應陶依然被折服也有了幾分理所當然。
“這劍舞的好看也是本事,你看小妹這一劍穿梭入云霄就沒幾個人做到!”
李鴻儒硬著臉皮夸贊。
正常人的脫手劍都是水平直射取對手性命,哪會有公孫韻這種朝天的飛射。
這也就指望天上掉個倒霉鬼下來,公孫韻才能將對方一劍斃命了。
“小妹殺伐成不了大唐第一,劍舞得好看成為大唐第一也是本事”李鴻儒笑道:“事情做到極致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嫂子何不讓小妹多試試!”
在陶依然的念頭中,依舊不乏讓公孫韻提升劍術威能的念頭。
待得李鴻儒一番規勸下來,陶依然只得點點頭。
她自己沒轍拜托了李鴻儒,總不能讓李鴻儒首次提個意見就否認。
“李叔最好了!”
舞劍給眾人觀看的公孫韻頓時雀躍不止。
生在公孫家是她的幸運,但也伴隨著持久的人生規劃。
這種人生規劃從開始到現在足足有著二十七年。
待得在劍術上踏出自己的道路,又有李鴻儒開口的幫襯,陶依然才選擇放手。
公孫韻只覺心中一口輕氣吁出,一身的沉重齊齊褪去。
她輕快的舞著長劍,抖出陣陣絢麗的銀光,宛如落日下蕩漾著光芒的一片片海浪。
“花里胡哨!”
陶依然嘀咕一句,但也沒再繼續開口說下去。
她亦能感覺到公孫韻心情卸下后的放飛。
倘若公孫韻的路錯了,那便算是錯了,一路走到底也罷。
作為武魄九品的大修煉者,又有西域雪蓮的輔助,她至少能維持幾十年的巔峰戰力,可以將目光放到第三代身上。
女兒養廢了,孫子孫女總歸沒可能廢,畢竟她如今在養成方面具備了一定的失敗經驗。
她思索清楚倒也不再計較,只是任由公孫韻在那飛舞。
“好劍舞!”
一家人和和睦睦,有著各人之事,李鴻儒陡然聽得一陣熟悉的聲音。
這讓他腦袋轉了過去,看到了不遠處圍墻上趴著的一顆腦袋。
“黃老爺!”
看著頂著個西瓜帽的唐皇,李鴻儒的嘴巴張了張,最終吐出了唐皇微服私訪時常用的名字。
不過唐皇沒有遮面,這種小幅度的變裝沒太多作用,熟人一眼就可以看出。
只是唐皇這些年老的厲害,對客氏和李保國這種只是短短見過唐皇一兩次的人而言,這種裝束便難看出來了。
“非禮遠觀,還望恕罪!”
唐皇客客氣氣開口,待得李鴻儒相邀,又推了門出來。
在唐皇身后,閻讓和閻立本仿若兩個狗腿,點頭哈腰的跟隨在身后。
臨近過年,唐皇可能騰出了時間,前來洛陽查看陣法。
只是李鴻儒沒想到閻家兄弟居然在附近買了房子。
他們此前在長安城只有一墻之隔,到了洛陽城依舊是如此,這種緣分讓李鴻儒沒法吐槽。
“長安的大商人,黃裳黃老爺!”
李鴻儒簡短介紹了一句,這讓陶依然點點頭,公孫舉則是張張嘴,老老實實起身鞠躬行了一禮,另一邊的眾人則是抬手行禮。
“修房子的閻匠人,畫畫的閻畫師!”
李鴻儒指指閻讓和閻立本,這讓兩人癟癟嘴,甚是不滿意李鴻儒這個介紹。
“您也懂劍術?”
如果說李鴻儒是親人和家人,唐皇就是個外人。
難得有外人捧場贊美,公孫韻頓時一臉喜滋滋的看著唐皇。
“我不怎么懂劍術”唐皇笑道:“但是我懂欣賞,你這劍舞的真好看,足以讓人賞心悅目!”
唐皇的前半句讓公孫韻略有失望,后半句則讓公孫韻開心起來。
再怎么說,這是她第一次接受外人的贊揚,這種事情太開心了。
“你有機會就和這種大商人多說說話,看看能不能跟著做點大生意!”
在另一邊,陶依然則是對著公孫舉嘀咕。
知曉了野鶴湖和桃花源的二龍出水陣,陶依然倒也清楚這是兩個消耗性極大的項目,需要多累積一些錢財購買納玉。
她催促了公孫舉兩句,頓時讓公孫舉一臉求助的看向了李鴻儒。
他哪有什么資格和唐皇做生意,這事情他干不來。
不知道唐皇身份還好,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公孫舉只覺渾身都感覺不自在。
偏偏只有他和李鴻儒在朝廷中長久的呆過,其他人還沒摸清楚門路。
“怎么,還有點缺錢?”唐皇低笑問道。
他耳朵很尖,陶依然的話語聲雖低,但也聽了個真切。
只是唐皇并沒有問向被陶依然掐肉的公孫舉,而是問了一旁的李鴻儒。
“家庭安康,只是修煉所耗不菲,常年入不敷出”李鴻儒低聲回道。
“你……你的消耗確實有些大!”
此前帶著李鴻儒前去五莊觀時,唐皇就對李鴻儒修煉有過一定的了解。
待得現在,李鴻儒修為愈發高漲,又拖了大大小小一堆人,這要能富起來就奇怪了。
他也沒法勸李鴻儒修行慢一點。
但凡能做迅猛的修行,那有多快就修行多快,免得年老之后來后悔。
他目光放在李鴻儒身上數秒,半響,他終于轉移到了陶依然身上。
“了不得!”
小小院落中藏龍臥虎。
他此前隔著較遠還不曾覺察,待得見得老老實實的公孫舉,又有當家做主的陶依然,回憶起江湖上一些關于對方夫人的傳聞。
只是稍做對比,又對照了自身,唐皇就有著覺察。
饒是他也不得不心生感慨。
大唐的江湖上顯然又出現了一尊巨無霸。
而且對方是女性,堪稱百年罕見。
相較于一些野生的江湖桀驁者,唐皇也幸得陶依然和公孫舉是一家。
對曾經親近朝廷的大員而言,再如何叛逆也難于反手去針對朝廷。
公孫韻手中轉著長劍,唐皇略有思索,李鴻儒賠笑,公孫舉尷尬,陶依然則是慫恿,又有張果子等人在遠處一點陪著兩老吃瓜子看熱鬧。
一眾人氣氛微微有些奇妙時,頓時聽得府邸外一聲偈語。
“行如盲無杖,內觀照性分,舉足低且饅,踏實方更進,施主誠邀我去長安城,為何在長安連房子都沒了?”
臨近過年,李鴻儒只覺甚巧。
這不僅僅是唐皇巡游洛陽,遠在西昆侖山中,菩提達摩也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