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到底算什么?”
“那是修煉之源,也是萬物生長之源,有了靈氣山清水秀,缺乏靈氣毒瘴叢生!”
“山脈之力呢?”
“靈氣的一種。”
“龍氣呢?”
“同樣是這個范疇中,諸多玄學之氣都能歸納到靈氣中,就像天眼一樣,各有各的不同,但通通都歸納在天眼中。”
李鴻儒有所問,楊素有所答。
這讓楊素還指了指李鴻儒的天眼做了類比。
“原來你這小東西痛飲的是靈氣!”
李鴻儒心中嘀咕一聲,余光掃過赤霄劍。
在句驪國中,地藏是贏家,張仲堅是輸家,淵蓋蘇文折損了安市城借力的地脈,又在打擊下受傷吃虧,而他則撈了一堆雜亂之物。
涉及《地藏經》、不凈刀、人參娃娃酒、霸王刃等他可用之物,也涉及了他進入地脈之中。
在那處尸蓮通達的地下脈絡中,李鴻儒感受到了刺疼和舒坦并存的地府氣息。
這遠較之在安市城的感覺更為強烈。
沿著巨大的尸蓮根莖不斷探入,李鴻儒也探尋到了傳聞中地脈破碎之處。
那是一汪不斷涌出的地下水。
張仲堅提及破壞是最直接的解決方式,李鴻儒也依照對方的建議行事。
只是他破壞時遭遇了一些小意外。
相較于平常懶散的形態,懸掛在他腰間的赤霄劍有著主動的顯出,直接飛插進入了這處地脈中。
李鴻儒覺得這柄劍似乎承受了保養,又宛如做了一次大保健一般。
相較于此前給予的手感,赤霄劍無疑有著某種變化。
往昔的赤霄劍化成鴉八劍時,李鴻儒還能覺察出正品和贗品。
但在現在,他已經難于分辨出真假。
李鴻儒對這種現象有些興趣,待得詢問了楊素一番,他隱隱有了明白。
若是有機會,他還是愿意將這柄劍送到靈氣之地溫養一番。
“二十天了,唐儉應該回長安城了!”
李鴻儒探討靈氣,楊素則是捧著《地藏經》無趣打發著時間。
同屬于鴻臚寺的一員,楊素自然知曉唐儉這位上司。
當然,楊素對這位出使泥婆羅國的上司沒客氣,該抽還得抽,該扒衣服還得扒衣服。
唐儉回長安,這意味著他們的事情不太遠了。
但凡鴻臚寺沒人想接這種使團任務,或許有大概率輪到他們。
對別人而言望而生畏的任務,但這也是他們趨之若鶩的事情。
楊素希望朝廷的眼珠子放大點,這事情再不攤到他們身上,他只好繼續去打黑拳了。
“那個李淳風有些討嫌,我感覺他似乎在推衍我!”
兩人蹲坐在書房中,楊素翻看《地藏經》的手陡然一停,身上一股紫氣升騰而出。
“下次點死你這個小東西!”
楊素嘀咕了一句。
“哼,慈航道人!”
也不知李淳風怎么探查的,楊素對罵之中,傳來對方痛罵慈航道人的低語。
這讓楊素詫異,也讓李鴻儒稍有抬頭。
“您能引導相術?”李鴻儒奇道。
“不會”楊素干巴巴道:“我又不是專門干這行的,水準難到這種程度。”
“那他這番掐算的失誤有點大!”
“你聽到了什么?”
“你沒聽到?”
“我當然能聽到,但你是怎么聽到的,這是他查探我哎,信息交流比傳音入密都嚴。”
“……我也不知道怎么聽到的,或許是他相術不精吧!”
“他相術還不精?”
繼學舍五級讓相術窺探誤導后,李鴻儒總算知曉了學舍提升到七級帶來的一些額外作用,他在相師窺探他人時有一定概率可以去傾聽。
這不算什么通天徹地的大能耐,但聊甚于無,李鴻儒感覺偶爾用用也不錯。
至少遭遇一些偶發狀況時,他也能知曉一些相關的情況。
“也不知八級、九級、十級的建筑會具備什么需要查探的奧妙!”
能力在身不自知的情況很多,這宛如每個人具備的天賦,便是自己都難于判別。
李鴻儒只覺發現了自己一點新的小能耐,他還是頗為高興的。
待得時間踏入下午,有侍官忐忑尋來,李鴻儒就更高興了。
“王大人,皇上有旨,招您去太極宮!”
有事情的時候找李鴻儒是一件難事。
不僅是上司們被折騰過,便是傳旨意的侍官也是心有余悸,感覺接這種任務很容易出問題。
但今天的運氣不錯,李鴻儒沒閉關,李鴻儒也在家,一切好極了。
侍官一臉的小開心,覺得今天是自己的幸運日。
相應他還愿意多說一些私人性質的話語。
“唐大人被皇上抽了好幾板子,躺在太極殿中打滾,說什么也不樂意再出使國度,硬是找皇上要退休,您可快點過去瞅瞅吧”侍官低聲道。
“他在太極殿打滾?”
李鴻儒一愣。
唐儉好歹也是朝廷高官,亦是二十四圖上的朝廷重臣。
這位大人數年前是七品修為,如今則到了八品。
唐儉的修為另說,對方的棋藝難有挑剔。
李鴻儒執著棋子,硬是沒下過對方丟在閻立本畫中的一縷念頭。
李鴻儒還記得唐儉背束雙手,一臉棋道高人的模樣。
轉眼間,唐儉就去太極殿打滾了,這讓李鴻儒有些接受不來。
“走,看唐大人打滾去!”
李鴻儒點點頭,應下了侍官的話語。
這讓侍官張了張嘴,只覺這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唐大人說他不干了,要你去當鴻臚寺卿呢”侍官低聲道。
“鴻臚寺卿有什么好當的,莫非我也要去太極殿打滾么!”
李鴻儒嘀咕一句,只覺官當大了也不行。
官大職責重,官小人輕微,如他這樣官職上不上下不下倒是很舒坦。
他如今實力騰飛,也算是朝廷重員,沒哪個不長眼的將他來回使喚。
鴻臚寺這種養老部門更是沒什么日常打卡的辦公,每天都很自由。
當然,對當前的李鴻儒而言,來了事更好。
他來來回回等這種事情已經有半年了,就等著跑去泥婆羅國。
跟隨侍官踏入皇宮,相距太極殿還很遠,李鴻儒就聽得了唐儉鬧騰的聲音。
“老臣要退休,老臣要退休,老臣都六十多歲了,您不能讓我再這么干下去了!”
“公輸少卿,崔少卿都能接任,再不濟還有鴻臚寺丞,他們年輕能干得很。”
“老臣就想回家下下棋,喝喝茶,啊”
伴隨著唐皇呵斥‘混賬’聲,又伴隨著板子和唐儉高叫的疼呼聲,太極殿中亂成一團。
李鴻儒揮袖前行,他還見到了往昔少有碰見的三位同行。
這讓幾人相互張望了一眼,算是認識了彼此。
鴻臚寺官員當官到這種程度也罕見。
但他們的事情在平日確實不算多。
除了有使命外出,若是有什么使團來大唐,他們也只需出面慰問一番,又提供食宿,再弄清楚目的上報朝廷。
若是要求再特殊一點,他們還能提供舞樂和蹴鞠比賽。
除此之外,又有鴻臚寺少卿需要審批核減使團來大唐的禮物,需要供給對方的回禮與盤纏。
這種事情也并非天天都需要干,大抵一個月或者兩個月來一趟。
諸多人被唐儉各有安排,也只是零零散散干一些活。
李鴻儒當前的事情是空缺。
自從出使天竺之后,他就有了一個較長的假期,而唐儉在后續落到出使泥婆羅國的份上,也來不及對他有什么安排。
再次見到這位大人時,李鴻儒也只能感慨物是人非。
不過少有人敢在唐皇面前打滾撒潑,相較于其他重臣,唐儉和唐皇相處的方式有點特別。
“鴻臚寺丞王玄策到!”
侍官宣了一聲,頓時讓唐儉在地上又滾了過來。
“我這位置就傳給王玄……啊”
隨著被唐皇抽一板子,唐儉再次翻了個滾,趴在地上好一陣嘟囔。
“看看你們鴻臚寺,看看你們的鴻臚寺卿,這成什么體統!”
唐皇年紀一大把,不免也被唐儉弄到頭疼。
鴻臚寺看似不重要,但大唐對外關系的友好與敵對很大程度就看鴻臚寺官員的應對水準。
唐儉雖然懶散、怠政、對帝王不尊、無賴、好美色、貪圖享受……
若唐皇仔細去數一數,他在唐儉身上能挑出十幾條常人無法接受的毛病。
但唐儉在外干活就沒給他丟過臉。
只此一條,唐儉就是一個合格的鴻臚寺卿。
甚至于大唐早年國勢不強時,鴻臚寺對穩定周邊國度做出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作為棋盤上的對弈者,唐儉對局勢的對弈同樣有心得,可以做到舌槍唇劍以德服人。
能進入凌煙閣,誰也沒法抹去唐儉的功勞。
只是年紀越老,唐儉的缺陷也越多,甚至于膽量遠沒有年輕時充足。
或許唐儉說的對,對于漂泊在外幾十年的唐儉而言,他確實需要好好去頤養天年了。
“滾下去吧!”
待得唐皇惆悵的吁出一口氣,唐儉頓時翻滾起了身。
“老臣多謝皇上不罰之恩!”
他也不嫌自己丟面皮,直接磕了三個響頭,這才亦步亦趨有著告退。
“原來是這樣!”
李鴻儒覺得自己看明白了。
唐儉出使無功,導致半道而返,朝廷交代的任務無疑是失敗了。
相較于朝廷之中的責罰,在太極殿打幾個滾挨點板子顯然更合適。
但走了這種過場,唐儉讓唐皇氣了也出了,事情也會少有懲罰,能落到一身輕松。
“你們誰都別學,誰以后在朕面前撒潑打滾,朕讓他去午門撒潑!”
李鴻儒心中剛起一點點學習的小心思,隨即被唐皇看了過來,還有著重重的警告。
午門是重臣砍腦袋的地方,這地方撒潑基本意味著人都快沒了,也能撒潑撒潑滿足遺愿。
這讓他一點小心思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