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
這大概是無數僧侶的夢想。
猶如道家之人向往成仙逍遙,僧侶們最大的夢想就是成佛作祖。
但這終究只是一個低概率的夢想。
每年都有無數的僧侶懷著虔誠修行,但數百上千年來成就佛陀和菩薩者有數。
諸多僧侶最終不過是黃土一撮,又或化成佛陀秘境中缺乏神智的佛兵。
雖說生前不管死后事,但夢想的追求是一場空,這讓一些知曉真相的人難于承受。
有人如他們一般放棄羽化登仙,尋求長生之道,也有僧侶寧可死前一把火焚滅身軀,也不愿前往秘境化成無意識之物。
這其中選擇各有各道。
李淳風開口時,不僅是文公主目光顯出詫異,便是一旁的李鴻儒也有著皺眉。
“是真正的成佛!”
李淳風抿了抿嘴。
眼前的文公主很弱。
缺乏了大唐的學習環境,文公主修行顯得極為緩慢,至今還未踏入元神境界。
文公主雖然是松贊王的妻子,但對一個不會利用風水氣運的國度而言,文公主承受的氣運裨益有限。
這導致文公主的實力有限。
在這種修為下,想要成佛無疑是癡心妄想。
但若要去蹭一蹭機緣,或許就蹭上去了。
“這地方確實是吐蕃國氣運匯聚之處,拿這種地方給一尊西域佛陀享受太過于浪費了!”
李淳風指了指大日如來十二歲法身相。
相較于這尊法身相坐鎮于寺廟中,吐蕃國的頂層同樣具備坐鎮的資格。
甚至于文公主等人較之前者更具備本土優勢。
“您是說……”
“佛陀修行需要采集萬民祈禱的愿力守護,才能維持死后化成佛陀和菩薩時的神智”李淳風低聲道:“若是您想成佛,可以嘗試王朝和釋家教派結合修行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有所成就!”
需要播散信仰,也需要有大氣運推動,才有可能承受其重。
李淳風的方式類似于將國度化成佛國。
在東土的王朝中,便不乏此類行徑,有皇帝想著得道成仙,也有皇帝想著成佛開辟佛朝。
諸多人不乏極高的能耐,但這些人最終的下場只有失敗。
在東土的王朝中,儒家的文人始終搖蕩在其中。
即便實力居于天下第一的梁武帝,想成佛也被采用囚禁后活生生餓死的方法破解。
沒有東土人愿意東土成為佛國,也沒人想見得自己的文化被蠶食到不存。
當陷入巨大危機時,不管此前有什么恩怨情仇,諸多人都能放下成見聯合一切力量,將之扭轉過來。
但吐蕃國不同,這是一個新興的國度。
而吐蕃王庭建都居然沒有占據到風水龍脈重地,而是在這處重地上修了一座寺廟。
李淳風尋思了許久,念頭中不斷涌起小心思。
“諸多事情都由我們來做,您盡可如往昔那般修行,陛下那兒有一冊《大日如來經》,那冊經文極為好修煉,可以將您的元神化成舍利子,不會讓您有修行方面的困擾!”
文公主雖是文人身,但諸多的問題并不構成阻礙。
但凡文公主能踏入元神境,又承受此地氣運長期的熏陶,承受著萬民敬仰,便會具備成佛的基本條件,并不會因此迷失原本的神智。
“這能行嗎?”文公主低低聲問道。
她在吐蕃生存是歷盡了艱辛才適應過來,在文公主的腦海中,她壓根沒什么成佛作祖的念頭。
甚至于她對李淳風這種建議沒有一點點心理準備。
冒然讓她去做這些事情,這無異于與她初嫁入吐蕃時并無不同。
這一切極為陌生,難知前途。
“您必須將這樁好處拿了,否則那位佛祖承受了好處只怕是會越來越坐大,對我們有著不利”李淳風勸道。
若是有選擇,李淳風也不愿意文公主去做這種事情。
這是在佛祖眼皮底下搞鬼,又被吐蕃王庭和佛教、婆羅門教派注目,但凡被察覺便意味著不可控的兇險。
“此事應該可行,只是由您一個人承擔的風險太高了!”
文公主并未詢問李淳風,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李鴻儒。
這讓李鴻儒思考了很久,才做出應有的回復。
“您可以選擇性敘說,拉上松贊王一起來做這個事情”李鴻儒建議道。
“他是帝王,應該不會想著去西天成佛屈居人下”文公主搖頭道。
“倘若你們自己就是一方天仙界秘境之主呢!”
李鴻儒微微一笑。
“雖然你們人少了一些,但以后應該也能坐鎮一方,畢竟現在的星宿川秘境中沒有人,你們有慢慢發展的機會!”
李鴻儒指了指遙遠方向之處的星宿川。
在吐蕃和吐渾國中間,還存在著一處極具爭議的天仙界秘境。
這是大唐打下來的秘境,但又坐落在吐渾國境內。
待得吐蕃國被婆羅門策動,想將星宿川占據,雙方的國度也有著來回摩擦的交戰。
直到現在,這處秘境也沒有徹底定下來。
這與吐渾國的國力地位有關,也與松贊王屢屢想著拖延時間有關。
想進入秘境中,不僅僅需要獲得占據權,還需要承受大唐朝廷的承認。
能做到這些要求的人不多。
若不處于利益的交換,明顯只有符合要求者才能進去。
比如和大唐有親戚關系的松贊王等人。
對方有領土占據方面的規矩優勢,也有大唐的親戚關系。
若是松贊王和文公主化成佛陀進入其中,難于引發三方國度的爭議。
“那我去試試,看看能不能先說服贊普!”
文公主對李鴻儒依舊保持著足夠的信任。
這種信任不僅僅是李鴻儒曾經作為護送文公主入吐蕃的主力成員,更與李道宗往年屢屢提及相關,已經在腦海中形成了一縷親密。
而李鴻儒或許是出于對她遠嫁的愧意,同樣有著一份情誼。
李淳風偏重于事情所能達到的目的,李鴻儒則會考慮她的安危,并不會害到她。
只是李鴻儒言語之間稍做的補充,頓時讓文公主眼睛中一亮,只覺在李淳風建議的迷茫中看到了真正的方向。
“李學士所想周到,這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
李淳風抱掌,亦是有著低聲敘說的歉意。
自從被觀自在菩薩捅破了心底的那點小秘密,他屢屢后悔時也將一身的膽提了起來,敢去做一些平常不敢做的事情。
但凡破罐子破摔便是他這樣了。
他腦海中更多是考慮如何去針對這些人,又如何讓這些人難于看穿,少有顧及文公主的后路。
待得李鴻儒補充上一番,李淳風才覺察出其中的隱患。
只是李淳風不免也看了看李鴻儒。
他是被觀自在菩薩刺激才做出這種行為,但李淳風瞅李鴻儒這思索自然的模樣,對方似乎對這種偷天換日的事情極為適應。
“他似乎很有經驗的樣子,莫非這家伙經常干這種事情不成!”
李淳風瞅瞅李鴻儒,只覺這家伙一肚子壞水,想要時隨時就能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