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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濕婆

  李淳風不得不承認,這世上真的是有天才。

  若是他勘探吐蕃國風水龍穴,那至少也需要大半日才能粗略定位。

  待得慢慢琢磨則能確定到細節。

  但李鴻儒這算什么。

  跟著他受傷躺了一夜,第二天吃了十斤馬肉,四處一陣亂鉆就直接取了準確方位。

  雖說有傅人君的前人栽樹,但若是不通曉風水龍術,想尋到這種隱秘之處的難度很大。

  李淳風硬是難辨李鴻儒亂踏的屬于什么步伐。

  對方沒成功,那種風水步伐就是一坨狗屎。

  對方成功了,李淳風也不得不承認那坨狗屎都是香的。

  成功者論讓人無話可說。

  若是在術法和武技上,李淳風的感觸還不會有如此之深。

  但他主修相術和風水龍術,又親自教過李鴻儒皇家風水術,很清楚其中的門道。

  “你風水龍術厲害!”

  待得諸多事落,面對李鴻儒再三得意洋洋的詢問時,李淳風不得不認賬下來。

  “那陣旗?”

  李鴻儒搓了搓手指,目光對著李淳風的大須彌袋看了又看。

  “你想自己去試試?”李淳風道。

  “必須的”李鴻儒點頭道:“皇上對我這么不放心,我得好好表現表現,再說了,你自己……”

  李鴻儒瞅了瞅李淳風,他覺得對方現在的狀態有些糟糕。

  這不僅僅是外傷內傷,李淳風被觀自在菩薩抓了把柄后,還有極為沉重的精神壓力。

  而且去了泥婆羅國后,李淳風還要避嫌。

  風水陣法是李淳風構建,但李淳風作為道家之人又不能沾邊,免得引發唐皇戒心。

  李淳風把持著陣旗,但李鴻儒則需要監視。

  這種交叉控制不僅是李鴻儒不爽,李淳風同樣如此。

  “那你就去試試!”

  李淳風思索一番,點頭同意了下來。

  以李鴻儒這種隨便搞搞就會的能耐,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他跑到泥婆羅國增添的裨益不多。

  而且吐蕃確實發生了重事。

  不僅僅是李鴻儒打殺了婆羅門的佛陀,眼下還涉及到了松贊王等人成佛拖大日如來佛后腿,又有借助小昭寺掩蓋蒙蔽大日如來佛澤被大唐氣運等事。

  除此之外,李淳風還涉及個人因素。

  他往昔不好回長安,如今則是有足夠理由跑回去。

  只有到了長安城中,李淳風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可以安然活到老死。

  “若是你辦砸了,到時候在皇上那邊可不許拖我下水”李淳風囑托道。

  “沒問題!”

  “你給我寫個證明!”

  “行吧!”

  只要赤鳥玄色陣旗到手中,什么話都好說。

  不管李淳風布陣還是楊素布陣,李鴻儒都能享受到裨益。

  但楊素忙前忙后近一年,只怕就是眼巴巴在等著這套陣旗了。

  李鴻儒也在李淳風那兒留了一個‘小把柄’,看著對方一臉放心的小模樣,李鴻儒只覺這家伙有模有樣學習得真快。

  “那咱們就兵分兩路,各自去干活了”李鴻儒收了陣旗道。

  “成!”

  李淳風點點頭。

  兩人心中各有念頭,當下也是各有各事。

  從小昭寺回公館,李淳風給自己掐算了很久的計時,待到三更半夜才走人。

  “這陣旗終于落到我們手中了!”

  只是李淳風走后的一刻鐘,楊素就鬼鬼祟祟出現在了李鴻儒房間中。

  “您以后終于能順風順水了”李鴻儒恭喜道。

  但凡能順理成章的洗掉身上的晦氣,李鴻儒覺得你好我好大家好。

  只要楊素狀態正常一點,他就不會被帶到溝里去。

  可以說,楊素的狀態與他息息相關,彼此都需要盡心盡力。

  “同喜同喜”楊素喜滋滋道:“剩下之處只要在唐皇那邊過關,你到時順口提及一下就成!”

  “沒問題,我安排副使享受氣運天經地義!”

  當一切捋順,即便是調查也毫無問題。

  兩人行事時雖不乏大膽,但也堵掉了諸多可能產生的后患,難于引發懷疑。

  李淳風選擇半夜走人,李鴻儒則是按使團規定駐留邏些城三日。

  待得松贊王一場盛大的酒宴之后,使團告別了第一個出使國。

  隊伍中少了一個人,馬車中同行者從李淳風換到了楊素,但一切除了更為方便之外,李鴻儒覺得沒啥。

  “你弄死了摩珂迦羅,也不知是否會引發婆羅門的后患”楊素道。

  “他偷襲理虧!”

  “一些事情有時候并不講究道理,尤其是他們這類性情暴躁者!”

  “那我得去見見大梵天,得讓他管管對方!”

  李鴻儒尋思一番也只能如此。

  若大梵天勸不住濕婆,他不免也要狼狽一番,行事時如李淳風一般講究吉時才行。

  “你能直接見到他?”楊素奇道。

  “如果他不能主動前來見我,我只能見到他婆娘!”

  知曉了西昆侖秘境開啟和關閉的時間,李鴻儒行程并不快,沒有選擇在西昆侖秘境開啟前穿插過大雪山。

  他拿了松贊王的文書詔令,帶著使團在諸多城池和部落中免費蹭吃蹭喝。

  待得時間將近,他才帶著使團橫穿大雪山。

  往昔的西昆侖秘境之處,十余位佛陀蹲坐在雪地上劃圈圈。

  待得看清楚馬車中鉆出腦袋的李鴻儒,一些佛陀不免還有一絲愕然感。

  “大家好呀!”

  李鴻儒朝著眾佛陀打了個招呼,頓時讓諸多佛陀發出稀稀落落的回應。

  “您是不是又來蹭秘境中那些果子了!”

  “您這次下口要留情一點呀!”

  “上次那株小紅果樹被你吃得干干凈凈,如今樹木枯萎,只怕在這處秘境中要絕種了!”

  知曉李鴻儒和大梵天的關系,又有大梵天認定的吐蕃贊普地位,眾佛陀倒沒有表現出不歡迎之意,只是勸誡李鴻儒下口時留點情面。

  這些天材地寶對化成元神之軀的他們并無多少裨益,但對李鴻儒這類肉身修煉者作用非凡。

  他們能忍住,偶爾嘗一嘗味道,但李鴻儒這類人估計忍不住。

  “大家放心,我肯定留種,不做那斷子絕孫的事情!”

  李鴻儒拍著胸脯保證。

  他來這處地仙界秘境找妙音告狀是主要的事情,一些順帶的事情確實也能做一做。

  此前冒然服用朱果太多,導致強力腹瀉躺了好一陣,無福享受其他果子。

  李鴻儒決定將往昔未曾做完的事情重來一遍。

  不提身體承受多大的裨益,這地方至少是個累積太吾藥材之地,對他有不少的裨益。

  往昔沒理由,他也沒法厚著臉皮前來。

  但如今有正當的理由進去,他一時也是氣定神閑。

  “怎么沒看到妙音菩薩?”李鴻儒開口問道。

  “妙音佛母應該快到了,她和吉祥天女都喜歡忙到秘境將近閉合前一刻才回來!”

  妙音居于一處地仙界秘境,而吉祥天女則在另一處區域。

  這讓李鴻儒頗感興趣。

  西昆侖區域的天仙界秘境貧乏,但不乏地仙界秘境,而且這些地仙界秘境質量上佳,除了山高水遠沒其他毛病。

  若是可以,李鴻儒非常希望能進入各處西昆侖地仙界秘境。

  他拿言語好一番試探,半響也沒刺探出什么來。

  大抵是見過他的吃相,眾佛陀的口風很緊。

  但瞎聊一番倒也不嫌寂寞。

  李鴻儒迎向了這些佛陀,楊素則是穩住了使團諸多見識不足的成員。

  雙方搭配干活極為默契。

  待得李鴻儒覺察這處地仙界閉合的時間將近,他頓時見得了遠處天邊飛過來的四道金光。

  “好小子,你居然在此處,用東土的話說,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遠遠之處的金光中一聲大喝,一時讓李鴻儒臉色急劇變化。

  “你殺了我的人,求誰都沒用!”

  說話的金光飛速墜落,顯出一個長相俊秀的僧人。

  對方長相柔和,但脾氣不乏火爆。

  只是剛剛落下,他一只手便伸出抓向李鴻儒。

  ”嗆!”

  漫天通紅的色彩涌現,無盡的紅光中,一尊魔神般的巨佛伸手抓來。

  仿若只要伸手一捏,自身就要化成對方手中捏著的雞仔。

  李鴻儒腦袋一晃,被鎮壓之威不斷削減時,也終于拔出了自己的長劍。

  他長劍一橫,隨即劍身上傳來極為沉重的打擊力,震得他氣血翻滾不止,身體有著連連的后退。

  “濕婆!”

  在李鴻儒前方,另外一位僧人同樣伸出手,架住對方的右爪。

  而在李鴻儒一側,楊素一只手已經提上了李鴻儒后背,拉扯著李鴻儒有著連連的后退。

  諸多的交鋒都在一瞬間。

  待得一招過后,彼此才有了一個基本緩沖的距離。

  “居然能對我拔劍,還有這種陰物伴隨,摩珂迦羅死在你劍下倒不算太冤!”

  被大梵天稱呼為濕婆的僧人目光才李鴻儒身上掃過,又看向了楊素。

  他原本對自己麾下重將死亡還有一絲疑惑,但見得楊素之后,不免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

  這讓楊素覺得很晦氣。

  但他也沒去否認,只是凝神看著眼前的大梵天、濕婆、毗濕奴、妙音等人。

  但凡這些人再動手,他只能化身為鵬鳥逃竄。

  見過這些人金光遁的速度,楊素覺得自己有帶著李鴻儒逃命的能耐。

  “摩珂迦羅妄自尊大,想著襲殺本人,你們莫不是要我魚死網破,強行推翻寺廟,將爾等驅逐出吐蕃不成!”

  身體連連后退,待得被楊素扶住,李鴻儒止住胸口翻滾的氣血,這才沉悶開口出聲。

  他本來只是想借大梵天勸一勸濕婆,將道理講清楚,沒想過在此處居然遇到了濕婆。

  一番尋思下,李鴻儒頓時有著開口的怒斥。

  他在大梵天面前就是吐蕃贊普的身份,李鴻儒此時也借力這種身份。

  他言語極顯真實,但又夾雜著幾分色厲內荏的弱者不甘反抗姿態。

  這句話讓大梵天臉色肅穆,而濕婆則是皺緊了眉頭,另外一側的毗濕奴目光來回浮動。

  待得數秒后,濕婆才展眉一笑。

  “我原本以為大梵天腦子糊涂了,居然相信吐蕃有陰陽贊普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與他大吵大鬧了很久,待得如今見得您,我才知曉這番事情的真實!”

  濕婆瞅了瞅楊素。

  他只覺吐蕃國贊普身邊的秘衛上升了一個檔次。

  往昔的秘衛只是借寶成型,擅長于夜晚出沒。

  但在眼下,對方身邊已經跟隨了一尊具備肉身的強大陰物。

  楊素護主的那一刻,濕婆能很清楚覺察出對方身上的氣息。

  正因為如此,他終于相信了大梵天之語。

  吐蕃除了明面上的贊普,這暗地里還真有一位贊普居于幕后。

  他態度轉變得忽然,甚至于對李鴻儒用上了尊稱的‘您’。

  這不僅讓李鴻儒有些不適,便是大梵天一時也是愕然,只覺濕婆的念頭終于調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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