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沒什么好東西!”
無端端被厭男女官這種中年婦女一番橫眉豎眼的指責,楊素開了地圖炮。
他悶哼數聲表達著自己的不滿,隨后才跟著擅長交流的端美三菩提去賣牛。
每到一處國度之地,他們不乏與相應國度做一些基本交易。
只是往昔靠著紋銀換些干糧,待得現在則是拿牛換布帛。
不管換什么,只要有利可圖,貿易便能進行。
他們甚至并不需要將布帛運輸回大唐,但凡有合適的價格也能在路途上出售。
楊素也不知李鴻儒是什么守財奴性子,他就沒見著摩揭陀國皇室提供的黃金。
但日子該過還得過。
有大量的紋銀,又有龐大的牛群作為后備,他們一路來沒餓死過人。
待得此番做一些貿易,足以將龐大團體所需的經濟正常運轉起來。
“來啊,將那些跑得慢的牛都賣了……”
楊素叫上一聲賣牛時,李鴻儒則是引導女王到了一架馬車前。
這是他乘坐的馬車,馬車中也躺著往昔的朋友陳祎。
只是揭開遮簾,女王已經有著掩口。
馬車之中,陳祎靜靜的躺在那兒。
歲月的流逝沒有在陳祎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一切宛如她十年前見對方的模樣。
只是陳祎臉色蒼白,宛如剛剛死去的人一般。
女王伸出了手,想著輕輕撫臉時又快速收回了手。
“他還能活過來嗎?”女王臉色微微蒼白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李鴻儒搖頭道:“我只是將他身體送回大唐,至于他能不能醒過來就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沒有定顏珠,李鴻儒覺得陳祎身體應該已經腐壞到只剩一具白骨。
他也難于判斷陳祎此時的狀態,或許鳩摩羅西說的沒錯,陳祎是處于陰陽兩隔中。
這種狀態進一大步能勉強活過來,退一小步便是死得徹徹底底。
想死很簡單,只需取出定顏珠,陳祎便會與死人一般慢慢腐爛軀體。
而想活則是太難。
李鴻儒看著陳祎胸口的陰陽寶石,也不知這種死人一般的狀態如何去修煉,而修煉又有什么作用。
對陳祎而言,想清醒活過來的機會非常渺茫。
甚至于他們當前并不知曉有任何方法能去復蘇對方。
“古典籍……”
女王沉默了十余秒,只覺古書上缺乏相應的指導,便是模糊的概念也不曾提及。
眼前的陳祎是一尊活死人。
李鴻儒說的話不討喜,但也是很實在的話,陳祎難有活過來的可能。
“世間之事為何是這般模樣!”
李鴻儒等人提及的國度貿易給西梁女國帶來了一絲希望。
但馬車中的情形卻是讓女王一顆心宛如死灰。
她往昔的憧憬和記憶齊齊化成了灰灰。
這是她所見的第一個男子,也是她一眼喜歡的男子,更是有緣無分的男子。
她最初只是想為西梁女國謀求一個高層的示范,待得相處數日后卻是動了真心。
“情愛、職責、信念、求生……”
在陳祎的身上,他背負了太多的內容。
待得過了山花燦爛的年齡,女王亦開始讀懂陳祎的人生。
她神色黯然,掩口時有著明顯的悲痛。
“您不必太過于傷心,我有位朋友送了他一枚陰陽寶石,或許以后能維系一縷生機清醒過來呢!”
見得女王的模樣,李鴻儒難于忍心,不得不拋出一個信著有不信者無的希望。
他指指陳祎胸口處的陰陽寶石,這讓女王的臉色微微好看了一些,轉而詢問陰陽寶石相關。
“就是這樣,這樣,還有這樣!”
李鴻儒尋思鳩摩羅西的介紹,手指好一陣比劃。
“或許他有一天修煉到比金蟬子還厲害,隨手將就對方抓來融合回歸真我了”李鴻儒道。
“謝謝您的祝福!”
女王微微一笑,宛如一朵鮮花盛開。
她撫摸著陰陽寶石,輕輕俯下了身體。
李鴻儒微有詫異時,只見女王臉色微紅,在陳祎蒼白的嘴唇一碰而過。
她如同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了陳祎,眼角兩滴淚水卻是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淚水寄托思念,希望你身心純凈,有一天能感受到這份寄托之情有著蘇醒!”
兩滴熱淚滴在了陰陽寶石上,又各占據了一邊。
待得女王撫手,那兩滴熱淚在微光中緩緩沉入寶石,仿若寶石中天然便存在兩滴淚水一般。
“嗯?”
女王伸手釋放術法,這自然逃不脫李鴻儒的感知。
只是對方這一手擬物的術法渾然天成,更勝出劉彥珺許多。
他輕咦一聲,更是看向了女王的臉。
這讓女王坦然一笑,面色柔和中又帶上了些許不可褻瀆的威嚴,更是讓李鴻儒感受到了沉悶的壓制。
“您……”
李鴻儒看了看女王,又看了看陳祎,他目光迅速凝重了起來。
“您到底是誰?”
此前的女王雖然是上位者,更是具備指揮陣法的能耐,但女王的修為著實有限。
若是李鴻儒樂意,他一招就能放倒女王。
但在現在,李鴻儒感覺這種身份有著對調。
他隱隱中有著感覺,若是雙方交惡,他才是被一招放倒的角色。
這是不該瞬間轉換的變化。
對方的實力似乎有著瞬間的提升,而且超出了常理。
李鴻儒尋思時,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我是誰不重要”女王搖頭道:“重要的是我滿足了她的心愿,她也愿意為此奉獻自身,這一切都是屬于自愿的行為,并非我強行逼迫到她。”
“婆羅門已經重歸天竺,你們不該在這些西域國度繼續法開四方”李鴻儒沉聲道:“你們可知法開四方掀起的無數罪惡風浪,你們時至此時也應該收手了。”
“哦?”
女王輕口咦了一聲。
她頗有興趣上下打量了李鴻儒一番。
“我與那三個西域小和尚沒什么關系”女王笑道:“我也不曾去掀起惡行,只是過來給予世間受苦受難的女子一條生路罷了!”
“你們勉強還算是個男人,不曾因她沒見過世面哄她騙她,也算是做了一些正事!”
女王指指遠處不斷吆喝交易的場景,她伸手一抓時,李鴻儒只覺對方的手似乎在瞬息之間探入了某處。
待得女王將手縮回時,她的手中已經多了一副畫卷。
“她既然愿意將兩儀微塵陣的古陣圖送予出去,我也不橫生阻攔”女王道:“這陣圖便送你。”
女王伸手一拋,李鴻儒只覺對方輕拿的那副畫卷入了手。
這畫卷遠比他想象中要重,看似是紙帛之物,卻不乏百斤之重。
甚至于在李鴻儒的感知中,他還有太吾傳來的布帛煉化提示。
“守住你的欲望之心”女王笑道:“也讓那個厭女的妖男心中少些算計,免得將來誤了自己的性命!”
女王雙眼透過,似乎看穿了李鴻儒。
她更是提及在遠處不斷進行交易的楊素。
楊素變人術極為高明,若不曾動用實力,身體幾乎與常人無異。
李鴻儒難知對方眼力為何精準到了這種地步。
他只覺對方仿若某些不出世的老怪物,眼力毒辣到了一定的程度。
“不要在心中悱惻我,更不用猜測我的身份”女王道:“若是有本事,你我終究能再次見,若是欠缺能耐,得知了身份又能如何呢”
她敘說完,仿若了卻了諸多事情。
從馬車上下去后,她的目光再也沒有朝著后方的陳祎掃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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