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求長生的事情傳開了?”
李鴻儒此時還不曾回長安匯見唐皇,知曉的信息有限。
他心中不免有些小忐忑。
事情傳播的范圍有多廣,他遭遇朝廷與民間各類文人抨擊的影響就有多大。
甭管他具備的‘崇文館學士’之名,又科考過什么榜眼,文人們該噴該諫言他的時候不會有任何客氣。
若將他歸類到‘禍害君王’‘禍國殃民’行列中也不奇怪。
“當前還只有幾位大人和我等知曉”藥王孫搖頭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們莫要四處亂傳就是”李鴻儒告誡道。
“王大人此舉亂的是陰陽,成要牽涉諸多,不成也要牽涉諸多,一場殺孽不可避免,何苦為帝王續命做如此兇險之事,若是一個不好,這很可能要填上萬民的性命,引發無盡的殺孽!”
“您莫非說的是龍族?”
不需要講述得太詳細,藥王孫覺得眼前人似乎已經通曉了后果。
知曉了后果還做這種事,若非失心瘋,或許就是有著一定的把握。
藥王孫查探著眼前人,他只覺李鴻儒風塵仆仆的臉上滿是疲倦。
很顯然,李鴻儒也是剛剛趕到洛陽城。
在藥王孫的眼中,眼前的李鴻儒宛如老友,暢談沒有絲毫隔閡。
但他難于看清楚李鴻儒身上的能耐。
“人間不是高高在上的仙庭,以龍入藥的忌諱和隱患太大”藥王孫低聲問道:“若是授予了四海龍王把柄,定然會引發一場導致的天災,水災至少較之往昔長安城被淹十倍有余,您要如何解決這種問題?”
唐皇引導了大唐,讓萬千人享受到了國度安穩和強大。
但壽命到了,該走就需要走。
唐皇強行駐留人間付出的代價太高。
天仙界秘境并不怕水災,可以讓四海之龍俯首稱臣,但人間界怕。
一場狂風大雨可以摧毀數十年的精心營造建設,也會導致萬千人流離失所,更是會引發大唐朝廷和四海龍族的對立。
這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國度從來不缺乏帝王。
從來就沒有需要哪位帝王一直高高在上,可以管理國度到天荒地老。
相反,千余年下來,但凡帝王短命一些,才會在有限的時間中努力經營完善,爭取將國度變得更好。
這也避免了一些暴君和昏君長期操控朝廷。
唐皇很好,但唐皇有繼承人可以延續,甚至于貫穿唐皇執政時的各種措施。
世界上缺了誰都能運轉,帝王也不例外。
藥王孫覺得壽命到了,就應該如自然春夏秋冬的規律,走入到尾聲就不應該去掀起波瀾。
“瞧您憂心的,不就是一條龍!”
藥王孫顯然知曉了長生藥的部分配方,尤為關注煉藥所需的龍。
聽著對方介紹某些人被四海之龍復仇,調運四海之水淹城,導致萬千生靈涂炭的歷史事件,李鴻儒只得尬笑了一聲。
他也是大風大浪中操船,自然有一些兇險。
對李鴻儒等人當前而言,能尋求的龍無疑是桃花源秘境的妖龍。
但凡妖龍符合那邇娑婆寐煉藥的需求,這種龍不會引來絲毫爭議。
甭管對方是屬于四海龍宮,還是野生的妖龍,在爭奪秘境時死掉難于影響到普通平民,并不會引發任何把柄的問題,只是會引發一些私怨。
若這條妖龍不符合規格,朝廷也會另外想方設法,并不會簡簡單單去四海龍宮強行抓條龍來煉藥。
何況朝廷中也少有這種大能耐的人。
“王大人心中有數就好,需知這種事情有傷天和,更是會影響自身”藥王孫告誡道:“一切皆是輪回有數,或許你續了他人的命,就會夭折到自己的壽!”
“您也不說點好聽的話”李鴻儒晃頭道。
“老朽開的藥都是苦口藥,說的話也不中聽”藥王孫搖頭道:“我此時觀王大人眉心發黑,似乎有一場殺劫難渡,您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那我謝謝您提醒了!”
藥王孫或許具備觀氣望氣的能耐,看出了一些問題,李鴻儒也覺得自己麻煩纏身。
他不僅僅是需要謹慎,還需要趕緊干活,將隱患消弭下去。
這種事沒法靠朝廷,也就他自己能頂了。
李鴻儒幸得自己一路開掛,掛掛皆是上佳。
太吾有隱患,但太吾從來就沒讓他失望過。
若是九級學舍難于遮掩自身,李鴻儒也只能謀奪十級學舍,將自己的存在感削下去。
被藥王孫告誡一番,李鴻儒只覺時間有些緊。
他吃夠了吞服白芭蕉桿的痛楚,想著回洛陽城找個護法的對象。
想到大概率還在長安城賣布的公孫舉,又有可能有急詔的朝廷,李鴻儒只得熄了這番心思,選擇暫時不前往長安城。
藥王孫給萬文石開了一劑每日服用三碗清水的方子,待得諸事落下,李鴻儒不免也是隨手取了大羅天傘。
他與李保國和客氏告了別,施施然出了門,又出了城門。
“心中想要太多容易禍國殃民!”
遠遠之處,看著李鴻儒消失的背影,藥王孫不免低低喃聲了一句。
誰阻唐皇長生,誰就是大唐朝的敵人。
但唐皇長生了,這其中的代價又是由哪些人來付出。
“怕是你自己都難有好下場!”
他最終嘆息了一聲,邁動著老邁的身軀緩緩前行,同樣消失在洛陽城。
“二爺,你拿著我來做什么呀!”
李鴻儒的背上,徐羽探頭探腦,不時在大羅天傘中冒頭。
大羅天傘有不菲的能耐,但李鴻儒本領更高一些,拿著大羅天傘顯得有些累贅。
而作為一個廢柴,李鴻儒少有動用她的時候。
趴在李鴻儒的背上,徐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價值。
“護法!”
李鴻儒隨口回了一聲。
若不是沒人,他哪里要請一個沒啥用的陰魂來護法。
他也就指望著自己落難時,徐羽能飛回去給萬文石傳個信息,讓人將他抬回去。
李鴻儒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挨雷劈。
他妖軀的事情沒法曝光,動輒數十米的體型更是駭人。
他也只得尋一處隱秘地來吞服白芭蕉桿等物,而沒有選擇洛陽城等地做這些事情。
李鴻儒踏足在洛水河之中,待得找了河邊山坳無人之處,他才止住腳步,扯了一張白紙來描繪兩儀微塵陣的古陣圖。
“噗!”
空地的一旁,徐羽抖動著大羅天傘。
一枚小號的風刃飛出,砍死了一頭驚慌失措經過的老鼠。
她搖了搖腦袋,只覺李鴻儒拿她來護法可能找錯了人。
“二爺,我離島太久,缺乏足夠陰氣的滋養,現在體內氣力不足,只有這點點實力了!”
徐羽指了指死掉的老鼠。
若是完全指望她來護法,徐羽覺得李鴻儒出意外后定然會死翹翹。
作為一個沒啥能耐的陰魂,徐羽覺得自己往昔的實力有限,更無須說現在。
遠離了靈氣環境的地仙界數年,大羅天傘缺乏靈氣的滋養,她也有著慢慢的虛弱,只能躺在大羅天傘打發日子。
而徐羽也沒什么治病救人的手段。
“你能攜著大羅天傘飛縱回去報訊就行,文石定然能將一切安排妥當!”
李鴻儒不以為意回了一句。
諸多的或許,但只有嘗試過才清楚后果。
或許他啃了兩儀微塵陣的古陣圖和白芭蕉桿,啥事也沒有呢。
相較于此前落單后的生不如死,他此時好歹還做了一點點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