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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懷璧其罪

  “不死了?”

  “不萬念俱灰了?”

  “你拿了我寶珠寄托,這可是雀占鳩巢,給我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我也沒什么義務給你弄一處地方寄托元神,畢竟我們大唐沒什么好人!”

  李鴻儒瞅著眼前的白色龍魂。

  他只是想到李淳風提及這種龍撒泡尿都是上等的肥料,能讓花草多幾分神異,李鴻儒就忍不住有些眼熱。

  他吃過的有機蔬菜很多,倒也不在乎吃點有機藥物。

  但凡這白色龍魂能給府邸中的福地蘭花施點肥,李鴻儒覺得自己也算是略有所得。

  “你們殺了我”白龍沉重開口道。

  “你風花雪月時就應該想到有些事不能碰,有些人也不該去碰!”

  李鴻儒開腔。

  失竊案轉到狩龍是他所不曾想到的事情。

  但辯機的死卻并不冤枉。

  別說房遺歡沒法忍受自己婆娘和一個和尚宿夜不歸,李鴻儒感覺自己若是有了婆娘,這種事情他也忍不了。

  甭管有沒有發生點什么,這事情讓人很難堪,心中會生出各種妄念。

  作為一個正常的人,若一件無心的事情會讓別人難堪,李鴻儒覺得這種事情就要有節制,甚至于不要去做。

  即便靜陽公主喜佛禮佛,白天交流一番足以。

  “不是我和她風花雪月,是她太主動,而且我又不曾和她有陰陽之歡,這應該沒犯什么錯……唉……”

  白龍深深嘆了一口氣。

  如今身軀都打沒了,他反悔也沒有任何作用。

  而且愈回想,白龍就愈發覺自己墜落了一個陷阱。

  若是今天不曾發動這個陷阱,在以后也會掀起波瀾。

  這與他當年被驅逐出西海并無多少不同。

  只是他沒想到時隔多年,他還能栽倒在同一種手段下。

  “這種解釋你就留著下陰曹地府解釋吧”李鴻儒搖頭道。

  “嗯?”

  “你趕緊給我吐點龍涎香,撒泡尿給我澆澆花也行,占了我寶珠的地方,你至少要發揮一點點價值,不然……”

  李鴻儒捏著應龍珠提醒了一句。

  “你在我朝重臣的眼中可是已經死到不能再死了。”

  “若我不給你好處,你就要弄死我?”

  白龍抬起腦袋。

  他搖晃著腦袋,覺得大唐確實沒什么好人。

  如來佛祖說的沒錯,這片土地上的人功利心太重,唯有佛法才能解救這些人。

  “差不多吧”李鴻儒點頭道:“若你沒用,我就不帶你在身邊了!”

  白龍不是徐羽,徐羽少有牽涉到什么,也不具備任何人脈與關系。

  但白龍具備。

  若對方沒有什么價值,李鴻儒確實會做相應的處理。

  他目光與白龍對視了數秒,這讓白龍讀懂了其中的意思。

  “我沒有了龍軀,現在吐不出龍涎香,也尿不出來”白龍搖頭道:“但我擁有一些見識和本事,若是你看得上,我愿意給你相應的助力!”

  “見識和本事?”

  “我能辨識一千五百種靈花和靈草,知曉兩千六百種鳥類,知曉三千種魚類蝦蟹,能辨識各類珍珠瑪瑙寶石,我歸入佛門,具備八部天龍妙法,能誦讀各類佛經!”

  “那你看看這院中是何物?”

  “不就一些低劣的福地蘭花?”

  李鴻儒隨口檢測了白龍一番。

  這讓他承受了白龍的鄙夷。

  但白龍多多少少還有一些作用。

  至少李鴻儒認識的靈花和靈草就沒有一千五百種。

  “行吧,我允許你暫留在寶珠中了!”

  身邊跟一道通曉知識的白龍之魂不算壞事。

  沒有肉身,也沒有凝聚元神之軀,白龍對李鴻儒而言并無什么危害,即便起逆亂之心也蹦跶不起來。

  “姓名?”

  “敖烈。”

  “貫籍?”

  “西海?靈山佛教?慈恩寺?明珠?”

  李鴻儒照例詢問一些相關。

  待得敖烈提及手中的應龍珠,這倒是讓他有了一些興趣。

  他手中的這枚寶珠確實是龍類的某種內丹。

  但凡修行有成的龍都會凝聚出一顆實實在在的丹,龍類將之稱呼為明珠。

  這顆明珠存儲了一定的修為,也掌控著在龍和人身之間的切換能力。

  敖烈之所以能在這顆應龍珠中存活,只是因為他的明珠被摘,而李鴻儒手中的明珠又是一座空殼,沒有龍寄托,才鉆入了進來。

  “也就是說你將自己的房子丟了,然后又撿到了一套二手房,可以用龍形的狀態寄托在其中”李鴻儒道。

  “差不多是這樣”敖烈點點頭道:“而且這顆明珠中殘存的修為化成了靈氣海洋,足夠我元神在其中生存!”

  “你真幸運”李鴻儒感慨道。

  “我還幸運!”

  白龍瞪大著眼睛。

  若非打不過李鴻儒,應龍珠又掌控在李鴻儒手中,他很有心將眼前這滿嘴胡謅的家伙狠狠咬上一口。

  人在屋檐下,他低頭倒是低得很快。

  畢竟他這事情已經也干過。

  聽著敖烈介紹自己辛辛苦苦馱著玄奘踏遍萬水千山,但最終依舊不得解脫,李鴻儒不免也是感嘆。

  如這類將自己命運寄托在其他人手中的角色,怎么可能擺脫掌控。

  但凡還有一絲利用價值,敖烈便會被牢牢綁住,不可能有自由超脫的可能。

  相反,一只依照掌控者所規劃去執行任務,只會在其中越陷越深,最終不可自拔。

  “你說的道理怎么和大師兄的話有些相似?”

  一個人這般說可以是胡言亂語的猜測,但兩個人說又是另外一碼事。

  而且這是兩方立場完全不同的人。

  這些人所在的地位又有著極高,具備極高的可信度。

  敖烈晃動著腦袋。

  他只覺自己的大師兄往昔是過于叛逆不曾改,依舊存留著一些毛病,待得如今,他腦海中的信念又有了一絲動搖。

  “若是你爹將你大哥送給一個有權有勢的人當了奴婢,你心中不服之下和你爹打了一場,而后你爹入衙門告你忤逆,衙門決定打三百大板投入大牢,再而后那個有權有勢的人跑來勸說縣衙讓你戴罪立功,待得你辛辛苦苦熬了十年,他說你功德圓滿,但衙門的那份狀子卻不曾給你,只是口頭許諾一個身份,你不得不繼續干……”

  “都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這是踩到人家套上,白白打了十年苦工沒撈一分錢,而后還要繼續打苦工,我哪能干這種事情,再說了,我爹也不會干這種事!”

  白龍詢問出聲,這讓李鴻儒擺擺手。

  他看著眼前的白龍,只覺這頭龍有可能被賣了還替人家數錢。

  “只是你爹為何要將你大哥送出去?”

  李鴻儒不免也有好奇。

  “因為懷璧其罪”白龍沉默了數秒才道:“我們修煉時發生了返祖現象,身上有祖龍的一絲珍貴血脈,如同你們現在所算計,我們的骨骼血肉肝臟都是最為上等的大藥,可以制成某種金丹,我爹護不住我大哥,更護不住我。”

  對白龍而言,他懷璧其罪。

  但在眼下,璧沒了。

  直到此時,他才覺察出自己的解脫。

  若不曾褪下那層龍軀化成仙和佛,他會懷璧其罪,永遠都遭別人的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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