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兇?”
“不是!”
李淳風對地藏佛一番相術測試落下,拉了拉四處瞎瞅亂找的李鴻儒。
這讓兩人有著低聲的交流。
“喂喂喂,你給我測相術,怎么去說悄悄話去了,你能不能負責一點點啊!”
相術被測對象地藏佛開始有著不樂意了。
袁守城說說也就罷了,李淳風也是如此說,這讓地藏愈加覺察自己將來需要面對的隕落。
甚至于此時就有可能面對一場大型風波。
但想想自己在地府的本事,地藏又放心了下來。
作為有心踏入第四位婆羅門主神的佛陀,他確實有了足夠安身立命的本事,即便從天仙界墜落到地府也是如此。
諦聽和尸蓮的存在讓他具備進退的可能。
不提他打殺他人,他至少不會被別人打殺。
再不濟,他逃命時堅持一天不算難事。
自身的本事是如此之多,地藏硬是想不通自己為何會被人干掉。
他撓著沒頭發的腦袋,開始催促低聲敘說悄悄話的李淳風。
“你此前報了個假生辰八字給他,他測亂了!”
見得地藏佛喋喋不休尋求答案,李鴻儒隨口有著推脫。
“就一個假的生辰八字而已,這怎么就測亂了?”地藏道。
“這和帶兵打仗一樣,給你一個假情報,然后你統軍前去白跑了上百里路,而后真情報說敵軍在側翼百里外,你還能指望他們打什么勝仗”李鴻儒笑道。
“你這是什么歪理?我們談論的是相術呀”地藏搖頭道。
“這就是相術!”
“這不叫相術。”
“那好,我們來談一談真正的相術。”
“真正的?能測我生死嗎?”
“必須的,我問你,我們皇上打殺涇河龍王后,因為貞觀劍的緣故中過一場詛咒,是不是你在幕后施咒了?”
李鴻儒瞎扯幾句,隨即直接進入正題。
這讓站在李鴻儒身邊的李淳風吸了一口冷氣,只覺李鴻儒問話的方式太直了,這是隨口扯兩句就入了正題。
另一側的地藏佛臉色則是有著陰晴的不定。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禍患源于這種陳年舊事?”地藏沉聲問道。
“必然相關”李鴻儒點頭道:“如來佛祖等人就是為了這樁事來,若是一個不好,說不定你就要死在他手中。”
“可我又不是施咒者,他打殺我做什么?”地藏吭聲道。
“你至少是知情者”李鴻儒道:“早點將事情快快吐出,免得牽涉在其中,我們也方便去找幕后者的麻煩。”
“若是發生誤傷誤殺,地藏佛到時候可是有苦都說不出了”李淳風補充道。
李淳風注目著臉色有著來回變換的地藏。
他相術推衍推算便是卡在了這其中,地藏佛是相關者,但又并非執行者。
他屢屢推算,只覺推算之處宛如碰到了一塊石頭。
一塊石頭如何將唐皇詛咒纏身?
李淳風覺得這必然是自己相術走入了誤區。
相較于他不斷的推演推算,若是有地藏親口敘說,事情顯然又會簡單許多。
“這種成年舊事!”
地藏皺眉。
但事情過去多年,事無不可說。
那時的般若佛母侵襲大隋失敗,被大唐撿了便宜,婆羅門自然需要針對大唐這個新生的皇朝。
最先的策略便是采用繼承的方式直接拿回來,隱太子便是婆羅門的一招棋。
只是隱太子被唐皇斬殺,這種學習仙庭的溫和侵襲方式宣告了破產。
而后則是軍事上的不斷重壓。
婆羅門給予了汗國助力,推動報復心極強的楊荷掌控汗國,還在吐渾國有著改天換地。
這其中更是有諸多針對大唐行為,涉及大唐高手、朝廷官員、甚至于皇室。
那時的唐皇年輕氣盛,氣運宛如長虹,有著勢不可擋。
但凡唐皇坐鎮在長安城中,便是大梵天等人都不愿意探入,免得因此遭遇厄運。
并非傾巢而出的情況下,婆羅門對此也無可奈何。
但在那一年,唐皇頭鐵到開始和仙庭掰腕子。
懲罰降雨致災的涇河龍王就是大唐王朝對仙庭的一個初步試探。
這是借著大唐規則在懲罰仙庭的人,也是在挑戰仙庭的權威。
“仙庭的執刑官以為只是走個過場,他們捆綁涇河龍王而來,準備讓涇河龍王跪下求個饒也就過去了,哪知道你們朝廷是真殺”地藏道:“這直接將涇河龍王的腦袋斬掉了。”
“對!”
那時的魏徵還是魏徵,自然會嚴格執行朝廷的命令。
而且魏徵敕律斬殺的能耐相當強,持著貞觀劍化成的法劍,魏徵的敕律術威能更添一籌,輕輕松松將被捆的涇河龍王斬殺。
在這場斬殺中,大唐朝廷取了龍首,而仙庭執行官則掌控了龍身。
“仙庭的人當時都傻了,不知道怎么回去交差”地藏佛道。
“這確實不好交差”李鴻儒點頭道。
“那時的毗那夜迦佛還在世,我和他在遠遠處看熱鬧,尋思有沒有什么便宜可占”地藏佛繼續道。
地藏佛吐出了一個新名字,這讓李淳風只覺有著諸多苦水難言。
毗那夜迦佛早被李靖射殺了,他這是在死人身上尋求答案,這要如何尋下去。
“然后呢?”李鴻儒問道。
“然后等到涇河龍王被砍死后不久,毗那夜迦佛就飛過去了,他提及自己有大能力救活涇河龍王,這也讓他從仙庭執刑官們那兒討要到了涇河龍王的尸體!”
被貞觀劍斬殺,即便龍類的生命力再頑強,缺了頭也照樣會死。
即便是修行了砍頭復生類的術法,也需要一時三刻內將頭顱歸位,否則便會絕氣而亡。
再度回想起往事,又結合地藏佛的敘說,李鴻儒也知曉了無頭涇河龍王的由來。
“我那時在萬佛山當府君,對死物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能耐”地藏悻悻道:“諸多事都是以毗那夜迦佛為首,我只是配合打打下手。”
他此時倒是推脫得一干二凈,將事情齊齊推到了死掉的毗那夜迦佛身上。
見得李鴻儒略顯鄙夷的目光,又看了看還在搖頭的李淳風,地藏佛也只得繼續往下說。
“毗那夜迦佛最初只是想著廢物利用,讓涇河龍王短暫復活后調運涇河之水,將長安城再狠狠淹上一遍出口惡氣,但他收到了一個大唐官員給予的密報!”
“密報?誰給的?”
“毗那夜迦佛說是那個砍涇河龍王腦殼的官員!”
“是魏徵!”
魏徵體內具備兩種人格,前者對朝廷忠心耿耿,后者則是對仙庭忠心耿耿。
當前者強盛時,自然能壓住后者。
但當后者奮起時,魏徵會化成大唐朝廷的叛徒,甚至于魏徵都難于知曉自己干了什么事。
李鴻儒兩次踏入二十四臣圖,不乏見到魏徵提及自己犯了大錯,乞求唐皇原諒。
待得如今,李鴻儒知曉了魏徵一些所為導致的嚴重后果。
“這份密報讓毗那夜迦佛改變了最初的主意,他決定靠咒術牽引陰唐皇一次,至于成不成,又具備什么效果,毗那夜迦佛當時也沒抱太大的想法!”
“這就是詛咒的由來?”
“對”地藏點頭道:“毗那夜迦佛在一腔怨恨的涇河龍王身上施展了血咒術,只要涇河龍王死在唐皇手中,這份血咒必然會引爆。”
“大部分血咒是以生命為代價在臨死前詛咒他人,這種咒術只會折損一次”李淳風皺眉道:“但皇上和帝后持續承受了多年的痛楚,你們是如何做到的這一點?”
“你也說是大部分血咒,還有小部分呢”地藏低低吭聲道。
“哪個小部分?”
李淳風正色詢問時,只聽大殿外一陣悶哼,隨即大殿門有著開啟。
泰山閻君府邸中,十位閻君齊齊出手,各自穿插進入到萬鬼噬魂陣中。
饒觀自在菩薩和文殊菩薩實力強悍,不乏近戰和術法神通,此時也被紅光纏身,渾身污穢侵襲。
往昔潔白一身的觀自在菩薩衣袍齊齊染黑,文殊菩薩亦是披頭散發持著長劍,從化成的男相不甘地恢復成了女體。
府邸之外,一團佛光宛如篝火,照亮著酆都城。
如來佛祖的聲音也從高空中傳來。
“地藏佛,我需要抓的是你,你勿要藏在酆都地府禍害到十位閻君,讓佛教與酆都地府交惡!”
如來佛聲音重重落下,一時讓地藏佛臉色大變,感覺可能弄死自己的對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