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缺乏任務時極為自由。
李鴻儒人也懶散。
他覺得鴻臚寺丞這種職位非常不錯,較之他往年的諸多職位都要好。
唯一有點尷尬的可能是氣運不濟。
只是李鴻儒也不想那么多,畢竟征服一處藩國和滅亡一處國度的事也不多見。
甭看他們這兒打打那兒鬧鬧,但臣服和滅亡的國度就這么多。
待得這些國度需要安插赤鳥玄色陣旗,需要恰到好處接引氣運,還要有資格承受,這又是一樁難事。
此時唐皇正式入了昭陵,新皇繼承大統,短期內壓根不可能有什么兵伐滅國之事。
李鴻儒閑散得相當放心。
“也不知楊公有沒有擺脫女王!”
李鴻儒念叨一聲,隨即推開了府邸大門。
只是拉開門的瞬間,李鴻儒身體上的寒毛就豎了起來。
這讓府邸中三雙眼睛齊齊看了過來。
“你這是?”
一直見慣了人躺著,陡然看到對方站起來,李鴻儒有了一些不適。
在府邸中,陳祎臉色木然的捧著兩枚寶石。
又有公孫舉和劉彥珺坐在一旁喝茶。
“你真活過來了?”
李鴻儒遲疑了片刻,才靠近有著詢問。
他不免還摸了摸化成腰帶的赤霄劍。
若對方屬于金蟬子,但凡露出一點點端倪,李鴻儒就要開始嘲諷赤霄劍了。
“阿彌陀佛,小僧確實活過來了!”
陳祎雙手合十,待得一番閉目的禱告之后,他才看向李鴻儒。
“多年不見李施主,沒想到施主還存著往年的一絲容貌!”
陳祎的開腔讓李鴻儒心中警戒松懈了下來。
相較于金蟬子的忘卻,眼前的陳祎無疑是以前的那個陳祎,還記得往昔的事情。
“小僧多謝李施主萬里迢迢將我帶回,還費心費力讓小僧活命!”
陳祎的道謝讓李鴻儒連忙回禮,也讓劉彥珺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也要多謝劉掌教這些年無微不至的照顧,讓我免受蟲害之苦”陳祎致謝道。
“行吧,我心領了”劉彥珺點點頭,她又對著李鴻儒悻悻道:“他窮得一無所有,什么報答都只能靠嘴巴!”
“小僧……”
陳祎左手摸著褪色的定顏珠,右手拿著陰陽寶石,滿臉都是通紅之色。
“小僧心中剔除了一尊魔,因此也承受了一些佛理之言,若是諸位有需,可以隨時喚小僧前來探討佛理”陳祎略帶窘迫道。
“道家不修佛法”劉彥珺擺手道。
“儒道佛均不乏精妙之處,若大師有心得之處,還望不吝賜教!”
李鴻儒也不知陳祎此時的能耐。
但衛國公奪過仙庭李靖的本事。
下凡者和投胎者之間有部分記憶屬于共享,有一方爭奪失敗又或死亡,這其中大概率有著可能的轉移。
能對抗如來佛祖,又是如來佛祖的高徒,金蟬子的本事或屬于第二階梯頂峰,甚至于已經踏入了第一階梯。
若不計算老邁難知底細的鳩摩羅西,這可能是李鴻儒所見的最強妖。
他當前能學習能參考的人已經非常少,若是能多一份,李鴻儒覺得這必然是一個不錯的參考對象。
但凡陳祎能繼承部分能耐,譬如能整理歸納如來佛祖提及的《長阿含經》,李鴻儒覺得就可以用作參考和修行。
雖然有三位一體元神在身,李鴻儒的續航能力極強,但李鴻儒也沒可能時刻維持激情飽滿。
越斗越累越斗越虛是很正常的現象。
李鴻儒能輕松壓住崔敦禮這種程度的武將,可若是他和尉遲恭火拼一場,被崔敦禮一記補刀砍死也很正常。
只有時刻能維持高水準的戰斗力,才能避免被人落井下石打殺。
被如來佛祖介紹了一番,李鴻儒對《長阿含經》還是非常有興趣。
他連提數聲,這讓陳祎極為高興的應了下來。
“小僧覺得佛家之言雖不乏糟粕之處,但精華之處諸多”陳祎開心道:“李施主有興趣是最好了。”
“如此就好!”
李鴻儒應聲。
“師弟,陳大師和那個慈恩寺的玄奘大法師容貌一模一樣,這會不會出什么問題?”公孫舉擔心道。
“慈恩寺沒什么玄奘……他以后就是玄奘大法師了!”
當替換者死亡,被替換者回歸,李鴻儒覺得真正的玄奘法師回到了長安城。
朝廷不需要提防妖患,也不需要掩藏拒退那個名義上讓人頭疼的國教。
不論如來佛祖還有什么手段,但凡陳祎擁有足夠的力量,愿意陪同新皇去參與祭典,能剔除九環錫杖引導氣運的能耐,佛教這一盤棋便會告以終結。
李鴻儒尋思一番,只覺這種事可以去嘗試嘗試。
他也不欲自己去操縱,待得李鴻儒坐下,他身體中一尊分身已經走出。
只是披上長袍,這尊分身已經有著迅速踏步的離府。
“這事基本能行,還望大師以后對您那幾個徒兒能稍加看管”李鴻儒面向陳祎道。
“他們一個個法力高強,我只是肉身凡胎,只怕難于去約束他們的妖性”陳祎為難道。
“大師,您可不是往日的自己了啊!”
李鴻儒開口發笑。
他伸手捏過陳祎的手腕,只是稍微用力,陳祎身上便有一道金光自然浮出。
金蟬子身死,一絲殘留念頭似乎回歸了肉身軀殼。
這或是某類‘金蟬脫殼’的能耐,又或有某類投胎的秘法,需要借助往昔的軀殼稍做恢復,甚至于金蟬子使喚的能耐很可能出了問題。
在肉身軀殼中,陳祎宛如小強一般在堅挺。
陳祎確實弱得可憐。
但對比要身死道消的金蟬子,李鴻儒覺得陳祎會占據到全然的優勢。
這也是陳祎提及的心中剔除了一尊魔。
只是陳祎到現在還沒明白自己承受了多大的好處。
漫天金雨墜落,金蟬子法力崩潰溢散。
但金蟬子很可能存留了自身最為寶貴之物。
知識。
這是讓金蟬子可能投胎重生之后重來的資本。
當最后一絲念頭被陳祎所擊潰,陳祎往昔被奪取之處有著不斷的回歸,甚至于隨著陳祎的探索探求,會更多呈現出金蟬子所掌握的學識。
承受了各處地仙界秘境的靈氣,又不乏大藥滋潤身軀,陳祎這具身軀有著極為厚實和充實的條件。
若是數年之后,陳祎化成一位頂級大修煉者,李鴻儒覺得自己不會有半分詫異。
陳祎難于重復金蟬子的傳奇,但陳祎也有大概率造出一場偉業。
他連聲恭喜之下又不乏解釋緣由。
除了陳祎略微有些懵,公孫舉和劉彥珺都不乏瞪大眼睛,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如果可以,他們也希望像陳祎一樣,心中可以躺著一尊‘魔’。
只要‘魔’被擊敗,這就是走出了一條元神的通天大道。
相較于公孫舉和劉彥珺苦苦追尋的八品,李鴻儒提及只要修煉條件足,陳祎認真修行數年必然可達。
這讓兩人一時傷透了心,只覺陳祎得到的一切都是躺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