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的,你是不是專門來害我?”
七星法壇前,李淳風一臉蒼白。
只是推衍一條龍的生死與前程,李淳風沒想到牽涉超出了他的想象。
甚至于在他的推衍中,李淳風注目到了一尊超然的存在。
對方不僅僅是目無情感,注目萬物宛如雜草,李淳風更是在其中看到了一絲極度的危險。
若非七星法壇有著特殊,對施法者有著足夠的守護,李淳風覺得自己定然會與對方擁有交鋒。
只要一個剎那,或被抹除意識,或神魂游離不歸,或承受溯源的打擊,這足以讓八品修為的他出現不可逆的損傷。
只是回想到風險,李淳風額頭冷汗溢出,不乏哆嗦下的叫罵。
人越厲害,知曉的內容會越多,也會清楚距離,知曉敬畏。
這是遠遠超出了李淳風的掌控。
但凡他探索更進一步,哪怕在時間與空間中多探索相關數秒,李淳風覺得自己有成為活死人的可能。
“你趕緊跟我說一說,你到底推衍到了什么?”
木梳焚燒、鏡面破碎、衣服損毀。
在七星法壇上,祭物已經齊齊損毀。
被推衍的敖孌對相術一知半解,沒可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反擊。
“外子這是招惹到了大人物!”
見到李淳風一時沒發聲,劉彥珺有著沉聲的解釋。
“這人的實力或許勝出了觀自在菩薩,才會引得他如此受驚”劉彥珺道。
“她被困住了,怎么可能招惹到大人物?”
李鴻儒牽扯了諸多人,敖孌牽涉的人也不少。
自從珞珈山中回來,李鴻儒才知曉有多少人盯著敖孌。
以往還有三太子敖烈分攤壓力,等到敖烈肉身被大唐朝廷制成長生藥,剩下的目光幾乎齊齊凝聚在敖孌身上。
這涉及西王母宮、老君、仙庭中年歲蒼老欲續壽的頂級大仙人,甚至于敖孌依靠的觀自在菩薩都不乏心思。
這步步都是絕路。
即便是李鴻儒,他面對這種情況也會感覺乏力,只覺難有生路可言。
一株人參精無疑難于逃脫采藥人的手掌心,何況盯著敖孌的無一不是頂級大人物。
但眾多人蹲守歸蹲守,沒人會時時刻刻去守在敖孌身邊。
一方面是敖孌背靠觀自在菩薩,彼此有一定的默契。
另一方面則是敖孌修為不足,肉身并未成長到需求的那一刻,蹲著也是白蹲著。
若是用相應的人手盯梢,這與將深山老林中的人參拔回自家培養沒區別。
相反,給予敖孌一定的壓力,又悉心培養,這會刺激敖孌不斷成長向上。
其中又有涉及西王母宮不老藥的生長與成熟等因素夾雜。
盯著敖孌的人很多,但沒有人會過早與敖孌交際,更是少有人時時守護敖孌。
李鴻儒覺得李淳風挖掘信息可能挖掘錯了地方。
“你別探查得太遠,她被一道陣法困住了,我就想問問她的生死,然后那個前程也不用算太遠,三五個月時間就成,畢竟我又不管她一輩子”李鴻儒道:“這個事情應該不難干。”
“這個事情很難干!”
李淳風臉色難看。
他調息了數分鐘,這才與李鴻儒交談。
“她的性命可左可右,此時難于琢磨,被什么影響我不清楚,你也別問我,反正我不知道,也不可能再去作死探查。”
“可左可右?”李鴻儒奇道。
“左邊是生路,右邊是死路,她似乎被困在了其中,這看她自身的選擇。”
“這么說,她還在闖陣?”
李鴻儒摸摸下巴,只覺心中放心了許多。
敖孌進入亂星海的時間長久,這與蘇烈和百眼魔君等妖有著不同。
但只要對方目前還沒丟掉性命,李鴻儒覺得沒毛病。
作為一條龍,敖孌少有常人的毛病,沒可能淹死在海洋中。
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天有余,離亂星海再度開啟還有數日,李鴻儒覺得對方若是能闖陣成功,很可能在下次就鉆...
下次就鉆出來了。
若是沒鉆出來,李鴻儒決定下去探查探查。
畢竟他具備《破術秘錄》的術法,在針對幻術類型的陣法時具備一定的破虛妄能耐,躺入無人陣法中少有大風險。
“行了,就這樣,我用不上你了!”
得知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李鴻儒隨即擺了擺手。
“滾!”
李淳風叫罵了一聲。
他看著李鴻儒悠哉悠哉踱步出門,不免深深吁出一口氣。
“怎么了?”劉彥珺低聲問道:“你以往對他不是這樣的。”
“我的能耐有點跟不上他惹事的速度”李淳風頭疼道:“偏偏我又有求于他,我現在很抑郁很沉悶很心煩。”
“他越能惹事,那不是越好嗎?”劉彥珺笑道。
“這怎么可能越好?”李淳風道。
“越能惹事,那也需要有越能惹事的本領”劉彥珺道:“這只能說明他底氣在不斷增強,若你有需要仰仗他幫襯之處,這反而是一件好事!”
“你這么說也是!”
“你是安穩習慣了,他和小袁不是你這路人……”
劉彥珺的話語帶著七分安慰,又帶了三分責備。
相較于李鴻儒和袁天罡,李淳風在以往無疑是前行者,有著遠遠超出李鴻儒和袁天罡的本事。
但時間不斷過去,這些后進不僅僅追上了李淳風,甚至于超出了李淳風。
除了修為越向上修行越耗費時間的緣故,這顯然也與個人秉性,又有遭遇逆境拼搏相關。
劉彥珺覺得李鴻儒這一次過來很好。
能讓李淳風驚到出冷汗,這或許能形成鞭策,免得李淳風一天天躺在觀星樓神神叨叨度日。
朋友之間不止喝酒吟詩作樂,還有步步相攜的成長。
或受益、或壓力,這都是真正的朋友們才能帶來的作用。
貪圖于安樂只會讓人一步步掉隊,最終只能望著對方前行的背影羨慕。
劉彥珺有一顆望夫成龍的心思。
這不僅僅是李淳風會過得好,她也會跟隨受益。
甚至于李淳風有一天登高時,她不乏承受雞犬升天的裨益,有著跟隨的可能。
這也讓她在安慰時有著連聲的催促與指導教育。
“我總覺得李鴻儒……”
“你不要總覺得,我覺得他很好,這是我們向上時不可多得的同伴了。”
“好吧!”
“虛妄會被打破,一切都將回歸真實,我們的‘道’才是‘正道’。”
劉彥珺目光張望向大堂。
在大堂中,有他們上清派崇尚仙神。
但與一般道觀供奉有所不同。
在他們的道家始祖供奉中,那是一尊持劍的塑像,這與尋常供奉拿著拂塵的老君像有一定區別。
這是他們所信奉的道。
道家之中紛爭并不小。
除了道家門派林立,也不乏對道家始祖爭執。
有人認為道家之祖老子已經騎牛西去,難言最終的行蹤。
有人認為老子元神飛升,在仙庭中成就太上之位。
又有人提及老君下凡化成老子,才有道家的學說流傳。
也有人提及仙庭之人下凡成就了道家始祖傳奇的一生,但這是人間創建的‘道’,與仙庭老君并不相干,若非如此,道家為何不在上古時期形成學說,而要千年前百家爭鳴才有綻放。
在劉彥珺等人的心中,人間的‘道’才是真正的道。
而在高天之上,那個‘道’是屬于另外一種道,與他們所信奉相似而又有著不同。
“你們總不能說衛國公就是你們仙庭總兵李靖,衛國公這輩子所做出的一切都是你們仙庭人的功勞!”
久遠的年代不可追,但在近年代,他們也作為了見證者,有著目睹李靖的一生。
在劉彥珺的心中,她認為李靖能做到如此程度,老子定然也是如此。
這也讓他們對道家之祖有了更為深刻的認知,想著回歸真實的道家和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