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了!”
“痛快了!”
落在李鴻儒的袖兜中,百眼魔君腦袋混沌,一時沒想到就這樣被李鴻儒撈了出來。
當身體中的隱患被除去,他幾乎想昂首飛縱入云霄大叫。
這是久久不曾有過的自由感。
百眼魔君沒想到,這個半路認識的‘尖牙’連連救了他三次。
一次是服天地靈根的毒,一次是被天蠶魔君吞噬,這一次則是取出了毗藍婆菩薩的金針。
兇蟲大多無情,百眼魔君也不例外。
這并非兇蟲沒有情感,而是兇蟲難于找到放心的同類,而兇蟲成妖后也少有求助他人。
百眼魔君就是如此,他往昔不乏獨來獨往在開創自己的基業。
即便他有七個同為五毒兇蟲的干妹妹,雙方也少有來往,更是缺乏情誼,只是在有難時才守望相助一番。
當然,他們的守望相助沒什么鳥用。
那也是百眼魔君糟糕日子的開始。
若非他妖軀特殊,對昂日星官修煉有用處,早就落到一棒子砸死的下場。
“終于解脫了!”
百眼魔君心生感激。
他在李鴻儒袖子中來回爬動,又不乏張望袖子外的景象。
“王大人,那妖邪是直接打殺掉,還是由大理寺關押?”
袖子外,此時也在探討他去處的問題。
“此妖干系重大,應該還有一些用處,暫時不能做直接打殺的處理,大理寺若是有能力關押,那就拿去關押了!”
李鴻儒的聲音傳來,百眼魔君還感受到了袖兜中微微的搖晃。
這是涉及他的善后了。
若是這個叫袁公瑜的官敢接手,說不得還要惹一身騷。
“下官也擅長幾手抓妖的本事,大理寺還有破法箭,但凡在那蜈蚣妖身體中插上幾枚,他一身法力必然難于動用,任由通天本事也做不得半分用,會被我們困在大理寺中。”
“如此說來當真是妙極!”
聲音傳來,百眼魔君只覺身體被李鴻儒取了出來。
傍晚的太陽光芒照射在身上,光芒再也沒了往日的刺眼。
百眼魔君抬起腦袋,他盤著身體,一副懶散姿態。
“你且用手段將這妖拿去囚禁,我去找找長孫大人探討探討此事!”
李鴻儒伸出右手,又有袁公瑜恭敬應聲。
此時兩人已經入了長安城,袁公瑜要回大理寺,李鴻儒則是回府邸,也讓兩人有著交接。
李鴻儒毫不介意取出了百眼魔君,袁公瑜則是將自己一口鐵絲線兜取出。
“我這五寶兜專克五毒之物,凡屬蜈蚣、毒蛇、蝎子、壁虎和蟾蜍化妖,進入其中無不身體酸軟,難于從中爬出!”
“好寶貝!”
李鴻儒贊嘆了一聲。
他的事情已經基本干完。
此時百眼魔君沒有太陽針限制,也沒被他禁錮,若不能從武魄七品的袁公瑜手中逃脫,李鴻儒覺得這家伙也不用去北俱蘆洲了。
他手指掐著百眼魔君的腰側,直接遞到了袁公瑜的袋口。
“你里面撒的是雄黃粉嗎?”
袋口刺鼻的氣味傳來,李鴻儒不由好奇問了一聲。
“什么克五毒之物我就放什么,除了雄黃,里面還有蒜、老姜、萬里紅、硫磺……不好!”
李鴻儒剛剛將蜈蚣身軀投進去,袁公瑜的輕快回應還沒吐完,只見袋口中蜈蚣飛速爬出。
只是對著他臉孔一噴,一團黃色粉末飛出,無數刺鼻之物頓時彌漫了出來。
仿若人群中放了一個奇丑無比且刺激的屁,一時間諸多人目光齊齊匯聚了過來。
但相較于被眾人詫異目光所盯著,又有鼻孔和眼睛傳來的刺激感,袁公瑜只覺手中妖在交接時被逃脫才是大事。
“好你個孽畜,哪里逃!”
李鴻儒的聲音傳來,伴隨著一群巡捕的大叫,長安城這片區域頓時刀劍齊響,又有諸多普通人驚慌大叫。
“壞事了!”
袁公瑜連連打著噴嚏,又有眼睛的劇烈刺疼感傳來,他只得拿袖子一陣瞎擦。
模糊的視線中,他只見李鴻儒等人一陣雞飛狗跳,不乏四處的搜尋。
這讓他心中一涼,只覺自己的熱臉沒貼好。
五毒這種妖類不像一般的妖,這是毒蟲成妖,身軀恢復本體時并不顯長。
但凡往居民樓和各類雜貨中一鉆,沒有特殊法寶難于去定位。
大理寺能在長安城中找到某某人,但沒可能找到某某蜈蚣。
但心中隱隱約約的敏銳傳來,袁公瑜一時只覺李鴻儒似乎有借他手釋放這個蜈蚣妖的意圖。
只是蜈蚣妖已經塞到了他的五寶兜中,袁公瑜一時只覺自己有口難言,更是不敢相信自己這種判斷。
他痛苦揉搓著自己的臉孔,直到有巡捕給他端了一盆清水前來,袁公瑜才解脫了出來。
“王大人,怎么樣?”
遠遠處,李鴻儒一步踏出,身體足足游蕩出丈遠,但袁公瑜的視野之中又覺得這種步伐宛如常人。
若是將李鴻儒放在人群中,這種步伐并不會難于引發普通人注目,又或普通人的視線壓根沒法看清楚,對方已經過去了。
李鴻儒的步伐從遠靠近,其中的時間極短。
袁公瑜滿懷希望問上一句,只見李鴻儒搖了搖頭。
“此妖身體縮得厲害,極為擅長掩藏妖氣,又能鉆地,我也難做追查”李鴻儒道:“只有等他顯出完整妖軀,又或是化成人形才能制服。”
“妖入長安,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袁公瑜一時重重嘆聲。
“袁大人何須嘆氣,他再厲害也只是一個妖”李鴻儒道:“但凡不給他可趁之機,他就難于鬧騰起來。”
“雖是這么說……”
“我再去那驪山一趟,看看那個毗藍婆婆有沒有留一些追蹤的手腳。”
李鴻儒來得快,走得也快。
匆匆的人流中,李鴻儒的身影有著迅速的消失。
“看來是我多心了,誰能想著將到手的妖放出去!”
注目著李鴻儒匆匆消失的背影,袁公瑜深深呼吸了一口,隨即有著迅速的指揮。
這其中包括劃分區域,提醒各家各戶注意毒蟲,又需要請示在城市區域燃燒熏煙驅趕毒蟲蚊蟻,他還要上報這樁涉及諸多‘魔君’的事件……
大理寺最近的事情不多,但隨著這件事情的插入,袁公瑜只覺忙碌了起來。
但即便袁公瑜感知敏銳,又不乏聯想,他也難于想到這其中的計較與角逐。
相較于長安城幾乎忽略不計的妖患,征伐北俱蘆洲幕后的對弈,又有眾魔君攤到明面上成為一股新勢力才是真正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