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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一柄好劍

  “小孩子不要學我們這種手段!”

  府邸之中,李鴻儒最后處理的是裴旻。

  這已經是一個年歲成熟的小高手。

  相較于從武當山走出時,裴旻現在去除了虛胖,身體極為扎實,又有氣血之力在身體中徘徊。

  這是兩年時間,裴旻的武魄從四踏五,又邁步向六,已經在開始追尋自己的劍道之路。

  對常人而言的元神積蓄期,對裴旻確實少有困擾。

  被李鴻儒提醒,他才成愣愣中回神。

  “什么手段?”裴旻問道。

  “沒事了!”

  裴旻見證的是他們偷襲下殺手的事。

  這種事情遠遠談不上光明正大。

  相應這種事情對人的沖擊十足。

  李鴻儒較為欣慰,只覺裴旻沒弄懂最好。

  相較于他們這幫大人波譎云詭的世界,年輕人的世界應該純粹一些,干凈一些。

  “李叔,一柄劍除了一往直前,居然還有其他用法哎!”

  李鴻儒剛剛擺擺手,只聽裴旻喃喃自語了一聲。

  “劍可出擊,也能阻隔抵擋,除了一往無前的殺,自然還有其他用法!”

  不遠處,徐茂功極有興趣地插了一句嘴。

  李鴻儒還沒成婚生子,但身邊的關系戶不少。

  別人是收徒弟,李鴻儒這是收侄子。

  前有塞裴守約到朝廷中,現在居然又有個叫叔叔的后輩。

  這些后輩不成器也就罷了,這顯然是天資極高。

  除了一身的武藝,這個年輕人的經驗和智慧也堪稱老道,能與李鴻儒做出配合。

  以低配高,這是極為難得的事情。

  甚至于對方在他們的面前不卑不亢,具備氣定神閑。

  徐茂功只是想想自己那些不成器的后輩,心中不免都有幾分羨慕。

  他看著對方迷茫中帶著清醒的眼神,只覺對方承受今天的突襲刺殺,很可能覺察了什么,想踏出自己元神之路。

  這讓他有了開口的提醒。

  “不是抵擋”裴旻擺擺手道:“一柄向前的劍若是存了抵擋之心,那就是有了后路的猶豫感,難于以弱勝強!”

  “哦!”

  徐茂功輕咦一聲。

  他沒想到自己還被教訓了一頓。

  但裴旻說的也沒錯。

  如他的縱橫之劍取舍欲縱向的擊殺,又取橫向的擋。

  這是軍中最上等的劍術,在殺敵時也護己。

  若非縱劍可殺敵,橫劍可遮擋,徐茂功覺得自己很可能難于存活到現在。

  但存在可進可退,也缺失了極致。

  徐茂功用劍近五十年,但他這些年才想明白這個有得有失的問題。

  他沒想到被眼前年輕人早早就有了通透。

  “若你成長時不折,以后必然成器!”

  他看著眼神中漸漸發亮的裴旻,一時搖頭不止。

  他的劍道可進可退,也與他性情極為融合。

  而在身邊的李鴻儒,李鴻儒的劍道是靈活。

  雖然李鴻儒只被他傳授了縱橫之劍的縱劍部分,但李鴻儒并不止他這一套劍術,糅合的劍術之雜讓徐茂功都吃不消,而且李鴻儒信手取劍的自如也讓他羨慕萬分。

  他和李鴻儒各有各的劍術之路,也代表他們這種劍術類型在大唐的最高成就。

  而在眼下,顯然又有了一個人具備不同的劍術之路。

  除了一往無前,眼前的裴旻顯然在劍術中摻雜了一些什么。

  這不是純粹的一往無前,但又會助推向上。

  對方尋求的不是同等劍術對弈的兇悍,而是以弱勝強的致命。

  “好一柄劍!”

  數米外,長孫無忌也回神過來,他看著姿態與此前有異的裴旻,同樣忍不住夸口。

  這是見識他們擊殺了兩位鐵勒心中有感,從而也在踏出自己的劍道。

  只需要一場不凡的見識,有一些人就能向上。

  這無疑是天才。

  也值得他們開口夸贊。

  “大理寺往昔的寺正裴紹的孫子裴旻,若是你們看得上,別光嘴上說話,給我這個小輩一點點見面禮!”

  見到徐茂功和長孫無忌只張嘴,李鴻儒不免催促了一句。

  這讓兩人啞然,只覺李鴻儒這座府邸不好進。

  “你干脆將自己姓氏改成裴好了,一個個都算什么事啊!”

  前有裴守約,后有裴旻。

  長孫無忌打趣了一聲,只覺李鴻儒壓根沒顧忌本家人。

  “正好我要去打造一柄新劍,你看看這柄‘落英劍’合不合手!”

  徐茂功沉默了數秒,最先開腔。

  他實力踏入九品,但還用的是往昔八品時的寶劍。

  大抵是能用就用用,也可能是沒湊全打造材料,徐茂功這柄劍放了又放,至今還未曾更換。

  他將金袍大褂中藏著寶劍一拋,裴旻的眼睛頓時發亮了起來。

  “原來是藏!”

  他抓過手中劍,只覺腦海中豁然開朗,已經思索到了自己劍術的方向。

  劍在其次。

  但他從徐茂功的動作中有了聯想,只覺往昔疏忽之處有了一絲貫通。

  “好你個小子,看來不出點血都不成了!”

  只是一朝頓悟,裴旻的身體就有了隱隱約約的變化。

  這是勘破元神障,踏出了自己劍道的方向。

  長孫無忌在自己兜里摸了摸,隨即取了一枚瓷瓶出來。

  “朝廷秘釀的十全大補丸,適應能力各種強,誰都能吃,藥效助推踏入武魄六品不成問題!”

  長孫無忌吐聲,瓷瓶對著裴旻拋了出去。

  “我的酒給你喝一口,別多喝,多喝就醉了!”

  杵著鐵棒,孫悟空也解了自己身上的一枚葫蘆,他順手一拋,也讓裴旻接了過去。

  “那我就獻丑筆墨一副!”

  褚遂良看著眾人,他袖中一桿筆取出。

  也不見他取墨和紙,伸手直接拿筆就寫。

  筆墨落下,一個個字在空氣中成型。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潛龍勿用,陽在下也,終日乾乾,反復道也,或躍在淵,進無咎也,飛龍在天,大人造也,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

  字字落下,筆墨也在他手中顯出元神凝聚的虛幻景象。

  服藥飲酒的裴旻瞪大眼睛,只見那筆墨中一個青年持劍,在筆墨凝聚的天地間中成型。

  “那就是我!”

  他持著落英劍,身體不曾有任何動作,筆墨上的青年已經開始了舞劍。

  腦海中宛如頓悟的感覺傳來,裴旻只覺此前思索的藏劍、劍出的鋒芒還能再度向上。

  甚至于這種衍化已經脫離了他當前身體真正的實力范疇,可以任由他向上不斷鉆研。

  這是李鴻儒在朝廷中立了不菲的功勞,又將這種功勞的裨益齊齊堆在了他身上。

  甚至于這其中夾雜了李鴻儒與諸多人的人情關聯。

  裴旻拔劍四望,只覺自己已經站在了頂峰之上。

  少有年輕人可以承受到大唐朝廷四位頂級重臣的照拂。

  甚至于在這其中,他還承受了一位與李鴻儒等人同級別水準的僧人點撥。

  不需要詢問,裴旻很清楚能與李鴻儒等人站在一起,甚至于以一對四,對方的實力只會比他想象中更強。

  他只是隨著父母回長安城。

  江湖中有各種好手。

  但長安城和洛陽城毫無疑問是各類頂級人才匯聚之地。

  各種天才、實力有為者齊齊都在了這兒。

  這是裴聶和祝青桐年歲成長之處,也是侯應謙的傷心地。

  這更是裴旻想求教的地方。

  他等了李鴻儒很久,每天練完劍都來這處宅院。

  這也讓他等到了一份一步登天的機緣。

  “我的劍術之路!”

  他心神遨游在筆墨構建的天地之間,只覺承受著某種禁錮時,也給予了他往昔難于想象的劍術空間,心中更是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天地浩然正氣入體,他的劍道再偏也難走岔路,多謝褚大人!”

  徐茂功的禮屬于賞識后輩。

  長孫無忌的禮屬于恰逢其會。

  孫悟空的禮屬于力所能及。

  而褚遂良的禮則是一位頂級大儒的守護與引導。

  這與王福疇當初指引他凝聚蘭花異相的元神少有區別。

  雜草和野草的生長固然可以茂盛,但成長為參天之樹則需要一份正確的引領。

  這不是直接去助推實力向上,但又在潛移默化中引領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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