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出局是大唐政局變換的一個重要表現。
長安城的皇宮中,新皇并未強勢登頂,但聯手武昭儀讓他具備了一定的底氣。
拿老臣開刀是必然。
尤其是褚遂良這類不怎么聽話的老臣。
或固執,或誤判形勢,或與皇后一系的人脈牽連甚多,又或不清楚武昭儀對新皇的重要性,褚遂良在反對武昭儀上位成皇后的事件上出力甚多。
這個頭鐵的顧命大臣最終撞得頭破血流。
新皇殺雞儆猴的效果很好,皇后一系官員和褚遂良一派系的同黨有不同程度的調動。
長安城能給褚遂良送行的人不算多,只有數位重臣道別。
“你們不講道義,我都沖在最前方了,也沒個人出來幫幫忙!”
褚遂良出長安城時依舊在嘮叨。
這讓長孫無忌不忍注目,又有于志寧一言不發,也有徐茂功雙眼朝天。
李鴻儒則是在玩轉衣角。
“我跟你們說,那個武昭儀真可能有問題,她很可能涉及仙人下凡,我才屢屢反對她!”
褚遂良說了數句,見到眾人沒理睬,也只得大膽吐詞。
當然,他這種吐詞沒什么大不了。
在金鑾殿中,褚遂良幾乎將武昭儀祖宗三代都清查了一遍,言辭不乏更為鋒銳。
但諸多的一切都是褚遂良的假設,沒有任何憑證可以拉武昭儀下臺。
這是說也是白說。
李鴻儒和長孫無忌不為武昭儀頭疼,但許敬宗則讓兩人有些傷腦筋。
與褚遂良一樣,兩人至今都沒有一絲證據指向許敬宗,也拿不出任何對方言行難于一致的論證。
除了對方修為進入九品,其他的一切都極為正常。
當然,以許敬宗近六十歲的年齡,若是晚年厚積薄發向上也有可能。
這讓李鴻儒和長孫無忌數天中不乏各種猜測與討論,便是李鴻儒都出門去瞅了瞅許敬宗。
一切的結果至今沒有下文。
“褚大人好走!”長孫無忌擺擺手道。
“好走!”李鴻儒干巴巴道。
“山高水長,等日后再來長安城發展便是!”
于志寧沉默許久才跟隨開口,又有徐茂功摸了摸鼻子。
“你都這把年紀了,何必如此沖動呢”徐茂功苦笑道。
“老夫做人正正板板,眼中揉不得沙子!”
褚遂良義正言 辭吐聲了一句,又在那兒對著長孫無忌打眼色。
但他這番眼色全然沒什么用。
這讓褚遂良低罵了一聲,而后才轉身上了馬車。
“我感覺那家伙似乎……”
見到褚遂良打的眼神,長孫無忌隱隱中只覺這家伙很可能搞錯了什么。
他自己都尚未假死脫身,哪能給褚遂良操作。
而且他至今還不知道服用長生藥的標準。
長孫無忌一點也不想冒然嘗試吞服長生藥的后果。
但他感覺自己勸說褚遂良可能用力過猛了一點點,大概率被褚遂良當真了。
相較于面對新皇的不滿和展開宏圖,褚遂良似乎也想嘗試嘗試其他道路。
譬如重活,譬如年輕,又譬如用另外一幅面孔看世界……
長孫無忌難于琢磨褚遂良心思,但事情到了最后,他只覺褚遂良除了搞錯了事情,腦袋并沒有那么懵。
這是死磕武昭儀將自己送出局了。
眼下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人來接應。
“咳咳,王大人,褚大人的身影似乎有些形單影只,您覺得呢”長孫無忌低問道。
“你的意思是想跟著他一起走?”李鴻儒奇道。
“我沒這個意思”長孫無忌道。
“一會兒我去見見皇上,給你合理表達訴求!”
“你別!”
在李鴻儒這兒討不了好,長孫無忌只能低低吐聲。
“也就是說,你自己都沒能力保住自己,然后你就讓褚大人沖鋒干活兒了?”李鴻儒奇道:“你這是想讓褚大人先試試?”
“我沒這種念頭,是他自己猛打猛沖,我哪能知道他有這種心思”長孫無忌低聲道:“若非他上馬車前對我暗暗使眼色打招呼,我都沒反應過來!”
“褚大人如此急躁,似乎沒領會道經的奧妙?”
李鴻儒吐聲了一句。
若褚遂良沒修為,與李保國和客氏同一波操作也就罷了。
這是有即將踏入九品的修為,化成烏有下不免有些可惜。
而李鴻儒也難于控制這些人體內藥效的發揮。
他能控制李保國和客氏體內藥效,但面對一個修為狂瀉的大修煉者,李鴻儒覺得自己難于堵住。
或重歸十八歲,或重歸八歲,或化成八個月的模樣。
李鴻儒不知道長生藥的終點會走向何處,但他覺得沒人會喜歡效果過頭的長生藥。
他與陶依然確定了許久,才確定上清派的《抱樸子》對服用長生藥有一定的幫助,結合元神九品的修為下可以扼制返老還童時化掉修為。
而《道德經》則能推高《抱樸子》所帶來的效果。
這其中的關聯僅僅如此。
“沒領悟的后果會如何?”長孫無忌小聲問道。
“一場空!”李鴻儒道。
“一場空?”
“反正你不會滿意那種結果,我也會覺得可惜!”
“會死嗎?”
“生不如死!”
李鴻儒吐聲后果,這讓長孫無忌再懶得詢問。
他不想迎接什么生不如死的下場,也不想知道生不如死的那種滋味,他只想追尋成功。
“你如今權勢顯赫,也不幫幫你師叔師伯?”長孫無忌轉移話題道。
“幫師叔師伯?”李鴻儒奇道:“我哪有什么師叔師伯要幫的?”
“就是劉仁景、袁學真、朱元適他們?”
“袁學真師伯和朱元適師伯一個在太學,一個在國子學,他們再升職也沒用了”李鴻儒擺擺手道:“柴令威師伯已經退休了,劉仁景師伯年近六旬,也該歇歇了!”
李鴻儒擺擺手。
長孫無忌提及的是王福疇一脈的好友。
這一票人要么掌管教育,要么掌管禮樂,與李鴻儒交互極少。
這其中與李鴻儒有一些關聯的屬掌控宗正寺的劉仁景,但劉仁景年歲已經進入六旬。
李鴻儒的目光更多是放向傳承的年輕一代,少有考慮去壓榨老一代的余力。
但長孫無忌倒是提醒了李鴻儒。
久在長安城打發時間,他也能去半退休狀態的眾師伯們那兒轉悠轉悠。
送別了褚遂良,李鴻儒踩踏回了長安城中。
他轉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劉仁景的住處。
“劉師伯在家嗎?”
李鴻儒喊了兩聲,聽到里面咳嗽一聲應下,隨即有了爬墻而上。
“師伯?”
趴在墻頭上,李鴻儒腦袋探入,只見院內的劉仁景一臉鬼鬼祟祟。
這是剛想偷偷摸摸開門,冷不防李鴻儒出現在墻頭上,還嚇了劉仁景一跳。
“下來下來,你這孩子差點嚇我一跳”劉仁景吐聲道。
“師伯,你似乎有點不對勁?”
李鴻儒一個翻身,人已經輕飄飄進入了院中。
他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