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團車隊從吐蕃國沖出,越過文公主往昔通達的赤嶺,進入到吐渾國境內。
這其中沖殺過的臨時關卡有六次,打殺吐蕃守軍三百余人,若算上從西昆侖大雪山入口處的守軍,使團已經打殺了近千人。
但李鴻儒臉上沒有多少喜悅之色。
吐蕃國踏入吐渾國的兵道被重新開辟了出來。
拿下西梁國后,吐蕃國還是將觸手伸向了吐渾國。
這讓李鴻儒的目光朝著萬壽山方向張望了數眼。
兵道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挖掘出來的,這經過了長久的人力打通,甚至于吐蕃國侵襲吐渾國的兵道蔓延了很遠。
吐渾國面對吐蕃國,這宛如病貓與猛虎相逢。。
吐蕃國往昔難于搞清楚吐渾國和大唐之間的關系到底能緊密到什么程度。
或許是連連失敗的西伐,又或是蘇烈西伐打得太遠也太久,吐蕃國有了蠢蠢欲動的心思。
從赤嶺而過,李鴻儒很清楚,他們腳下這片疆域已經被吐蕃國所侵占。
甚至于戰線有不斷向東和向北的蔓延。
“大人,咱們要沿著這條兵道行進嗎?”王妙華問道。
“咱們似乎也沒其他路可走!”
李鴻儒不介意兜兜轉轉,但使團在泥婆羅國只是簡單補給,并未攜帶過多輜重過西昆侖大雪山。
而穿梭大雪山后,吐蕃國的補給顯然斷掉了,而吐渾國補給也難于繼續。
甚至于西涼等國如今很可能成了吐蕃征伐下的犧牲品。
想想被自己和鎮元子驅狂風吹得亂七八糟的沙漠通道,李鴻儒重重吸了一口氣,也只能指了指前方的兵道。
除了沿著兵道行進,他們并無其他什么更好的路。
“碰到不長眼的繼續砍死!”
李鴻儒吩咐了一聲。
這種執行方針與此前沒什么區別,王妙華只得應下。
當然,若要王妙華找出個什么其他方案,王妙華也拿不出。
茫茫的高原、荒山、草原、沙漠的地形中,瞎躥不沿著道走的后果只是通向歧途,
導致車馬都難于行走。
相反,能開辟兵道,
這意味著吐蕃國已經尋了最佳的通行途徑,
在某些區域甚至于只有這條路可以通行。
他尋思著后方落下的殺戮,
只覺吐蕃國的反應再慢,這十余天時間下來,
斥候小隊和圍剿小隊也應該開始追擊追殺了,使團車隊難有多少胡亂嘗試的時間。
只是揚起馬鞭,使團車隊已經有了沿道的奔行。
“大人!”
“砍死!”
“大人?”
“朝我們出手,
都砍了!”
“大人……”
“沒看到這是他們后勤團,通通砍死,沒法拿走的輜重點火燒了!”
在這條兵道上,吐蕃國恣意輸送著后勤。
往昔的吐蕃國沒什么后勤,大抵就是喂牛喂馬,
又靠著掠奪打擊行軍。
但在針對吐渾國這種半游牧國度時,
搶劫補給的困難較高,
這種方案行不通。
一些后勤的支撐不可避免。
這也讓李鴻儒等人撞了個滿懷。
愈加向前,
李鴻儒直接遭遇的吐蕃國小團隊也愈多起來。
“大人,這兒似乎是烏海了!”
快速奔行了五天,
李鴻儒愈加靠近伏俟城時,
只覺也愈加靠近吐蕃國與吐渾、大唐軍團爭鋒相對之處。
烏海不是海。
在這片區域,有綿延的沙漠。
當夜幕降臨時,沙漠看上去宛如烏黑的海面,也有了烏海的名稱。
此時的沙漠中,萬人軍團踩踏地面的痕跡還很新,并沒有被風沙所覆蓋。
依使團車隊行進的速度,
這或許只需要半天時間,
又或許是更短的時間就會遭遇吐蕃軍團。
李鴻儒帶團可以擊潰數百人,甚至于千人團,但他人力有窮。
真被萬人團縱騎沖擊,又或一陣箭雨落下,他這個使團車隊會被瞬間沖垮,只有寥寥數人可以生存下來。
“我去看看前方,你們謹慎行進,遇到來串門的直接打死!”
李鴻儒看向天空,此時天色的陰沉,也慢慢開始接近夜晚。
這不是什么好時間段。
但他們不得不向前。
不斷行進,他們遭遇的攔截和殺戮越來越多,
也越來越難于防止消息外泄,
甚至于他們行進的方向可以被后方直接判定。
或許一個晚上的時間,吐蕃的斥候團和追殺團就能跟上來。
又或許在他們的前方,已經有了大型軍團布置入口,只等待鉆入后的圍剿。
李鴻儒的飛縱速度很快,但相距太遠,吐蕃國兵團是什么動向,又或有什么調整和變動,這讓他難于判斷。
而且脫離了他,使團的戰斗力會直接削半。
只有愈加靠近,他才有迅速離開和查探的可能。
沿著地面痕跡迅速穿行,只是短短一百五十里,李鴻儒便見到了人山人海的駐軍處。
脫離了沙漠,這是一片野草茂盛之地,又背靠大山,具備極為上佳的縱馬驅牛沖擊地形。
吐蕃人在這片區域放縱,一些來不及撤退的吐渾人被五花大綁立在了外圍充當障礙和奴隸,又有吐渾女子遭殃。
李鴻儒不喜戰爭是確確切切的事情。
但凡戰爭殺戮起來,人性的惡會陡然放大。
即便在尋常的老實男人,被這種群體性行動刺激,也會迅速墮落和瘋狂。
殺人、凌辱、搶劫……
諸多往昔不敢想的惡行都會因為戰爭變得極為正常。
即便是治軍極嚴的大唐軍團,有時都難于避免此類事情。
在吐蕃國的軍團中,一切顯得更為赤裸。
人活著會被壓榨,人死后依舊沒有安寧。
李鴻儒在吐蕃國軍團后方還看到了剝人皮取人骨的巫術制器。
他目光一收,身體一搖時不斷查探著吐蕃國軍團駐扎布陣的方式,又看向更遠處的地帶。
毫無疑問,若是想通行這片大道,李鴻儒只有趁著入夜,甚至于深夜的狂奔。
一場兵法的釋放不可避免。
李鴻儒看了看十余里外的荒漠。
他嗅了嗅風向,又不斷丈量著施法距離和控制距離。
這是使團需要沖出的距離,也是需要甩脫吐蕃國大部隊的距離。
這其中不可避免存在施法、破法、對抗等問題。
即便李鴻儒也難于拿捏未知的平衡。
兵法向來只是輔助,并非會釋放頂級兵法就能拿捏一個大型軍團,除了兵法,還需要有人的配合。
他立足在高空中,眉頭皺了數次。
“千萬不要氣運用光下倒大霉!”
連連走了數次衰運,李鴻儒不免也擔心產生意外,導致使團成員死個精光。
唐皇的教訓依舊在耳邊。
常人氣運會處于平衡,只有上下起伏的小波動。
而烈火烹油的氣運之后,則會陷入氣運的衰退。
氣運上佳時,走路摔一跤都能摔出頓悟和寶貝,但氣運衰竭時,這是走路摔一跤就有可能半身不遂。
“我在天竺搗鼓《八九玄功》時雖然好運,但《八九玄功》也沒成,這戰爭氣運怎么就用光了?”
李鴻儒一時難于完全理順戰爭氣運的使用。
但享受了氣運帶來的好處,他顯然也要承受氣運缺失后帶來的惡果。
對李鴻儒當下而言,他當前需要帶領使團沖出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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