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守舊派系,長孫無忌等人無疑是仙庭下凡者們的克星。
這是懷疑誰誅誰。
尤其是褚遂良,刻板到讓新皇的頭皮都有發麻。
“你在氣運大陣中見過朕的龍體,朕是真龍天子,對不對?”新皇低聲道。
“對!”李鴻儒道。
“朕是李唐江山的真正繼承者!”
“是!”
“你真能確保嗎?”
“確保!”
太極殿中,新皇連連發問,又注目著李鴻儒眼中的神色。
他在李鴻儒眼中看不到一絲虛假。
等猶豫了數秒,新皇才低聲開口發問。。
“若朕頭疼呢?”新皇問道。
“您頭疼?”
李鴻儒眼睛微微一瞪。
不需要探討,李鴻儒已經知曉了長孫無忌為何會落到發配嶺南的下場。
作為共同的參與者,新皇很清楚長孫無忌等人查探仙庭下凡者的方式。
眾人行事時最核心的一條就是核查太醫院中眾官員醫療的記錄。
這其中誰頭疼誰沒頭疼過,查一查幾乎一目了然。
新皇也很清楚死掉的那一百九十二人死前有什么癥狀,又有哪些人此前就頭疼過。
這些人死得不算冤。
但做這些事情總歸需要代價。
褚遂良付出了代價,長孫無忌也需要付出代價。
在往昔,新皇給長孫無忌的安排是隱退,在朝廷中有榮譽權而無實權,與尉遲恭、程知節等人回府邸養老。
但新皇沒想到這把火燒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眼神中有幾分惶恐,又牢牢盯著李鴻儒的眼睛。
在唐皇的囑托中,李鴻儒的身份存在不明不白之處,或許與仙庭有牽連。
或許李鴻儒是仙庭的人,或許李鴻儒與李靖一樣,鎮壓了仙庭下凡者,讓自身有了不斷的向上。
不論是前者還是后者,李鴻儒身上都存在解決仙庭下凡問題的可能。
新皇的開口就是求助。
他不想被仙庭下凡者所侵襲,更不想死。
“朕確實頭疼,朕承受西伐氣運后實力增進,輕輕松松踏足了五品,但在踏入六品時……”
新皇聲音愈發放低,手指都有了幾分抖動,
他低低吐聲著自己身上的狀況。
“朕修行了《元神之斬》,在那元神網中,
我看到了一尊被網捆住的仙神,
他容貌蒼老,
但又與朕容貌有幾分相似。”
“他似乎處于某種沉睡的狀態!”
“朕邁出自己元神之路時,也讓他有了蘇醒,
那尊仙神的目光只是睜開,朕就頭疼欲裂,感覺腦袋都要被分割成兩塊!”
新皇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完這些話。
“朕到底是修行《元神之斬》走火入魔,
導致眼前產生了錯覺,還是被仙庭人下凡,種了一尊仙胎在朕體內?”
新皇的怨念不淺。
歷來諸多仙庭大修煉者下凡附身者資質卓絕,修煉順風順水,什么元神,
什么一品二品三品四品都是渣,
如果這些人沒成就元神七品,
這些人都不好意思露面。
但對新皇而言,
他太難了。
除了享受西伐氣運讓他修為迅速推動,新皇覺得自己修行一步一坑,
艱難到他自信心被摧毀了一次又一次。
他認為自己可能承受了仙庭下凡者的影響,
但新皇不解他修煉資質為何如此差。
新皇也認為自己修行《元神之斬》走火入魔,這是長孫無忌對那一百九十二位官員死亡的解釋。
但新皇在朝廷中收集了很多資料。
他后知后覺發現,朝廷中幾乎人人一冊《元神之斬》,但從來沒有人將這冊秘典修行有成,呈現出長孫無忌和李鴻儒分身逆天的架勢。
不論消耗的時間多還是少,又不論天資不凡還是天資愚鈍,
眾人沒有成功者。
或推出《元神之斬》的長孫無忌修行有成,
或李鴻儒閉關速修有成,除此之外,新皇再也找不出相關案例。
他想問一問自己身體的狀況,而后再問一問如何解決這種問題。
“那您現在是以前的您,還是有了變化的您?”
李鴻儒低聲詢問。
不論是婆羅門還是仙庭,大修煉者下凡都喜歡挑好胎,帝王胎則是重點關照之處。
承乾太子早逝、李泰氣崩,李鴻儒沒想到眼前的新皇也沒躲過去。
他低聲詢問,又有不斷注目。
在判別仙庭下凡者這件事情上,諸多人都沒什么好辦法。
新皇雖是如此說,但焉知對方有沒有被取代成功。
對方詢問是真,
長孫無忌等人被針對也是真。
想讓李鴻儒與往常一樣相信新皇,
這需要新皇拿出證據。
“我!”
李鴻儒的詢問讓新皇一時凝噎。
李鴻儒沒有探討《元神之斬》走火入魔的情況,而是直接詢問了他下凡相關。
作為《元神之斬》的修成者,李鴻儒顯然是很清楚這冊典籍的問題。
李鴻儒眼下更多是在關注仙庭下凡者的內容。
新皇目光一時飄忽,一時又痛楚。
歷朝歷代中,想證明這一點極難,即便李鴻儒此時也是不清不白,在朝廷中處于游離的狀態。
新皇尋思了許久,目光最終方向了堅定。
“朕現在能自廢修為,也敢自廢修為,這是仙庭人所不愿意看到的,他們也絕對不會如此做!”
他尋思過往昔諸多案例,聚焦于衛國公李靖擺脫嫌疑的做法時,手心中一道法力凝聚,隨即已經朝著自己氣海位置重重拍了下去。
法力的濺射中,新皇的手掌沒有似乎收斂,李鴻儒的目光亦是淡然。
直到氣海被擊破,李鴻儒臉色才有了變化,溫和的一掌覆蓋了下去。
“我現在只是一個廢物,他們什么都算計不到,我是大唐的天子,也只會是大唐的天子,不是什么仙庭下凡者!”
新皇臉色扭曲。
痛楚到痙攣的傳遍身體上下時,他只覺身體文氣外泄,往昔苦熬的修為仿若流水一般泄出,陣陣文氣元神光華如血液一般噴射了出來。
元神在以可以感知的速度萎縮。
六品的元神天梯崩塌,修為隨即退縮到五品,又漸漸倒退四品,三品……
“我只是一個臣子,您不需要取信于我,也不需要向我證明,我只是詢問了您一句,您不需要做什么,即便不回答也沒關系!”
李鴻儒臉色難看。
他掌心的元神之力托了又托,也難于止住新皇元神的潰敗。
新皇不是李靖,可以做到毀修為時只毀一品。
宛如李道宗一樣,這種擊破會導致元神修為大退。
若非新皇身體此前沒有受損遺留暗傷,這廢功的一掌足以讓新皇喪命。
“我這不是取信于你,而是證明我自己!”
新皇臉色慘白,又夾雜了兩分帝王的狠色。
他拍出的這一掌屬于自救。
他不敢對著長孫無忌掏心掏肺,新皇很清楚將這種事情吐露給長孫無忌的后果,那必然是廢棄后的幽禁,直到他死后都不能安寧。
但新皇敢在李鴻儒面前言說。
甚至于若是有人可以救他,新皇覺得只可能是眼前的人。
每一位顧命大臣都有各自的能耐。
長孫無忌和褚遂良掌控朝廷的能力,于志寧和杜正倫匯聚天下文人之口的能力,柳奭、來濟等人輔助協調的能力,徐茂功掌控兵部的能耐,有李淳風掌控大唐風水,守衛長安城的能耐,又有武媚可掌陣法,成為賢內助。
而眼前的顧命大臣則是另外一種。
這是運氣很好的顧命大臣。
若碰上什么特殊問題,唐皇曾經提及可以將希望放在對方身上,或許能探尋出一分生機。
相較于自身的修為,他更需要保住的是自己性命。
新皇腦海中復雜的思緒浮過,隨即死死捧住了自己的腦袋。
除了身體痙攣的痛楚,與此同時,他腦海中熟悉的巨疼感也涌了出來。
那位仙庭下凡者同樣承受了影響。
對方不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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