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西來。
天際之中,一襲青衣踩踏飛劍,宛如劍仙一般翩躚飛縱。
浮光劃過天際,又墜向真武宮秘境方向。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裴旻眼中警惕心大勝,右手已經摸上了少有使用的青蜈劍。
“不是仙庭的人!”
李鴻儒的手微微壓了壓,這疼得裴旻大叫,但他摸劍的右手總算是放了下來。
“李叔,您輕一點,不然仙庭的人還沒打死我,我就被您拍死了!”
李鴻儒一掌能將空氣拍爆,這種力量就是頂級九品大修煉者的輸出,即便輕拿輕放,李鴻儒此時的力量也不菲,裴旻被打后捱不住很正常。
來人被李鴻儒識別,這讓裴旻沒了戒備。
他齜牙咧嘴叫疼了一句,隨后找藥王孫求藥去了。
“晚輩玄誠求見真武宮主,玄誠求真武宮主為五莊觀主持公道!”
青衣飄飄縱劍飛落,顯出了玄誠道人。
踩踏飛劍剛剛落地,玄誠道人隨即單膝跪在了地上。
他也不理睬李鴻儒等人,只是在那兒高喊。
高喝的聲音傳開數里山林,驚起一片飛鳥。
陣陣飛鳥撲騰扇動翅膀的聲音,又有玄誠道人的高喝,讓煉丹的諸多人臉色變換。
“我就說這兒是真武仙人的宮殿,那日旳一切并非做夢!”
藥王孫喃喃。
凡人們難于飛向仙庭,他只能在這兒等待,妄圖某一日再遇到仙人探討煉丹制藥。
藥王孫認定這就是他最接近仙途的地方。
在真武宮外煉丹十年,免不了風吹雨打,也免不了夏日暴曬和冬季苦寒。
但這一切值得。
相較于在終南山四處尋覓的求仙者,他所處的位置最接近。
眼下的這個劍仙是眾人眼睜睜看著從天空中墜落而下,眾人也看到了對方的行禮求見。
“真武宮在這兒?”
“我聽說真武秘境有四處地方,每季換一次!”
“那現在是輪到這邊開啟秘境了?”
“真武仙人會不會出來?”
又有長安城地下幫派一幫打雜的幫主頭頭低語。
李鴻儒和裴旻走時無聲,出現時也悄然而至,他們難有什么反應。
但玄誠道人前來的氣勢極足。
一柄劍可遨游于天地,對很多人來說,這就是劍仙。
但劍仙都要屈膝,這也讓他們知曉了這兒藏著的天地秘境,心中多了一份敬畏。
“煉丹,你們抓緊時間煉丹!”
李鴻儒斥責了一聲,又面向玄誠道人。
“玄誠兄,你橫跨萬里拜真武宮做什么?玄苦兄呢?”
李鴻儒的詢問讓玄誠道人沒有立刻回應。
等到玄誠道人再三高喊了數句,他才一臉難看望向了李鴻儒。
他和李鴻儒有十多年沒見,但他保持著往昔的容貌,李鴻儒的變化也不大,這讓雙方識別起來極為簡單。
李鴻儒的性情圓滑,討喜于眾五莊觀弟子,但他性情剛直,往昔又在李鴻儒手中吃虧,對李鴻儒并不算喜。
但在此時,玄誠道人只覺遠在他鄉遇故人,漫長距離的奔襲后多了一個親近的對象。
他充血的眼睛看過李鴻儒,記起李鴻儒詢問的問題,這才有低聲的回應。
“我過來求真武宮主給五莊觀主持公道”玄誠道人低聲道:“大師兄身體被重創了!”
“玄苦兄被重創?他地仙十品怎么可能被重創?鎮元仙長呢?”李鴻儒急道。
“老師去彌羅宮數年不曾歸來”玄誠道人捋順話語道:“我們現在懷疑老師被仙庭害了!”
“鎮元仙長被仙庭害了?”
“肯定被害了,否則仙庭沒可能如此毫無顧忌來五莊觀搶劫!”
“搶劫?仙庭搶劫五莊觀?搶什么?”
“你放的那柄劍!”
玄誠道人抬起頭。
他目光中對李鴻儒埋禍引在五莊觀有痛恨,但更多是對仙庭人的痛恨。
當鎮元子不在五莊觀,五莊觀的超然地位轟然倒塌。
即便玄苦道人踏入地仙界的假十品也無濟于事。
他們守不住五莊觀的那片基業。
“貞觀劍被仙庭拿了?”
李鴻儒抿嘴,只覺壞了事。
他近期過多將目光集中在佛教身上,抵御如來佛祖,分羹金蓮,尋菩提達摩,奪九環錫杖,暗中斗仙庭。
諸多事情中,李鴻儒唯獨沒掛念貞觀劍。
這不是李鴻儒心大,而是他太清楚鎮元子的本事了。
這是位列地仙界頂級的大修煉者。
不提鎮元子在五莊觀中,即便鎮元子在五莊觀外,鎮元子也能收拾某些第一階梯大修煉者。
這種實力不提三清的亞圣境界,但定然與如來佛祖少有區別。
若三清不強行踏入亞圣境界出手,難有人可以從鎮元子手中奪走貞觀劍。
但李鴻儒沒想到,鎮元子去了仙庭未歸,又有仙庭的人打入五莊觀。
“豈有此理,他們竟然連東土的規則也不遵守,這不僅僅是示五莊觀為無物,也示大唐為無物,居然在大唐疆域中強掠五莊觀地仙界秘境!”
“西涼亡國了!”
“嗯?”
“西涼被吐蕃國大相祿東贊帶兵滅了,仙庭的殺伐也在西涼國滅后隨即到來!”
“祿東贊?”
獲知了信息,李鴻儒不免罵了好幾句‘狗東西’。
祿東贊消息極為靈通,趁了大唐東征難于管控西域的時間。
不需要思索,李鴻儒也清楚此時的吐蕃國王庭中權臣上位,又有對外的攻伐。
祿東贊有出兵征伐解決吐蕃國內矛盾和困境的理由,但這讓他們吃了大虧。
這出現了一個極大的破綻時刻。
若鎮元子依舊在五莊觀,西涼國被滅也沒什么大問題,鎮元子會將貞觀劍直接歸還長安城。
但鎮元子前往彌羅宮未歸,西涼國覆滅,而仙庭又強取貞觀劍,諸多事情串聯下來,一場麻煩不可避免。
李鴻儒只是想想意外奪回的九環錫杖,只覺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吐蕃和仙庭肯定勾結了,否則沒可能這么巧!”
吐蕃和大唐距離極遠,正常騎馬一來一回近一年,而斥候來回也需要半年。
此時蘇烈征伐百濟國只有三個月。
李鴻儒很清楚吐蕃國的傳承,吐蕃國很難有他這種飛縱穿梭來回短暫的人。
剩下傳遞消息的人不難猜測。
當婆羅門遠離東土,佛教敗退,剩下的唯有仙庭。
也唯有仙庭傳遞消息,才能讓吐蕃國迅速越過邊界攻伐。
仙庭取西涼之地,而吐蕃國則謀吐渾國,雙方互有需求。
李鴻儒思索清楚,臉上多了幾分凝重之色。
“仙庭欺人太甚,現在唯有真武宮主才能給我們五莊觀主持公道了!”玄誠道人臉色難看道。
真武宮和仙庭有牽扯,但玄誠道人茫然四顧,只覺難于找出替五莊觀出頭的人與勢力。
這不是其他勢力不愿意幫忙,而是強如五莊觀在仙庭面前都栽了,其他勢力難有什么作用。
甚至于真武宮也很可能是有心無力。
“誰傷了玄苦兄?”
“哪吒!”
“哪吒?他一個人?”
“是!”
李鴻儒一口涼氣呼出。
在李鴻儒的估算中,即便鎮元子不在,打入五莊觀至少需要帝君級高手帶隊,又有靈官和星君輔助。
但征伐五莊觀只有哪吒出手。
他驚詫哪吒恢復的速度,也詫異于對方為何沒來找他報復,更驚詫于哪吒此時的實力。
哪吒實力雖然高強,但并非金剛之軀,只能規避大部分精神類術法,難于橫沖直撞。
而玄空道人擅長的是劍術,并不被克制。
在結合九宮八卦陣下,地仙十品的玄苦道人居然輸了,這讓李鴻儒難于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