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居于凌霄殿中,玉帝政令并不通達。
長生帶來了無數好處,但同樣帶來了諸多弊端。
在仙庭中,這種情況似乎較為常見。
為了查出幕后兇手,千里眼老老實實敘說了不少大人物的隱私,直到被玉帝連連咳嗽,千里眼才迅速止住了嘴巴。
“你說點其他地方的”李鴻儒推薦道:“咱們仙庭人沒可能來害你。”
“就是”許旌陽道:“大伙兒都知道你雙眼神慧,見識諸多,但誰也沒想著害你!”
“說的是,你這是執行公務”葛玄道:“大家都不會在意,更不會針對你。”
被千里眼一番敘說,眾天師的臉上也不好看。
千里眼都瞅到四大帝君級別的人物身上了,如他們這種水準次一籌者被偷看而不被察覺的幾率太高了。
眾天師也幸得千里眼多少留了一些面子,沒當面讓眾人難堪。
“那說誰?西域佛教?婆羅門?人間帝王?……”
千里眼雙眼茫然。
只要任何地方有可以感知的異狀,千里眼都會被吩咐探尋。
他雙眼見識過的事情太多太多,諸多事情公布出來,再加以渲染足以讓人顏面掃地,甚至于引發矛盾。
若非玉帝手中缺人,他和順風耳也不用下凡辦事,依舊會安安穩穩呆在凌霄殿聽命,而不會惹出隕身的大禍。
“誰可能針對到仙庭下凡的官員?”李鴻儒提醒道。
“真武……真武帝君!”
千里眼回了一句,這讓李鴻儒心中微微一抖時,又罵了千里眼一句。
“你是說真武帝君以大欺小,正好在高空中抓到你下凡了?”李鴻儒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千里眼道:“我是說下界針對我們下凡的仙官不算多,大多數都是源于大唐朝廷和真武宮!”
“能飛縱到高空,又有恰好抓到你真身,還要恰好襲殺到你,這種人非常少,大唐朝廷可能拿不出”李鴻儒道:“真武帝君只怕也沒這個能耐!”
“不錯”邱弘濟道:“高空飛縱相遇的概率太低,而我們也沒聽說過真武帝君擅長推演推算抓人。”
“說的是,若非我們刻意去核查,我們同樣難于定位到下界的人”葛玄道:“而萬歲吩咐千里眼行事極為偶然,下界沒可能有如此精確的推衍相術。”
“下界最強的相師應該是李淳風吧?”
“他只是一個八品的大相師,手段雖然厲害,但還沒到這種程度!”
“除非他是東方朔復生,否則至少要超出我們兩個層次才能測出相關動向,他哪能有人間十品的可能?”
“說到東方朔,他現在還是個傻子吧?”
“他失了魂,現在依舊渾渾噩噩在太乙救苦天尊那邊打發日子,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至今還是個童子模樣?”
“請各位天師不要分散話題,你們要幫我查找真兇呀!”
凌霄殿中,眾天師你一言我一語。
千里眼的案情不太好核查,不僅僅是李鴻儒打馬虎眼,許旌陽、葛玄、邱弘濟也沒區別。
大伙兒一陣瞎聊拉扯。
雖然沒有沒有引出結果,但也排除了一些選項。
李鴻儒微微吸了一口氣,只覺自己從襲殺千里眼的事件摘了出來。
他只覺征伐百濟國不算多的氣運在那一刻揮霍得干干凈凈。
但李鴻儒也慶幸這種揮霍。
甭管千里眼在仙庭中是什么職能,這是玉皇大帝身邊的近臣,一雙眼睛見識過太多,手段不說兇悍但足以夠用,壓下公孫韻不成問題。
若一個不慎,他那個當時沒過門的妻子就有可能被千里眼帶到泰山玉皇頂。
只是想想被鉗制的感覺,李鴻儒不免多了幾分僥幸。
他決定此次回長安城找找李淳風,看看是否能解決這種推演推算定位的相關。
不提讓仙庭完全摸不著方向,但至少不能讓仙庭輕易截獲方位。
“對了,我遠望西昆侖時,曾經見過一個詭異的和尚,還被對方察覺過,或許是他對我出手了!”
眾天師拉扯時,千里眼抓著自己重新凝聚出來的稀薄頭發苦苦思索,也終于提及了一個可能的疑兇。
“和尚?”許旌陽奇道。
“什么和尚?”李鴻儒問道。
“就是一個年歲不大,但看上去又很邪門的和尚,他這些年在西昆侖那邊蠱惑了不少人,又秘密占了靈山那片渾濁之地,往昔我查探時曾經被他威脅過!”
千里眼苦想了好一會兒,又取了仙筆。
他筆墨揮灑,一尊佛頓時顯出于筆墨中。
“此佛乃如來佛祖十二歲法身,或許是如來所化”玉皇開口道。
“如來佛祖怎么會化成這等模樣?”葛玄奇道。
“如來往昔和老君交流過一氣化三清,或許此身就是如來所造設”玉帝道:“此事可以招老君前來詢問一番,方便做個確認。”
凌霄殿中,鐘聲再度響起,又遠遠傳蕩到了三十三重天中。
兜率宮中,忙忙碌碌的老君一停,隨即轉動了一面銅鏡。
“陛下,您傳呼我?”
老君的巨大面孔頓時顯出在凌霄殿中。
“老君,如來佛祖往昔與你辨析過一氣化三清,也因此引導出了八歲身和十二歲身,你看看此畫是否是他?”玉帝道。
“這畫……對,佛祖當年確實顯化了這么一個摸樣的佛像,只是這尊佛的容貌似乎多了一些怪異!”
老君看過千里眼的畫像,只覺畫像上的人還是那個人,但氣質有了完全的不同。
他的面孔湊近了一些,似乎是在端詳著畫上的每一處。
“如來佛祖當年與我辯證一氣化三清,提出了很多建議”老君道:“我本想借他的聰慧完善一氣化三清,沒想到不僅僅是我未成,他也未成,只是學了一些過去、現在、未來的皮毛手段,還不如真武一氣化三清的水準正統。”
老君看著畫像好一陣噓唏。
他目光從畫像上收回,又掃過眾人。
“你來做什么?”
老君的面孔凝望過眾天師,又注目在李鴻儒身上。
他面孔顯在凌霄殿上空,又有一只手浮過,使勁擦了擦眼睛。
“你是張天師還是真武?”
老君發聲詢問。
他的聲音讓李鴻儒心中一顫,腦袋中沒有任何狡辯的妄念。
他伸手一探抓過一縷微風時,李鴻儒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凌霄殿中。
“真武?”
凌霄殿中玉皇的疑惑聲音傳來,又有大天衍無量無生陣的瞬間催動。
滾滾的祥云升騰,李鴻儒身體已經穿梭而出。
他扯下張道陵的法袍,身體一飄一搖,隨即奔逃出了數里。
“別走呀,有事好商量,我們不傷和氣!”
凌霄殿上空,老君的聲音傳來,又有玉皇微怒的悶哼。
“在凌霄殿中掛上昊天鏡!”
玉皇的聲音激蕩起了大天衍無量無生陣無數祥云翻滾,又有三十三重天上一道紫芒浮過。
李鴻儒只覺一雙眼睛關注在自己身上。
這讓他沒了任何停留在仙庭的念頭。
他身體穿過南天門,隨即從罡風層中強行穿插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