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大唐會不會重復大隋的路?”
調整職位前去擔任坪壤道大總管的蘇烈顯得心事重重。
他低聲詢問李鴻儒。
這讓李鴻儒沒法準確回答蘇烈的問題。
未來的事情難于確證,而曾經窺探未來的李淳風又定下了帝傳三代的讖言。
李淳風曾經提及,世間就像一個圓,不管怎么掙扎都在這個圈圈中。
不論做什么事情,又或改變什么,最終都會回歸到本應該存在的那個點,
若不曾窺探未來,若不曾獲知信息,或許眾多人的人生會牢牢綁在大唐朝廷上,共同乘著這艘大船航行。
但明知大船可能漏水沉沒,愈接近終點眾人不免也會有各種跳船的行為。
李鴻儒跳得最早,他甚至還撈了長孫無忌和褚遂良出來。
又有李淳風步后塵。
李鴻儒并不需要去查證,就很清楚李淳風或應邀踏入了泰山秘境,又或借著這一波沖突開始西行前往吐蕃國等待機會。
“若重復了呢?”李鴻儒問道。
“若重復了”蘇烈微有茫然道:“那我這些年做的算什么?”
作為新皇上位后大戰旗開得勝的大將軍,蘇烈付出的艱辛遠較很多人想象中要多。
這給大唐營造了一個極為寬廣的屏障,再難有異族齊齊策馬在大唐邊境作祟。
當邊疆安穩,剩下就只要安安心心對內,甚至與仙庭交鋒。
大隋朝失敗的陰影纏繞在很多高官的心頭,契苾何力不例外,蘇烈也不例外。
他回味自己這十余年來所做的事情,蘇烈一時難于相信這諸多的戰功只是一場浮華,依舊阻擋不了大唐的潰敗。
棲身于朝廷中,很多人一腔熱血,付出著自己的一切。
沒人想回到大隋末年,也沒人想再一次迎接異族人的鐵蹄、
這不僅僅只是為了大唐的皇室,還有太多的普通人。
這些普通人甚至包括他們,也包括眾多人的后代。
只需一場滅國的大禍,再高的官也會淪落,再強的豪族也會成為鵪鶉,變得與苦難的平民沒有區別。
“如何突破重圍?”蘇烈問道。
“我不知道”李鴻儒搖頭道:“我只是隱約有一個念頭,將自己解脫出來,又帶著更多的人脫離朝廷走出來。”
“走出來?”蘇烈疑道。
“國滅了可以重建”李鴻儒道:“走出來的人越多越容易建設!”
“重建?”
倘若帝傳只能三代,那就是三代。
李唐皇室堅持不下去,就換一家堅持。
只要不被仙庭君王掌控朝廷,導致高天上的遙遙操控成為道家王朝,一切并不會脫離太遠。
“那會不會有無數動蕩”蘇烈道。
“咱們哪曾有過平靜的時候!”
李鴻儒回上一句,蘇烈遂不再做更多詢問。
他帶著數人縱馬奔騰,穿梭過山川河流,開始接手坪壤道大總管的職位。
坪壤道行軍團便是蘇烈往昔征伐百濟國的軍團。
這個軍團被蘇烈送了一批人回大唐,又有百濟國的復國運動牽扯,導致軍團可用的人數并不算多。
“劉總管!”
“蘇大總管!”
大唐東征軍中,大總管劉伯英、程名振等人有不同程度的降職,也有蘇烈、契苾何力的平調,也有任雅相、蕭嗣業等人新任上位大總管之職。
臨近征戰期間,如此大規模調動主帥在戰爭史上的情況不多見。
蘇烈悶悶接手著爛攤子。
在對戰爭沒有懸念的情況下,他對參與這次征伐的熱心度不高。
但該做的事情蘇烈得做。
他至少得體現體現自己的價值,免得淵蓋蘇文付出報酬后存在后悔的可能。
蘇烈開始統御坪壤道行軍團,李鴻儒則是見到了許久不曾見面的師叔劉仁景。
“你搞成這模樣做什么?又要偷偷取旗榨運?”
等到李鴻儒揭開覆面的頭盔,劉仁景才發現這個師侄。
李鴻儒這種神出鬼沒的行為嚇了劉仁景一跳。
在正常的情況下,李鴻儒不應該出現在百濟國,這甚至包括上一次。
但享受過一次戰爭氣運,劉仁景非常能理解李鴻儒這種行為,這是會上癮的行為。
譬如他承受了戰爭氣運,往昔凝滯難于向上突破的文氣元神似乎圓潤了起來,也踏入了八品,而被廢掉仙庭下凡者的元神也被拉扯到了六品。
若要劉仁景尋找元神突破向上的原因,劉仁景也只能歸類到戰爭氣運的影響。
畢竟他這么多年下來不行,忽然之間就行了,這由不得他不多想。
如果可以,劉仁景希望這種事情可以多來幾次。
“你做事情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帶師叔沾點兒好處”劉仁景低聲道。
“我沒旗了”李鴻儒攤手道。
“啥?”
“旗子被皇上收回去了!”
“我就說你不要亂搞,這種事情很容易遭帝王的猜忌,你別看皇上年輕,他在長安城啥都明白著呢!”
劉仁景低低交流了數句,一顆小心思頓時就平了下去。
“師叔,你修為似乎有了些變化!”
“托你的福”
劉仁景一陣扒拉,又提及自己突破時勉勉強強,時不時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特別是體內兩個元神強大后難于協調,不乏偶有的碰撞和糾纏。
“這就是借用氣運行事的后患了,還好咱們能及時相見”李鴻儒噓唏道:“氣運烈火烹油后會出現衰退的情況,很容易倒大霉,甚至將此前的好處齊齊吐出去!”
“不就是我年齡大強行突破元神有些后患,你說的這種玄學嚇死我了,師叔以為你想一巴掌拍死我,這什么術法?咦,我兩顆元神似乎老實下去了?”
沒有觀測氣運的能耐,李鴻儒難于判斷裴旻等人是否依舊處于西伐氣運的向上中,但他能大致感知劉仁景的狀態。
西伐氣運極為昌盛,覆滅百濟國則是毛毛雨。
李鴻儒覺得劉仁景可能開始遭遇厄運的反噬。
他一道破運術打出,只見金龍纏繞劉仁景,又頗為滿意的搖頭晃腦,渾然沒此前甩一尾巴的模樣。
“秦皇陛下這種方術真是古怪,等等”
李鴻儒一道破運術對著劉仁景打出,等到尋思數秒,他又補了一道。
這一擊破運術衍化金龍,看著金龍纏繞劉仁景,又甩了劉仁景一尾巴,李鴻儒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這讓他一時有些懊惱,只覺往昔對自己施法或許搞錯了自身狀態。
那時的他或沒走厄運,又或處于較為不錯的好運狀態中。
自己狀態不行,破運術沒法破別人的好運,但自己好運狀態下破自己好運就沒啥問題。
想清楚了相關可能,這讓李鴻儒一時有些肝疼。
這讓李鴻儒對方術又恨又愛。
他此時還有一冊九鼎術的方術。
進入百濟國的城池,李鴻儒也算是安定了下來,并不需要跟隨軍團行進。
處于這種大型團體中,仙庭也沒找到他。
閑暇下來,李鴻儒也開始琢磨這冊新入手的方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