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玉皇頂。
二郎真君孤零零坐在最中央。
木德真君、水德真君、火德真君、土德真君、金德真君齊齊遠離,又有王靈官等人臉色沉重。
往昔的孫悟空在花果山自號齊天大圣,大伙兒也就當看野猴子熱鬧熱鬧。
但二郎真君是昊天帝的血脈,擁有極為正統的上古皇室血脈。
往昔二郎真君在灌江口自娛自樂造設小王國也就罷了,這是將宮殿造設到了泰山秘境中。
山高皇帝遠可以稱大王,但沒什么山大王跑到長安城唯吾獨尊。
二郎真君將灌江口皇室建制的宮殿搬遷到泰山中,這就差指著玉帝鼻子喊‘這下面是我的地盤’。
“二郎真君,
你這是要反仙庭了?”王靈官謹慎問道。
“玉帝不是早就心中有數”二郎真君搖頭道:“他也并非第一次猜忌我,我如今就滿足他的心思。”
二郎真君深深吸了一口氣,只覺自己的下場很可能比李鴻儒還要慘。
他能遮掩一時的風水異相,但沒法遮掩數月。
說到底還是李淳風的本事差了一點,剛剛踏入九品就牽引山河地脈顯得極為費力。
這不可避免會造成影響,也讓地朝真正呈現到了仙庭的耳目中。
二郎真君此時也慶幸提前做了一些準備。
在此時的仙庭中,
他再也沒什么鉗制。
至于剩下,
他也就只能堂堂正正應戰了。
李鴻儒能躲,他沒法躲。
對地朝而言,
他們遲早要過仙庭這一關。
行不行則需要彼此交過手才得知。
沒有帝王是需要等到登基時才應對外敵,地朝并不需要等到封禪引火后才面對仙庭交鋒。
但二郎真君心中不免也有一些小焦慮。
李鴻儒這個真武帝君惹事后四處蹦跶不知去向,孫悟空將金箍棒插入東海后去了西方不曾歸來。
地朝能打正面的大高手很少。
二郎真君腦海中數著地朝寥寥的數人,不免也覺得壓力壓身。
他如今也就指望李淳風的風水大陣能靠譜一些,讓他具備真正的地利優勢,否則這場對陣必然慘輸。
“仙庭待你不差,你如此行徑簡直是狼子野心!”
脾氣略暴躁的火德真君罵了一句,隨即又被水德真君拉了拉手,憤憤不平止住了嘴巴。
“楊真君,我等當下也不與你沖殺,待得稟明了玉帝,看你如何給仙庭一個交代”木德真君道:“到時是打是和都會定下規矩,我等若死在楊真君手中也不怨!”
“請!”
二郎真君伸手,
仙庭眾仙頓時喝了六神將回來,
齊齊踏入了玉皇頂的傳送通道中。
“我還以為會打起來!”
張果子忍不住噓唏。
“誰?”
玉皇頂上,
二郎真君皺著眉頭,
目光掃視過四周。
他額頭的第三只眼睛還未曾睜開,
只見云海中兩人顯出身體。
“李兄?你也在這兒?”
二郎真君詫異。
大伙兒追尋真武宮主半年有余,
二郎真君沒想到李鴻儒就在眾仙不遠處。
這讓他難于吐槽。
相較于李鴻儒擊潰紫微帝君,他當前的捅的簍子更大,這無疑會讓李鴻儒輕松點。
當然,若李鴻儒瞎穿插到這件事中,仙庭大概新仇舊恨一起算。
二郎真君尋思清楚,只覺沒法請李鴻儒抵御仙庭的沖擊。
當然,李鴻儒做了很多事。
擅長造設建筑的閻家兄弟,擅長風水的李淳風都是李鴻儒請來的。
而且李鴻儒還換來了供給泰山秘境風水大陣足夠的靈玉。
唯一的麻煩李鴻儒間接送給了仙庭一個戰力兇悍的哪吒。
二郎真君不需要想,就很清楚自己的對手必然有哪吒。
這讓他感覺渾身上下都疼。
即便再高冷,二郎真君也難于想象自己被哪吒火尖槍扎數百上千次的場面。
在抓捕李鴻儒時,二郎真君對跟隨而行的哪吒非常熟悉,很清楚這個仙庭打造的人形戰斗機器。
“楊兄!”
李鴻儒飄蕩而落。
他行了禮,又坐到了王靈官此前所在的位置。
“我這學生路過泰山觀測到天地異動,在這邊蹲守了許久”李鴻儒無奈道:“他練了長生術,整個人性情懶散喜歡湊熱鬧,我今天要尋他做事,請人定了位置才找過來!”
“不礙事,
修長生的哪有幾個不懶散不湊熱鬧的!”
二郎真君搖搖頭。
李鴻儒的學生看上去獨特,
但仙庭這種人沒一萬也有八千。
修長生不可避免失去。
這是人獲得長壽必然會帶來的后果。
這種沖突不僅僅是在長生,譬如貧窮時大概率節儉,暴富后很難節衣縮食,年少求知時謙虛好學,年長后胸中有一點筆墨就妄圖指點江山……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而長久壽命給人必然帶來思維與行動上的惰性。
這怨不得張果子。
“看來李兄近期很忙”二郎真君問道。
“你都追了我近一年了”李鴻儒笑道:“我不忙不行!”
“我帶團跑遍了東土,連你影子都沒找到”二郎真君噓唏道。
“沒辦法,我被通風、禺狨兩位魔君騙到了瀛洲秘境,被關在那處秘境中近半年,最近幾天才鉆出來!”
“瀛洲秘境!”
二郎真君愕然。
若說泰山秘境還有一些年歲古老的人清楚進入位置,海外三仙島則一直有各種不曾開荒的傳聞。
甚至于仙庭不乏對這三座仙島屢屢調查。
“那瀛洲……”
有小旋風這種狗子,他這個主人沒可能冰冷如玉對什么都不關心。
若不忙于正事,又有熟悉的朋友,二郎真君高冷外表下同樣是一顆八卦心。
他剛欲與李鴻儒瞎聊聊這方面,也方便他準備應對可能迎接大戰的緊張心思,只見云海中有人步步踏來。
對方穿著一襲黑袍,有著二郎真君極為陌生的容貌。
等到他腦海中思索數秒,二郎真君才有了猜測,又有李鴻儒此前的鎮定休閑全無,站起身體微微縮后了一步。
“你從瀛洲秘境出來,可曾見到徐福?”
云海中,秦皇面色蒼老。
對方面色上雖然還有一絲霸氣的跡象,但宛如霸氣走到黃昏,隨著年歲的衰老有了柔和。
李鴻儒覺得秦皇的面容有點類似李無忌,李無忌年輕時也極為霸道,闖蕩江湖時刀下不留人,常年的心態影響下長成了一副兇悍相貌,但隨著年老衰退后,兇悍相貌同樣柔和了下來。
但秦皇面容柔和,詢問的聲音也柔和,卻依舊充斥著一絲鐵血,詢問時讓人難于拒絕。
李鴻儒微微后縮一步,掙脫對方這種無形的氣場,才有正式這位不得不提防的古老帝王。
徐福說的沒錯,秦皇確實出陵了。
“徐福脫離了瀛洲秘境,去向難知!”
李鴻儒禮貌回應了一句。
他往昔和秦皇交流時嬉皮笑臉,占盡了便宜,但在此時,李鴻儒的態度極為正式。
這讓秦皇微微一笑。
“徐福肯定說了我一些壞話”秦皇道:“就像你們背地里議論唐皇和玉帝一樣,徐福所說只是個人之言,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在接觸之后正確客觀去看待一位無家可歸的年暮老人,或許我并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壞。”
“陛下的話嚴重了!”李鴻儒伸手抱拳道:“我往昔貪婪,仗著你出不來索要你數道方術,如今你出來了,我不免也怕你秋后算賬,心中才有了幾分提防之意!”
“只是三道方術而已,你可曾修成《九鼎術》?”秦皇問道。
“沒有沒有!”
李鴻儒連連搖頭。
他回應的姿態讓秦皇面色微異。
若李鴻儒繼續吹牛皮,秦皇反而好判斷,但如今李鴻儒不吹牛皮了,秦皇覺得李鴻儒似乎真練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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