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班師了!”
東征軍團渡過了寒冬的十二月,但沒有熬過二月。
坪壤城外,蘇烈和渾身上下穿戴鐵甲的李旦招了招手,隨即率領騎兵團徐徐后撤。
又有浿江道行軍團主動撤退,各路總管軍團跟隨而上。
大唐各路行軍團的撤退較之李鴻儒想象中要更迅速。
此時初春,樹木新芽未曾長,也是一年中戰爭預備的最佳時期,
但各路軍團沒有絲毫戀戰與糾葛。
在這場征戰中,大唐軍團天時地利人和齊齊都有欠缺,強行糾纏下去只會造成更大的損傷。
李鴻儒前去浿江道行軍團時,任雅相已經病逝。
鏤方道總管程名振則是在火速運往長安城救治的途中。
李鴻儒難于去斬殺兩個占據身體的仙庭大修煉者,他只得回歸了熊津都督府所在的泗沘城。
泗沘城中,行程滯后的張果子、裴旻、公孫韻已經有齊齊而來。
這是針對倭國高手的一批人。
獵殺、反獵殺針對的都是個體,難于針對到軍團。
往昔玄誠道人等人在吐渾國針對大唐軍團就是先例,
李鴻儒也不欲讓眾人反反復復前去新羅國打殺蠻夷,不提眾人陷入到通風等人手中,無疑會打草驚蛇。
“我們大唐的軍團撤退,新羅國必然承受重壓,熊津都督府區域內的百濟遺民也會不斷反抗,以后這日子……唉!”
劉仁景在都督府來回走動。
班師回朝的軍團歸心似箭,不可能留在熊津都督府。
熊津都督府的兵將依舊是三千的規模。
在戰事變動的情況下,劉仁景不免也是壓力大增。
但他所幸李鴻儒等人在泗沘城。
雖然他沒法幫李鴻儒去平定倭國,但李鴻儒能幫他臨時守護泗沘城。
兩人一陣探討。
劉仁景心中有恙,但相較于數天前,他心思又鎮定了許多。
有李鴻儒前去求證,他清楚了王文度、任雅相等人的異狀并非新皇操控,新皇也并未恐怖到那種程度。
他來回踱步,想著往后的打算。
“放心,朝廷必然派兵前來”李鴻儒笑道:“只是將此前的出擊狀態變成防守狀態罷了!”
“防守的日子不好熬”劉仁景道:“再說了,攤上班師回朝這種事情,就算朝廷再能調度,
增兵援助至少也是數月之后去了。”
“咱們還怕熬不過這幾個月”李鴻儒搖頭道:“淵蓋蘇文不會率軍收復百濟……對了,淵蓋蘇文如今能化成各種模樣的人物,多多少少要注意他可能的動作!”
一件萬人面屢屢出故障,但淵蓋蘇文也獲得了不小的裨益。
能前去各大軍營,淵蓋蘇文也能進入泗沘城。
李鴻儒不怕淵蓋蘇文動手,但他覺得有意無意下泄露信息很可能會引發麻煩。
他約定了數個暗號做防備。
而后的李鴻儒也開始陷入了整理歸納自己修煉學。
不得不說,人會相互傳染。
聽聞需要等待戰爭契機,近期沒有交鋒,在他們這群人中,裴旻最先陷入整理歸納劍術絕技中,而后則是公孫韻,再又到陶依然泰山觀戰似有所悟。
又有裴守約痛下心思學法。
懶散的張果子也有些坐不住,每日不斷觀看眾人法與武。
李鴻儒則是最后進入狀態的人。
作為依靠太吾的人,李鴻儒雖然不乏勤學苦練,但他更多只是重復修行之路。
而要讓李鴻儒跟上太吾的腳步,甚至于超出太吾的限制,這種次數并不算多。
他往昔也就吞服刺藤塊莖,讓離火神通銘刻地仙界秘境衍化,超出了太吾所能給予的最大程度。
但這也是唯一的一次。
那是和南極仙翁對斗神通才有的造化。
李鴻儒不斷尋思,也對自己各種修煉術不斷進行調整,試圖找出較為合適的搭配。
只是李鴻儒在涉及高端時確實力不從心。
他態度極為認真,
腦袋中也少有胡思亂想,
但屢屢閉關之下,李鴻儒覺得自己并沒有什么特殊能耐衍生。
他在泗沘城花時間調整的唯一好處便是增進熟悉了八九玄功、金鐘罩,又將《九鼎術》等方術重新鉆研了一遍。
當然,這是他往昔的功課。
太吾學完一趟后,李鴻儒必然有跟隨性學習。
他這么多年適應太吾下來,太吾跑在前面,他在后面也沒掉隊,依舊保持了極為貼近的距離。
這種跟隨性學習并非無用。
不僅僅是太吾的成是屬于太吾的成就,李鴻儒個人的成就歸屬李鴻儒自身,他不斷追隨學習,李鴻儒覺得自己對各項能耐的掌控力也越強,能更得心應手發揮自己的本事。
這一日,他如常出關,只見劉仁景匆匆忙忙趕來。
“一二三四五”劉仁景道。
“小貓抓老鼠!”
李鴻儒和劉仁景對了暗號,才開始相互交談。
“朝廷對東征的成果非常不滿,朝堂上鬧騰得不可開交!”劉仁景道。
“都這么久了,還在鬧?”李鴻儒奇道。
“朝廷更改了官制,皇上本想讓蘇大人接任兵部尚書,但東征句驪國無功這事兒鬧騰下來,蘇大人成了朝堂炮轟的對象,每日都有爭執不休”劉仁軌道:“如今朝廷中一幫人打嘴炮,甚至不乏誣告蘇大人和淵蓋蘇文互通!”
“誰誣告?”
“新升任的司列太常伯李義府!”
“那沒事!”
聽聞李義府又升新官,李鴻儒只覺朝廷的調動還沒完。
新皇聽過仙庭許多信息,但掌控的精準度并不比李鴻儒高多少。
在這波人事中,誰跳得厲害,誰跟李義府鬧騰,又有誰和許敬宗鬧騰,這都會成為以后的一個評比標準。
蘇烈雖然真與淵蓋蘇文有互通,但更像是撞到了槍眼上。
東征并非完全由蘇烈主導,但契苾何力早早調離去了西域平定鐵勒部落,任雅相也死了,三位統兵大總管只剩下了蘇烈。
這也是蘇烈被眾多官員炮轟的主要因素。
“你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劉仁景悶聲道。
劉仁景和蘇烈關系一般,但李鴻儒和蘇烈關系很好。
若李鴻儒都不擔心,劉仁景只覺這件事的問題可能不大。
這讓他不僅談了談大唐朝廷近況,他還談了探子從句驪國得來的近況。
“淵蓋蘇文那邊鬧政變?”
“對,探子回報說坪壤城有兩波人率眾數千人沖突,有王妃被打死了,淵蓋蘇文估計是沒法來咱們這邊玩手段了!”
“什么王妃?”
“好像叫什么張王妃,被一個叫金王妃的打死了,還有一堆七嘴八舌的老宮娥也被打死了!”
“金王妃!”
淵蓋蘇文的王妃中,張姓、金姓都是極為常見的姓氏。
但要具備在坪壤城率眾數千人的資格,這似乎只有張介喜和金玉貞。
李鴻儒只是想想敖孌化成的金玉貞,只覺對方惹事的能耐一點也不比他小,這才短短幾個月,就將淵蓋蘇文的婆娘打死了一個。
但這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沒遭遇特殊情況,句驪國沒人能奈何敖孌,即便淵蓋蘇文也殺不死敖孌。
即便敖孌顯出原貌,對方也會安然。
“還有一件事!”
李鴻儒的態度很坦然,似乎對大唐和句驪國的事情并無任何念頭。
劉仁景開始提及第三件事。
“百濟的叛軍和倭國勾搭上了,他們不敢打大唐掌管防守的區域,在聯合打擊新羅國,新羅國已經向朝廷發了緊急求援急報!”
“這么說,朝廷的人手很可能要過來了?”李鴻儒道。
“差不多”劉仁景點點頭道:“我聽聞蘇烈將軍將東征失敗的緣由歸結于倭國蠻夷切斷新羅國后勤,朝廷估計對倭國有一定不滿,會有正式的動兵打擊!”
大唐朝廷中,幾乎沒有人在乎倭國,也少有人看得上東海中這處文明尚未開化的島國。
若非倭國離東土太遠,這種島國充其量只是一個蠻荒部落,來回打打殺殺就滅了,這種勢力在東土有不少,也消亡了不少,某些部落甚至有永久性的消失。
蘇烈往昔辯解的作用不大,將戰爭責任推卸到倭國上難有人支持。
但等到新羅國求援,蘇烈大概率掙脫朝廷的漩渦。
這會讓朝廷主動打擊倭國,遠較之李鴻儒此前想拉一個兵團偷襲倭國更靠譜。
“這倒是個好消息”李鴻儒點頭道。
“也有一個壞消息”劉仁景道:“有消息說泰山附近時不時出現電閃雷鳴的景象,導致山河移位,行進的通道被截斷,前來我們這兒的兵力很可能非常有限!”
劉仁景的壞消息讓李鴻儒微微眨了眨眼。
時至今日,仙庭和地朝的紛爭似乎還不曾結束。
這或許也是新皇放任朝廷上各種嘴炮的原因之一。
仙庭和地朝交鋒,大唐朝廷顯然不樂意成為冒然插入的第三方勢力,會任由這兩方打到結束才選擇穿梭通行泰山區域。
但朝廷不可能對這種交鋒無動于衷。
泰山作為東土祭祀天地的正統場地,并非仙庭和地朝肆意交鋒之地,大唐必然會擇機插入進去宣誓主權。
李鴻儒覺得新皇登封泰山的時間或許會非常近。
但凡新皇能勉強突入九品,又或產生急切心態,都有可能前去泰山封禪。
這讓他剔除通風、禺狨魔君的事情同樣需要加快速度,爭取一擊致命,不給予通風、禺狨任何卷土重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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