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存在的時間大致是一百五十年。
這其中有正常的壽命時長,也有子孫滿堂后的祭奠痕跡時間。
但這種祭奠一般在兒女、孫子女祭奠后開始落幕。
隨著孫子女的年齡變老,甚至成為別人的爺爺和奶奶,第三代年老后很難去參拜往昔的第一代的墳墓。
等到了第四代,便很難有人去說自己的太爺爺太奶奶如何如何,又對太爺爺太奶奶如何恭敬。
這個時間的跨度很短。
在人死后數十年,隨著孫子年齡變老,
少有人會記得曾經的第一代。
除了某些寫進史書的人,諸多的一切會全部消失在時間的流逝中,再也濺不起任何浪花,沒有人可以知道對方的生命痕跡和狀態。
二郎真君也不例外。
雖說昊天帝是他的外公,但昊天帝死掉太久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幾乎很少有人會去回憶曾經的這么一位仙庭帝王,即便西王母也不例外。
若非毗俱胝王妃的嘰嘰喳喳,二郎真君也難于想起自家外公的祖墳。
“這真是豈有此理!”
二郎真君皺眉。
二郎真君可以遺忘,可以不去昊天帝墳墓前掃墓,但這并不意味著二郎真君允許別人隨隨便便挖祖墳。
他的俊臉帶上了幾分肅殺。
這讓李鴻儒不免抿了抿嘴。
李鴻儒只覺前兩天才堪堪擺脫秦皇陵造的孽,往事轉眼間又被提了起來。
如果證據確鑿,他確實去挖過昊天帝的祖墳。
李鴻儒等人往昔只是略做猜測,認為是東夷帝王之墓,等到恰逢了松贊王承受了傳承,李鴻儒才有了基本確定。
等到二郎真君動怒,李鴻儒不免感覺心中有點小糟糕。
“楊兄別急,世事變遷難于形容,或許松贊王等人只是偶逢了機會,才尋了這么一處地方”李鴻儒勸說道:“這世上大墓就沒有挖不開的,碰巧撞到很正常,若我碰了什么稀奇的大墓,
說不定也要去走一走!”
“我外公的墓都修到那般隱蔽還被挖了出來”二郎真君道:“若說這不是誠心盜墓,
我都難于相信!”
“這就像八九玄功,修行之難堪稱登天,但多碰碰,總歸有一些人誤打誤撞修行有成了”李鴻儒道:“墓穴再隱秘,
碰巧撞上了就沒辦法!”
“你這么解釋倒是讓我心中舒坦了一點點!”
二郎真君點頭。
但他無疑有些沒法忍受這種狀況。
等到問清楚了相關的方位,二郎真君身體一搖,隨即化成極為小巧的雨燕,翅膀一展已經從側殿中穿梭了出去。
“我也去瞅瞅!”
李鴻儒指指二郎真君,身體隨即一遁,迅速跟隨了上去。
又有小旋風罵罵咧咧撒腿狂奔。
“那個俊臉公子哥兒實力真是奇特,又是變蝴蝶又是變小鳥,他的身體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變得這么小?”
毗俱胝王妃一臉驚嘆。
“你在這邊等一等,我跟隨過去一趟!”
文公主倒不像毗俱胝王妃一樣沒見過世面,她面色平和,身體一縱時化成了金光,隨即遠遠飛了出去。
“憑什么泥菩薩沒法學金光遁!”
毗俱胝王妃嘴巴喃喃,顯然很頭疼。
“秀秀哪來這么多好術法,她化成金光飛得如此快,我最大的長處都拿不出手了!”
毗俱胝王妃抓抓頭發,她無奈地揭開墻角放置的水盆。
等到念念有詞施法完畢,她一口氣吹開了水面,
盆中頓時呈現出松贊王肢體木然處于祖地中的模樣。
作為泥菩薩,松贊王不需要吃喝。
但脫離了神魂,
此時的松贊王只剩下一具沒有任何氣息的軀殼,
與雕塑沒有區別。
若松贊王坐個十天半月也就罷了,這是坐了數年沒動。
毗俱胝王妃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再度喪夫了。
她靜心在水盆旁等待。
等到片刻后,毗俱胝王妃只覺松贊王的身軀似乎動了一下,這讓她使勁擦了擦眼睛。
祖地之中不見人影,但松贊王確實動彈了一下,甚至還有了極為緩慢的抬手。
“贊普自動醒來了?”
毗俱胝王妃大喜。
她只覺這什么大唐李學士和俊俏公子哥真是福星,剛剛跑到吐蕃國,松贊王就有了蘇醒。
但隱隱約約中,毗俱胝王妃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水盆的影像中,松贊王挪動身體的速度太慢了。
作為久伴松贊王的枕邊人,毗俱胝王妃太清楚松贊王了,即便松贊王維持這種姿態數月數年,松贊王清醒后都能翻滾跳躍,不會有任何遲緩。
“莫非是傳承太多,導致傷了腦子?”
毗俱胝王妃一時想迅速騰挪到祖地那邊,但想想文公主已經跟隨過去,她又只能忍耐下來。
而且眼下是白天,她這么一尊泥菩薩在空中飛顯然有點不正常,甚至很可能被認定成怪異,導致招惹打擊。
毗俱胝王妃注目著水盆中的松贊王時,只見華蓮、鐵馬、靈陀、圣那提、孤揚、婆羅悠多六位大喇嘛迅速出現在松贊王附近。
眾喇嘛還不曾檢測松贊王的狀態,一片金光閃過,這六位大喇嘛再次撲街倒了下去。
“又是這六個人?”
躲藏在黑暗中,李鴻儒暴襲打擊的速度非常快。
學了裴旻反向推衍的《鬼神動》,又具備弒鬼神的絕技,他的打擊沒法不快。
一招弒鬼神不需要劍術前置,拔劍即是絕殺。
對于迅速解決一定數量的弱勢對手,這種絕技有著難于比擬的優勢。
長劍在連連迅速的輕點中,六位大喇嘛死成了一圈。
“你也沒留個活口?”
祖地的黑暗中,二郎真君亦是顯出了身體。
他放下操控松贊王的術法,只覺李鴻儒這招引蛇出洞沒啥用。
蛇是出來,但一招全干掉,這讓他什么信息都沒法獲取。
“我記得以前砍死過他們一次,也不知他們怎么又活過來了,心切下打擊快了一點點!”
李鴻儒翻開華蓮的尸體,只覺這具尸體與以往見過的尸體少有差別。
華蓮較之最初見到時或瘦了一點點,又或許黑了一點點。
但李鴻儒非常確定,這就是他以往打死過的喇嘛。
“看來這是摩訶毗盧遮那佛的手筆了!”
認出了喇嘛,李鴻儒也直接清楚了幕后者。
“就是躲在靈山秘境的那尊如來佛祖過去身?”二郎真君奇道:“這都是摩訶毗盧遮那佛麾下的人?”
“對,這人叫什么華蓮,那個似乎叫鐵馬,剩下的我不記得了”李鴻儒擺擺手道:“但這些人都是摩訶毗盧遮那佛那邊的人。”
“這么說,摩訶毗盧遮那佛挖了我家祖墳?”二郎真君問道。
“我覺得錯不了!”
李鴻儒點點頭,又翻了翻毫無知覺的松贊王。
他一道活化術點在松贊王身上,頓時讓松贊王靈活了起來。
他操控著松贊王的身軀手舞足蹈,又時不時嘴里念叨兩句。
近乎一刻鐘后,隨著文公主的到來,李鴻儒才將這種誘敵的行為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