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歸板山的秦皇分陵,李鴻儒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他和秦皇提及這處分陵是一處傷心地并沒有撒謊,這兒真是一片讓人黯然傷神之地。
公孫舉等人或許還會認為以往下墓的經歷讓人不堪回首,但李鴻儒在這片陵墓進行過送別。
那是他攙扶著張仲堅一步步從句驪國撤離,直到踏入這兒。
李鴻儒很少有這種生死別離,尤其是看著一個亦師亦友的人生命走到盡頭。
若沒有特殊的情況,李鴻儒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這兒,
更無須說鉆進去驚擾到對方的沉眠。
他持著秦皇的玉璽,站在入口處遲疑了數十秒,這才伸出腿腳。
一步踏出,他已經穿梭過石壁。
手中的玉璽宛如真武令,在這處山河永固大陣中穿梭暢通無阻。
李鴻儒不免嘖嘖稱奇,只覺秦王朝這一套套的和真武宮極為相似。
他心中有些歪主意,但踏入分陵后又迅速沉寂了下來。
李鴻儒手中蒼焰燃起。
他看向地面,只見一切如舊,板山分陵與他們此前進出時少有變化。
火焰的光芒將周圍數丈的區域照得通亮。
李鴻儒望了望兗州鼎方向,
雙目注視過地面。
不論兗州鼎中是什么人、妖、仙、鬼,只要不是三清、玉帝、濕婆這種水準的強者,他都有一定能耐鎮壓。
李鴻儒來板山分陵的速度極快,但他做事的速度并不顯快。
一方面,他要尋一尋張仲堅的尸骨,給對方將尸骨蓋件衣裳,算是進入后的掃墓與收尸。
另一方面,李鴻儒覺得太過于快速行動并不妥,這會讓秦皇能計算出他飛縱的真實水準,他多少要拖延片刻打個時間差。
尋思到豫州鼎上呈現的區域,李鴻儒將這處陵墓的外圍齊齊走了一遍。
等到查無可查,也沒見到張仲堅的尸體,李鴻儒才穿梭陵墓中的宮殿大門走向深處的兗州鼎。
南明丁火的光芒照亮著這片地下空間。
偶有踩到碎骨的聲音則打破著這片區域的寧靜。
李鴻儒注目四方,
不乏步步的掃視。
李鴻儒判別張仲堅的尸骨很簡單,他難于辨識誰是誰的白骨,
但他依舊記得張仲堅進入板山分陵時所穿的衣裳。
地上躺著的大多是盜墓者們的尸骨,偶又有一些妖軀的殘留。
“小老弟,
你怎么又進來了?”
李鴻儒舉著南明丁火四處查探時,只聽高處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這讓他抬頭,只見兗州鼎中一尊身體發脹到數丈的身體注目凝視著他。
對方在黑暗中難于看清楚面容,等到開口發聲才顯出兩顆巨大的眼睛。
“哈欠”
呵欠的聲音傳來,李鴻儒手中南明丁火騰空而起,也照亮了對方的面容。
“張老哥?”
李鴻儒疑惑出聲。
板山分陵葬下了一個張仲堅,李鴻儒沒想到能收獲一個身軀大十余倍的張仲堅。
“你離我有點遠,不對,你有點太小了,嗯,我的身體……”
從注目李鴻儒,再到查探自身,張仲堅也充滿了詫異。
等到回神過來,他臉上不免浮現出一絲恐懼。
“我只是躺在這里面睡了一覺,這鼎怎么還給我身體充氣了?”
張仲堅挪動著巨大的身軀,他顯然很想從兗州鼎中爬出來。
但雙腿雙手被束縛在其中,他能動彈的僅僅只有一顆腦袋。
“要炸了要炸了,小老弟快來給老哥來放個氣!”
張仲堅神情大急。
他晃動著腦袋,試圖將自己拔出來一點點,
但身體中欲要爆裂的感覺傳來,
張仲堅不免也有膽寒。
他只想安安靜靜的死,壓根沒想過這種炸裂死亡。
一旦身體炸裂,張仲堅想想血肉四濺骨骼破碎的模樣,他覺得自己接受不了。
“我身體底下似乎還在給我注氣”張仲堅駭然道:“我身體撐不住了,你快幫幫忙,用刀子直接捅我放氣就行!”
“你先張開嘴巴吐一吐!”
相比在張仲堅身體捅一刀放氣,李鴻儒覺得張仲堅能走身體的內循環。
他建議了一聲,張仲堅已經運轉身體張嘴一吐,無數胃酸氣夾雜著清香的氣息齊齊噴了出來。
這種臭氣中夾雜著香氣宛如勾欄中一些有體味的女子涂抹香粉,李鴻儒只覺喉嚨中一酸,幾乎要跟著吐出來。
他注目過兗州鼎,又看向連連吐氣的張仲堅,李鴻儒身體一定時也開始拉扯九鼎。
唐皇對他吐露的內容有限,但基本還是交代了如何對九鼎放水與收水。
眼下的張仲堅顯然需要收。
張仲堅的身軀不像李鴻儒那樣能膨脹到十八丈,也欠缺了袁天罡的引導,更是夾在兗州鼎中不能動彈。
此時只能將兗州鼎關閉,才能讓張仲堅慢慢恢復正常。
“怎么這么順利?”
李鴻儒雙手硬頂兗州鼎,《九鼎術》的巨力頓生。
但還沒等到李鴻儒搖晃牽扯,兗州鼎的不斷充和溢已經開始了平息,并沒有出現往昔豫州鼎的傾倒。
著遠較之他此前在豫州鼎上躍躍欲試簡單太多太多。
若說他此前出了九成力,導致豫州鼎稍微搭理了一下,眼下的他出了九成力,兗州鼎的快速響應讓李鴻儒都猝不及防。
李鴻儒目光放向秦皇的定國玉璽,見到玉璽上金龍游動,靈玉的氣息散發,這讓他大致有了些了解。
“怪不得你擔心我不還玉璽!”
持有秦王朝玉璽的作用較之李鴻儒此前想象中更多。
只要具備《九鼎術》,又掌控了玉璽,就能較為輕松操控九鼎,掌握到封禪的節奏。
李鴻儒思索清楚,又朝著上方喊了一句。
“老哥現在的感覺怎么樣?”李鴻儒朝著上方喊道。
“我現在感覺自己就像那種要殺的豬吹了一肚子氣,身體很不自在,還好鼎下方沒繼續灌輸了!”
兗州鼎威能的削弱讓張仲堅稍有輕松。
他瘋狂調動著身軀,不斷吞吐著氣息。
這是他往昔夢想中想獲得的靈氣,但這種靈氣太多太多了。
張仲堅只覺若是有凝聚元神之軀的術法,他身體一轉就能凝聚元神之軀。
靈氣在他體內幾乎布成了液態,甚至于和血肉結合開始固化。
張仲堅難于想通自己沉眠后發生的事情。
對他而言,陽壽近乎消亡。他安然閉目睡眠等待死亡。
只要他睡一覺,大概就能在睡夢中安然過世。
與一般的死者不一樣。
他睡著了,但他又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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