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雅而舒適的咖啡廳內,淡淡的輕音樂不斷在耳邊流淌,這讓楚墨突然想起了昨天中午,和幾個女生一起用餐時,角落里那個彈奏古箏的旗袍女生。
那個自稱音樂學院大三學生的女孩,有著一雙纖細而修長的雙手,十指雪白如玉,甚至能夠看到手背上的根根青筋,從那雙玉手中流淌出來的,正是現在這般輕柔而舒緩的音樂。
發散的思維不知道怎么又想起了楚馨兒,然后,一件在記憶中早已變得模糊不清的童年事件浮現在腦海。
大概是七八歲的時候,記得是寒冷的冬天,因為河面上結著厚厚的冰,一群半大孩子在村頭結冰的河面上玩耍。
有滑冰的,有抽陀螺的,有嬉鬧的,楚墨有些記不清那時候具體發生了什么,只記得,那時大概三四歲大,頭扎著沖天羊角辮的小堂妹,跟著姐姐后面瘋跑,不知道什么原因,河面的結冰突然坍塌了一塊,小堂妹一條腿掉進了冰窟窿。
然后,只記得兩個堂妹滿臉鼻涕眼淚的嚎啕大哭的場景,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自己把一條棉褲全部濕透了的小堂妹背回家的……!
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楚馨兒才會像個小尾巴一樣喜歡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吧。
盡管自己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
“喂……耗子,姐這邊遇到點事……不是西塘口那幾個家伙,姐現在需要用錢……十五萬?……好,你在想辦法湊湊,這人情姐一定記在心里!”
面前的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擺放著不少東西,上好的和田玉,紅南瑪瑙,不知道牌子的包包,白金手鏈……!
最值錢的瑪瑙一千三百萬,最便宜的是一只香奈兒口紅一萬六千軟妹幣!
桌子上林林總總價值一起,大概一千五百萬!
果然是有錢人的家的孩子,僅僅只是她身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足夠一個普通人奮斗一生了。
比自己小四歲的楚馨兒今年二十一歲,和面前的女生差不多大的年齡,只是和她比較起來,自己那個每天只睡四個小時,但凡有一點點空閑時間都用來打工的小堂妹,真的是毫無可比性的丑小鴨了。
沒有阻住面前的女孩呼朋喚友,這一刻楚墨很想看看,所謂富人的圈子,和自己以往的生活有著怎樣的差距。
不過僅從面前的情況來看,差距的確很大,桌子上那支最不起眼的口紅,差不多就是自己以前半年的生活費了。
咖啡廳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相貌很是英俊的青年大步走了過來,身上穿著古德男裝,大概可以打八十五分的青年來到兩人面前時,原本正在打電話的丹鳳眼沖著對方點頭,隨后朝著里面挪了挪位置,同時抽空道:
“孫哥,這次要麻煩你了!”
英俊男酷酷的點頭,隨手往餐桌上丟了一張銀行卡,撇了一眼楚墨的同時,聲音懶散道:
“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瑤瑤你有事情能第一時間找我,孫哥很高興,這卡里有三百萬,先拿去應急!”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嗎?
這一刻楚墨突然想起了自己。
以自己的圈子來說,如果自己想要找朋友借錢,楚墨估計能拿出一萬塊的,除了死黨李飛外,也就沒有什么人了,或許還能問幾個有聯系的同學借點,但肯定不會超過一萬塊。
倒不是關系的原因,只是因為自己的圈子,根本就沒有什么揮金如土的富二代,大家都是普通人家,為了生活已經跑斷了退,特別是幾個朋友都和自己一樣,要么正在外面辛苦的打拼,要么剛剛結婚已經把家里掏空。
二十郎當歲這個年齡,正是玩的時候,又有幾個能在這個時候存住錢的啊!
因為心情被打擾的緣故,面前的筆記本上依然只字未寫,心底總有一種無法平靜的感覺,到也不全是因為對面的沈瑤瑤,隱隱的,也有種孤獨寂寞的感覺。
大學畢業后,在魔都發展三年,只是為了能夠留在這座城市,楚墨已經拼盡了力氣,為了維持自己最基本的生活,每天一篇質量過關的文章幾乎榨干了自己所有的精力!
很多時候,完全寫不出來的楚墨不得不搬著小板凳,坐在出租房十三層的陽臺朝下望,一坐就是一天。
而像這樣來咖啡廳和去酒吧尋找靈感,對于楚墨來說都是難得的奢侈,口袋里的錢包根本就不允許他經常來咖啡廳。
自然,靈感的枯竭,以及資金的缺乏,讓楚墨的交際圈越來越小,前幾年還經常和朋友聚聚,這兩年除了死黨李飛外,干脆和很多人都失去了聯系。
這么看來,在自己內心深處,其實是有些羨慕面前沈瑤瑤的,至少,不論好壞,她的交際圈比自己寬無數倍,而現在,不論真心假意,真的需要時,的確有一群朋友肯出錢幫她!
“我又有什么呢!”
輕輕發出這般感慨時,咖啡廳的大門再次被推開,隨后兩個穿著高跟鞋的女孩結伴朝著這里走來。
一個職業套裙長發高高盤在腦后,一個絲襪短裙,耳朵上帶著一串長長耳環,兩個顏值不俗的女生走來時立刻和沈瑤瑤擁抱在一起,而在她們輕輕嘀咕的同時,三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時不時的朝著楚墨這里撇去!
所以,你們是姐妹情深,我就成了大反派了是嗎?
隨著兩個女生落座,面前的餐桌上再次多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銀行卡,金銀首飾,甚至絲襪女孩把自己耳垂上的鉑金耳墜也摘了下來!
“我的這個愛馬仕的包包也是前兩天買的,六萬四,算六萬,所有這些加在一起,一共兩千八百一十萬……!”
帶著許些咬牙切齒味道的沈瑤瑤雙眼死死盯著對面的楚墨,她那倔強中卻又帶著許些居高臨下的眼神似乎在說,讓楚墨把剩下那一百九十萬的差額抹掉……!
所以,你們這些富家子弟求人都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嗎?
楚墨只是挑了挑眉,甚至連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九十分的顏值,也就是和我家彈琴的傭人一個級別,不值得自己憐香惜玉。
“喂,對面的帥哥有些高冷啊,我們家瑤瑤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好嘛?三千萬的車,抹掉百十萬的零頭都舍不得嗎?”
絲襪短裙女孩面帶嘲諷,桌子上那一對價值八萬八千軟妹幣的耳墜就是她的。
見楚墨依然不為所動,從進來后一直盯著楚墨的帥氣青年終于開口道:
“兄弟,做人還是厚道點好,那車本來就是瑤瑤的生日禮物,圈子里誰不知道瑤瑤把那輛車當寶貝,你在這么端著,可就有些裝了!”
我裝了?
我裝什么了啊?
楚墨有些莫名其妙。
看著對面比自己還要帥氣兩分的青年,楚墨心底莫名掀起一抹厭煩!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同性相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