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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干涸的血痕

  大概三十米之外的一個灌木叢中,一只身形健壯的四足生物正在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

  而就在它身前不遠處,一只小鹿正背對著傅集賢理兩人在溪澗飲水。

  盡管它保持著警惕、時不時支棱起耳朵注意周圍的動靜,但它到底還是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正在臨近的危險——可能也正因為那只熊專注于狩獵,所以才沒有注意到對面出現的兩個人類。

  傅集賢理并不能確定那只鹿的品種,但他能確定那只熊肯定是只棕熊。

  棕熊應該是一種雜食性動物,但相比于吃草,它果然還是更傾向于吃肉。只是熊并不是獅虎,它要笨重的多,狩獵鹿這種以速度見長且動作敏捷的生物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只熊很聰明,它大概率是在蹲飲水點——“伏地魔”的戰績與技術無關,是靠耐心、位置和陰險得來的。

  在傅集賢理的提醒下,武內緊跟著也注意到了那頭熊。面對這種能一巴掌讓自己腦袋開花的生物,武內先是一驚,然后他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霰彈槍,將槍口對準了棕熊的腦袋。

  但就在這時候,傅集賢理伸出左手壓住了對方的槍管……這人眼神亮晶晶的注視著前面,似乎在期待著那只熊接下來的動作。

  棕熊繼續向著目標緩緩地邁動腳步,等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接近到獵物五米范圍的時候,像是進入了“狩獵范圍”一樣,它突然四足猛然發力,頃刻之間動作由沉寂無聲變得粗獷暴力,畫風突變之下,那只鹿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它一口咬住了后頸。

  同時這只熊夸張的體重無所保留的撞擊了過去。

  一熊一鹿,瞬間從陡峭的坡面上滾落了下去。

  傅集賢理三兩下快步走到了它們跌落的位置,從上往下看,這里與其說是個山坡,不如說是斷崖……垂直高度超過十五米,坡度至少有七十五度。

  那只熊就這么耿直的摔了下去。如果是人的話,這個高度很有可能直接摔死,但熊的生命力和人是不同的。

  在樹林的掩映下,傅集賢理看到了那只熊正在拖著已經斷氣的小鹿藏入森林的深處。

  “我還是第一次在這么近的距離看到‘自然法則’的上演,怎么說呢……感覺有點可愛,兼有感動。”傅集賢理滿是贊嘆的說道。

  “……”

  跟在他身后的武內頓感無語。

  鹿的可憐、熊是可怕,哪有可愛?

  “那只棕熊看體型應該不到兩歲,還不能算成年,正常情況下它應該跟著母熊活動才對。”

  看到那只棕熊的全貌的時候,傅集賢理也發現了它其實沒有想象中的大,應該只是一只“小熊”……如果它是只成年熊的話,剛剛的捕獵會顯得更加殘酷。”

  “傅集賢先生……很喜歡熊嗎?”

  剛剛傅集賢理壓住了武內的霰彈槍,所以后者有這樣的疑問。

  在森林里武內當然不會隨意開槍,但立刻遭到制止總會有相應的理由。

  “不是喜歡棕熊,只是……一般人都會喜歡看起來毛茸茸的大型哺乳類吧,僅僅在‘遠觀范圍’內喜歡。”

  如果不是確認自己擁有自我保護能力的話,傅集賢理絕對會認可武內見到熊直接舉槍的行為,野生的熊跟動物園里的熊完全是兩回事。

  但正因為確認自己不會遭遇危險,傅集賢理當然會對棕熊有一種對小動物般的憐愛。

  一般人是沒什么機會真正接觸這樣的生物的,一方面它們很危險,另一方面幾乎所有的大型猛禽猛獸都是“牢底坐穿獸”。

  “我小時候想成為凱文·理查德森那樣的人,不過這就跟我想成為宇航員一樣……如你所以見,現在我并不是宇航員,反而被重力牢牢地束縛在了地球表面。”

  直到熊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了,傅集賢理才停止了眺望。

  “傅集賢先生,你為自己‘想成為’的什么付出過相應的努力嗎?”武內脫口而出了一個很失禮的問題。

  “……”

  有點扎心。

  “設立目標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然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不會為自己的目標付出行動。相比于目標,更簡單的則是一時的‘向往’,說穿了,想象總歸是沒有罪的、無限的,因此它是多姿多彩的。”傅集賢理似乎進行了某種解釋。

  人都是有創造欲望的、希望自己有所成就的,但這可能僅止于心理層次,至于行動方面……六十億地球人里搞不好有超過五十九億的咸魚。

  “所以呢……凱文是誰?”

  “對你來說……相當于異世界人。我們繼續在這邊休息嗎,熊應該不會回來了,畢竟它已經得到了獵物。”傅集賢理將話題轉回正事上。

  吃飽喝足的棕熊肯定不會主動接觸人類,對于熊這樣的四足生物來說,直立行走的人類無異于“異形”,在熊的審美觀下,人類太丑以至于它們在見到的第一時間就會狂掉San值,所以那只熊吃飽了撐的才會再度返回——熊的生活里肯定沒有“吃飽了撐的”這樣的階段。

  “就在這邊吧,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武內認可了傅集賢的判斷,再去尋找另外合適的露營地需要時間,所以他們決定按照原計劃在這里露營。

  接下來他們開始布置“營地”,其中最重要的是燃起一堆篝火……雖然現在是夏天,但篝火還是需要的,可以用以驅趕夜間的濕氣、昆蟲、毒蛇和猛獸。

  溫度方面沒什么問題,傅集賢理在簡易帳篷之中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兩人草草吃了點東西,然后繼續向著目的地前進。

  “說起來,既然到了森林深處的話,看到一具兩具人類遺骸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吧,然而一路上我們什么都沒看到。”

  作為“圣地”,每年死在這片森林里的人好像數以千計,傅集賢理記得自己上輩子在網上看到的那些圖片,可那與他現在看到的似乎不太一樣。

  “富士山的樹海范圍可是很大的,而我們只是在一條線上移動而已。”

  “也對。”

  相比于森林的范圍,傅集賢理目之所及的終歸是一小部分。可問題不止于此,越往森林深處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反而覺得活躍的動物越來越少了。

  “我們什么時候能夠抵達目的地?”

  “大致位置大概再有兩三個小時吧,我們能在中午趕到,不過那東西是能活動的,所以可能我們還要花時間找到它的確切所在……”

  話說到這里,一直走在前面帶路的武內突然住嘴,同時腳步也有些突兀的停了下來。

  “怎么了?”

  意識到了對方的異常之后,傅集賢理跟著上前一步,而后他也跟著發現了前面地勢低洼的某個地方的情況……

  在郁郁蔥蔥、令人恐怖的森林之中,出現了一片枯黃。

  而在那一片色調異常的凋零之中,繪制在地面上的某個神秘圖案就那么顯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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