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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話不能亂說

  秘書先生皺著眉頭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他輕蔑的眼神并沒有藏好……或者說他壓根沒有意識去隱藏自己的情緒。

  很明顯,秘書先生似乎慣用外表與裝束來判斷其他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價值,而傅集賢理呢,畢竟他此時穿的就跟個在燒烤攤打短工的青年大學生一樣。

  傅集賢理自然也松開手,他繼續保持著微笑。

  筱原理世對秘書以及他背后的議員先生展示出的個人態度是偏向惡劣的,這除了她個人的感官因素之外,“弦外之音”傅集賢理也已經聽出來了……那位松尾議員似乎對傅集賢氏懷有敵意。

  這種態度倒算常見,類似傅集賢這種“地頭蛇”,在本地存在了相當長的時間、久到了都快要能“追溯歷史”的地步,氏族在地方上盤根錯節,這種“老古董”當然會有人不喜歡。

  更重要的是,傅集賢氏保有著相當規模的財富,難免也有人會把它認定成一塊肥肉。

  在他們的眼中,傅集賢氏這種老古董早就應該被埋進土里了。

  既然彼此看不上眼的話,那傅集賢理只要保持明面上的禮貌就可以了,反正“正事”也不可能由他來進行交涉。

  然而就在傅集賢理這么想的時候,那位秘書先生卻繞開他,固執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再次向筱原理世伸出了手。

  這下傅集賢理真的有些驚訝了,這人的行事風格……不像成年人,或者更干脆的問——他是還不是有病?

  還是傅集賢理對縣議員的身份不夠重視?指不定這玩意比所謂的天皇地位還高?

  而且他面前這人還不是主人,只是議員的部下而已,僅僅是個秘書,就能這么咄咄逼人乃至肆無忌憚么?

  假定議員很有能量的話,那秘書能這么囂張的理由傅集賢理暫時只想到了兩種,其一是議員是秘書他爹,其二秘書是議員他爹……

  其實這就是傅集賢理有點“有色眼鏡”了,對方只是想跟應該握手的人握個手而已,盡管這人有些失禮,但好像也沒到傅集賢理想的那種程度……把對方往極限里看待,這可能是他的某種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心理在作祟。

  于是傅集賢理再度擋了過去,他用力握住對方的手,然后回頭對筱原理世說道,“理世,你不是還有重要工作要做么,去忙吧。

  至于這邊……我跟秘書先生交流就可以了。”

  在筱原理世微微鞠躬而后走進辦公樓之后,傅集賢理才再度回過頭來對著對方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傅集賢理,秘書先生。”

  秘書的眉毛挑了一下,顯然他知道傅集賢理的身份。

  “我是松尾縣議員的秘書,石井光。”石井說道,同時他再次抽回了自己的手掌,而這次則顯得費勁的多……因為他的手被牢牢捏住了。

  就在辦公樓的門口,傅集賢理往墻邊一靠,然后準備跟這位石井秘書開始閑聊。

  雖然大家都頂著個大太陽,但傅集賢理好歹穿的涼快,不像對方里外好幾層且外面是黑西裝。

  不一會的工夫,對方已經額頭見汗了。

  “石井先生,我盡量把話說的簡單些……單刀直入的問,你是變態嗎?”

  “你……這話什么意思,傅集賢先生。”

  這是一個很離奇的問題,日常生活中絕不會有人這么說話。

  石井的臉色果然變得非常難看了起來。

  “看來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巧了,我也不是變態,所以我們之間肯定有很多共同話題……你看起來也就比我大個三四歲的樣子,我們的交流應該沒有代溝。”

  傅集賢理覺得肯定有代溝,腦子上的代溝,他覺得這人的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石井先生,我能問一下松尾老師來我們牧場是為了什么嗎?”

  日本對政治家的稱呼是“老師”,傅集賢理這屬于“入鄉隨俗”。似乎國內很多朋友對一些日本女藝術家的稱呼也是老師,這是不是叫做不謀而合?

  傅集賢理并不關心對方來這邊的理由,他只是想讓眼前這人多暴曬一會而已。

  可惜他的愿望泡湯了,還沒等石井回答他的問題,另一個黑衣人從門口走了出來,而那人的身后還跟著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

  前面一個人應該就是松尾了,他看起來還不到四十歲……對于政治人物來說,這個年紀確實不大。

  松尾走出大門之后,立刻皺起了眉頭。

  “石井,不是讓你把車子叫過來嗎,車子呢?”

  “對不起,老師,我馬上叫。”

  石井火速鞠躬道歉,然后慌忙打了個電話。

  傅集賢理也算在近距離欣賞到了日本人的傳統藝能——瞬間九十度彎腰。

  松尾瞥了一眼表情顯得津津有味的傅集賢理,壓根也沒打算理會這個年輕人。

  沒一會工夫,一輛車直接從草皮上開了過來。而在車子到來之前的這段時間,現場出奇的沉默。

  雙方彼此之間連一點客套話都沒有。

  等秘書與議員上車之后,后面的老者才開口說道,“松尾老師,歡迎您下次再來。”

  “村田先生,希望貴方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案吧……開車。”話音落下,松尾升起車窗,緊接著那臺車子調頭離開了這里。

  “村田先生,這位議員先生究竟想干什么,我們這邊沒問題嗎?”目視著遠去的車屁股,傅集賢理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

  自家的“高級打工仔”當然能在傅集賢理的腦海中留下印象,所以他是“認識”這位村田先生的。

  跟剛剛的態度完全不同,村田對著傅集賢理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后說道,“明面上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說辭,不過剖析到本質的話,其實很簡單就能概括其性質——無非是敲詐勒索而已。”

  “敲詐勒索?”

  傅集賢理頓時覺得這位議員老師可能真的有點Low.

  “對,想把原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攬入懷中而不付出任何代價,可不就是敲詐勒索么?

  少爺,看來你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這是好事。

  不過我們還是進去說吧,外面天氣太熱了。”

  村田帶著傅集賢理往辦公樓里走去。

  “至于我們這邊有沒有問題……大致是沒問題的,不過松尾老師雖說沒什么大本事,但攪和事情、擾亂局勢的能力還是有的,所以事情終究還是得著手解決掉。”

  “喔,懂了。”傅集賢理點了點頭。

  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這樣的話來形容某些人是不確切的,只能說有種人的“成事”能力只體現在他的“敗事”上。

  “果然,相比于人,還是鬼更好打交道一點。”

  傅集賢理這樣小聲嘀咕了一句。

  然而……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有個成語叫什么來著?

  對,叫“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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