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骨架,這應該是個女性……”
在陰沉的天氣下,在樹冠掩映下黑乎乎的森林中,宗谷夏實用一個手帕捂住口鼻,正貼在那具尸體旁邊對其進行著大致的檢查。
場面上看起來挺詭異的。
“難道是安藤女士嗎?”
“應該不是,從尸體的腐敗程度上判斷的話,她的死亡時間至少在兩周之前,而且簡單判斷一下死者的年齡,這應該是一個年輕人……最起碼不可能是安藤女士,這個人生前應該沒有生產經驗。”
“這你都看的出來?”
“只是最基本的判斷而已,實際上我能從尸體身上得到的關鍵信息很有限,畢竟我又不是專業的法醫。”
這時候想從長相或者某些外在的身體特征來判斷死者的身份已經不太可能了,就算想復原對方的長相,可這里也沒有那樣的技術條件。
一邊說著,宗谷夏實解開了尸體的上衣,氣味一時間變得更加難以忍受了。
“尸體似乎損失了部分臟器。”
“難道……是非法器官買賣?”
“應該不是,她外衣上的血跡很少,說明大概率身上的衣服是死后被換上的……我覺得很有可能她不是被拋尸的,而且被‘安葬’在這里的。”
“為什么這么說?就算死者死后換過衣服,看看這種荒郊野外的環境……我覺得這應該是拋尸吧。”
“隱隱約約有這種感覺……尸體被挖出來的時候體態是非常端正的,身體伸平、雙腿并攏、雙手抱在胸前,拋尸的話,應該不會有人整理死者遺體吧?”
宗谷夏實又將手帕墊在了遺體的手腕上,然后捏著遺體的左手,將它抬了起來……可能是腐敗的太過嚴重,這時候尸體已經沒什么僵直感了。
“確實如此,不過死者的死亡時間還有待商榷,有些情況下它是會過度或者過緩腐敗的……洋館里之前有人失蹤嗎,或者小鎮上有什么失蹤的傳聞么?”
“我之前打聽過,無論是小鎮還是洋館里都沒有其他的失蹤者。
這個鎮子規模不大,如果有年輕女性失蹤了的話,消息是很難徹底隱瞞下來的……或許是游客吧,這個時期瀨戶內海的游客流量是頗具規模的。”
似乎游客的可能是最大的。
“怎么樣,要報警嗎?”宗谷夏實又問道。
傅集賢理仔細想了想,然后說道,“不,暫時不要。夏實小姐檢查完了之后,我們先把尸體埋回去。因為暫時沒有辦法確定這具尸體與安逸寺家的事件有沒有關系,等主要的事件有了結果之后,再來決定這邊的事情怎么處理吧。”
他其實隱隱約約有了些猜測,但因為半點把握都沒有,所以這時候也不便多說些什么。
“好。”
宗谷夏實的干脆有些讓傅集賢理詫異,他還以為說服對方不報警需要費一些唇舌呢,沒想到她直接就這么同意了……宗谷夏實不是那種正義感爆棚的人?也不能這么說,其實她處理事情的時候會分輕重緩急而已。
相比于偶然發現的尸體,很明顯安逸寺洋館的事件更重要一些。
“尸體身上沒什么明顯的線索,也沒有能表明她身份的東西,唯一有一點價值的也就是她脖子上的項鏈了,但這條項鏈似乎也只是廉價的量產品……”
宗谷夏實搖了搖頭,然后用手機把那條項鏈給拍了下來,如果項鏈上能掛上一塊大鉆石的話,那尸體的身份反而好確定了。
“把她放回去吧。”
宗谷夏實一邊在手機的備忘錄上寫下從這具尸體上得來的有限信息,一邊讓開了土坑的位置。
傅集賢理于是幫忙把尸體放回了土坑里,然后又再次將她埋了起來——一般人看來是尸體自己“飄”回了坑里,然后泥土自動向著那邊堆砌。
“這究竟是怎么辦到的?”
這樣的事情再次在宗谷夏實眼前發生的時候,她終于還是沒有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
“應該說是天賦異稟吧,其實也沒你想的那么神奇,就跟有的人生下來能卷舌有的人不能一樣……如果你真要是能‘看到’這東西的話,指不定會嚇一跳,或者直接把我當怪物了。”
傅集賢理風輕云淡的說道,他沒有打算詳細的解釋自己的能力。
因為……
沒有女孩愿意跟觸手怪做朋友。
除非她有特殊癖好。
宗谷夏實靈機一動,“你昨天是不是就是這樣……”
“什么?”
“沒什么。”
話到嘴邊宗谷夏實又住嘴了,畢竟“你昨天是不是就這樣摸了我的屁股”這話好像不太好直接說出口。
看到沒有,矜持的人面對不要臉的人就只能吃這種暗虧,電車上的“癡漢事件”就是這么發生的。
“上面的路太難走了,再往前好像也沒什么意義……我們往后退一退,然后繼續橫向擴大搜索范圍吧。”
“可以。”
上面的路過于陡峭,而且因為下過雨的緣故格外的滑腳,所以兩人沒辦法繼續往前走了。
“這只貓果然不太一般。”夏實又這樣說道。
來到這里也不算收獲全無,畢竟發現了一具尸體,而之所以會有這種發現,自然是因為貓咪的功勞。
聽她這么說,傅集賢理馬上轉身面對蹲在一棵樹下的貓咪,“圓長,我警告你,下山一定要自己走,別把泥……”
他話還沒說完,圓長已經三兩步跑到了他的腳下,然后一躍而起跳到了他身后的包上。
“蹭我一身……”
宗谷夏實看看貓,又看看傅集賢理,“好像你話說晚了。”
“我覺得不是說晚了,而是語速太慢了。”
傅集賢理有點郁悶,沒見這只貓是在意識到了他想說什么之后這才沖過來的嗎?
于是他就變成了一個渾身彌散著泥土氣息的人了。
…………
兩人走回下面的樹林范圍之后,本以為接下來要找別的線索的話需要耗費好一段時間的,然而沒等傅集賢理在林間小路上走幾步,突然就有什么東西從側面沖出、直奔他的面門而來。
這大概就是他昨天晚上希望看到的那種場景了。
然而等他二話不說直接把那東西像拍籃球一樣拍在地上的時候,才發現對方似乎是那個叫做小笠原的人。
接著他往對方沖出來的方向一看,然后這才發現了真正的“襲擊者”。
“額,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