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倉因為其可愛天真的樣貌,在小學時參加了某電視臺的演員選拔,并且以此為契機進入了演藝界。
后來因為能夠一直接到合適的角色,兩三年間到了中學時代,她已經能算是當紅演員了……這一行似乎是這樣的,越紅走的越遠,走的越遠才能越紅。
本來麻倉的演藝事業發展的順風順水,不過這種情況在她初中轉高中的時候突然急轉直下——她換了經紀公司,然而卻再也得不到資源上的傾斜。
演員或者說偶像演員是一種同質化非常嚴重的‘產品’,沒了曝光度之后她迅速淡出人們的視線,直到最后宣布退出演藝界的時候,她已經沒什么人在意了……感覺從默默無聞到當紅,再從當紅到默默無聞,都是轉眼之間的事情。
如果事情到這里就結束了的話,那也算是正常的、符合人們發展預期的,不過因為做了一段時間的演藝明星,所以等麻倉回歸校園生活的時候,她明顯的有些不適應了。
輾轉了幾個學校之后,最終她轉入了這里的第一高中。
然而有些問題不是換個環境就能解決的,再后來人們得知到的最后一個有關麻倉的消息,那就是她的死訊了。”
僅僅是概述這件事情的話,它給人一種非常普普通通的感覺,除了最后當事人的死帶著一點離奇之外,剩下的應該都挺符合客觀認知的——就演藝事業來說,能從童星成長為巨星的有幾個?
而就傅集賢理自己上輩子的狹隘了解來說,日本的藝人、尤其是偶像藝人待遇實屬一般,除非成為頂級明星,否則藝人事務所、經紀公司都相當于血汗工廠——資本、資本的控制和剝削在這方面表現的是非常明顯,近乎赤裸裸的。
所以比較一下,要做明星的話還是在中國做起的好,起碼能掙錢,而且是“真”正掙錢。
“如果是童星的話,負責擔任經紀人與經營業務的,應該會是她的父母吧?”想了想之后,傅集賢理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宗谷夏實瞬間就明白了他在問什么,于是她說道,“確實是麻倉的母親……麻倉也是她母親的姓氏,她出生之后很快雙親就離異了,離異之后她一直跟隨母親一起生活。
因為不滿原本經濟公司的待遇,覺得女兒獲得的薪水與她的當紅程度嚴重不匹配,所以也正是這位母親主導了女兒的跳槽事件。
而且在麻倉哀最有曝光度的時期,很多有關于她的家庭的文章都在說麻倉的乖巧可愛正是源自于生活中其母親的苛待。
乖巧其實是一種軟弱怯懦,而正是因為這種軟弱怯懦,才讓麻倉小小年紀就表現的很聽話、成熟、懂的察言觀色、富有表現力。”
“家庭暴力?這位麻倉母親聽著像是那種會把女兒當賺錢工具,或者干脆把女兒賣了換錢的人。”
傅集賢理倒沒覺得這種事不可理解,在面對突如其來的大額金錢沖擊的時候,親情紐帶往往沒有想象中的牢固,女兒演藝事業的成功對于那位母親來說無異于天上掉餡餅的事情,而且女兒的收入則會被她牢牢控制在手中。
更關鍵的是,在女兒成為演員之前,這位母親似乎就對她缺乏足夠的關愛——能為子女而死的是親媽,恨不得把子女弄死的也是親媽。
“不知道有沒有到家庭暴力的程度,查到的資料上只說可能存在苛待……這種事情到了現在也已經不好探查了。”
“證據不證據的,對于我們這些吃瓜觀眾來說,大致的情形還是能想象的。”
無責任的想象,方向容易指向人性惡的一面,宗谷夏實干脆沒有回應傅集賢理的猜測,“更換經紀公司之后,麻倉跟經濟公司的管理層曝出過一些隱隱約約的丑聞,甚至有消息說其母在其中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喔,年齡夠了啊。”傅集賢理繼續進行著他的想象。
不管只是偶然曝出的丑聞,還是局外人未曾知曉的常態,總之傅集賢理認為“枕營業”肯定是一種存在的東西,在階級差、森嚴的社會等級、資源掌控和資源需求之下,它沒有理由不存在。
甚至這都不算一種交易,因為下位需要滿足上位的“需求”。
而且對于一些人來說,出賣身體其實也不算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干一行愛一行嘛。
但親媽拉皮條的話,總歸是讓人覺得有些……不太好形容。
“無論如何,麻倉的事業仍然沒有起色,很有可能對方的挖角只是基于摧毀競爭對手的目的,而她的母親嚴重缺乏相應的辨識能力,甚至違約金都是她自己付的……在結束自己的演藝生涯之前,麻倉只能去拍一些相當低成本的恐怖片了。
在她退出演藝圈之后……有些叛逆期的學生是什么都做的出來的,正因為她身份特殊,所以有人才會用最別致的態度對待她,因為這能彰顯他們的特立獨行、與眾不同。
也就是說霸凌是存在的。
家庭、事業、學習生活,等等這一切都崩潰之后,麻倉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最后她被發現死在了學校的游泳池里。”
“能確定是自殺嗎?”
“不確定,但最后的結果定性是自殺……就算結果擺在那里,但教育界和校方肯定是要把輿論影響盡量往下壓的,畢竟是曾經的公眾人物,當時事情爆出來的時候還是很有影響的,但后來消息很快就被壓了下來。
那位母親最初很激動,但后來表現的很沉默……我查到了那個時期她的銀行賬戶里進了一大筆錢,資金的來源隱隱約約指向了那間學校的某位校董。”
“……夏實小姐,這你都能查的出來么?”
直接抓人家的封口費,傅集賢理感覺有點離譜的……以后一定要小心下這位偵探。
“查是能查得出來的,但曝光估計不可能……有關學校里的霸凌事件,還需要我更詳細的解釋一下嗎,比如為首的三個學生的身份之類的。”
“這倒是不用,我沒有了解這么透徹的必要性。”
“所以呢,理君,你為什么要查這樣的事情……要知道到了現在,這件事已經平息下去了。”宗谷夏實這樣問道。
“嗯,我想你也應該會有相應的猜測了……因為麻倉哀雖然死了,但并不是不存在了,起碼現在她還‘存在’著。
因為我昨天已經見過她一次了。”
好吧,宗谷夏實事先確實對這樣的結果有所猜測,然而真聽到傅集賢理這么說之后,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