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月子一般一天只能活動兩到三個小時,四個小時基本上是極限,剩下的時間則會陷入休眠。
她不用吃飯與喝水,也沒有生物意義上的新陳代謝,驅動身體活動的“能量”來源于身體內的能量核心,推測“根源”還是人魚的龐大生命力,但是如果待在我或者其他特殊人身邊的時候,會加速她的能量恢復……尤其是在我身邊的時候。
人偶之軀接受信息與表達信息的方式不明,但是應該是異于常人的,盡管我能聽到她的聲音,然而她其實是不具備發聲能力的……我能聽懂她的語言,推測是一種“靈魂共鳴”。
就像真的有腦器官一樣,小宮月子有著正常十歲人類女孩的邏輯、思維、常識乃至表達能力,從這個意義上講,她是貨真價實的“人類”,目前她已經開始明白乃至接受自己異于常人的部分了。
小宮會暫時待在我的家里,我會限制她在正常人身前展示她的活動能力,就算有人接近她,她也要扮作人偶,但是我希望她能快點學會手語,這樣除了我之外她也能跟其他的特殊人群進行交流了……這是我給她布置的“作業”。
“操偶師”的結束一周之后,也就是小宮月子來到傅集賢理家里一周以來,經過短暫的相處,他總結出了一點點小小的規律,或者說他這是在研究人偶嗎 小宮月子也確實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一些不便,首先,她好像是真的把他當做爸爸了,其次,她霸占了他的臥室。
傅集賢理思來想去,終究還是沒有把小宮湊的事情告訴小宮月子,既然小宮湊選擇了隱去女兒的記憶、隱瞞下這樣的事實的話,那他決定尊重這種決定……死者為大,這是一種非常傳統的東方處事觀念。
小宮湊大概是不想在女兒的記憶之中留下長久的病痛經歷吧,莫緋是這樣認為的。
這一天晚上,小宮月子陷入休眠之后,傅集賢理走下樓回到了咖啡廳之中,這時候真中葵還留在這里沒有離開。
“沒想到操偶師的事情會以這樣結束。”
盡管已經過去了一周,但是真中葵仍然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他會留下這么個麻煩的包袱這種事情,確實事先是我沒想到的……可惜的是接了他的爛攤子之后,組織開出的賞金我們就沒法去拿了。”
傅集賢理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說道。
“只能說小宮這事辦的屬實有點不地道,哪能強行把這種事情塞給我呢。”
“如果拋開人性,僅僅談價值的話,一個失去了身體卻能保留靈魂并且具備夸張的活動能力的人或者人偶,肯定屬于無價之寶,這種無比珍貴的‘樣本’也怪不得組織的人想要。”
“不能說他們想要,應該說正是在組織的幫助下,才催生出了現在的小宮月子這樣的存在。”
“覺得組織……不可思議嗎”真中葵的說法比較委婉。
“沒有,我本來就不喜歡那種藏頭露尾的家伙。”
傅集賢理原本是不怎么在乎組織的,但接連因為悠紀華與小宮月子的事情,他覺得那玩意有些令人討厭了。
“不過多虧了葵姐的幫助,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對待小宮月子了……謝謝你教了她那么多東西。”
“你只是嫌麻煩,所以習慣性的把麻煩的事情推給別人而已。”
真中葵一言點破了事情的本質。
“有嗎”
傅集賢理裝模作樣的笑了笑。
“你覺得呢”
“總之我明天就要返回山梨,這邊的事情就暫時交給你了……事情我已經跟小宮月子說明過了,不過她畢竟是個小孩子,而是人生遭遇了這樣的異變,所以白天還請葵姐你來店里多多照看一下她。”
傅集賢理不是一般的甩手掌柜,他是完全甩手掌柜。
“這邊不會有事,不過……你的手術不會有什么問題吧”真中葵稍有擔心的問道。
“當然沒問題,要是有問題的話,也該是去年我剛出車禍做手術的時候出問題。”傅集賢理自己倒是很樂觀。
傅集賢理會山梨是要去做手術的,而他回去的這天剛好選在了周末,所以在休息時間筱原森永也會跟他一起回去過個周末。
他離開的這些天,真中葵白天會來陪伴小宮月子,但是到了晚上之后,這棟房子里就只剩小宮月子一個人了。
反正她每天的活動時間也只有兩三個小時而已……正常情況下是這樣的。
但是果然還是因為“第一次離開了爸爸”,所以小宮月子在休眠的時候也沒有平常那么踏實。
傅集賢理在東京的家是一棟大房子,盡管他已經跟區域內的黑幫團伙好好講過道理了,但很明顯的是,小偷跟黑社會拿的編制是不一樣的,前者某種意義上還是種技術活,后者活動起來的時候似乎更簡單粗暴一些。
池田志就是這樣一個人,盡管他有一份本質工作,但是仍然喜歡在夜里搞一些高回報率的“創收活動”。
傅集賢理家他已經踩點了有一段時間了,這次終于等到了家里沒人的一天,所以他選擇動手。
輕輕松松的撬開門鎖,池田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樣,悠閑的走進了一樓咖啡店之中。先是去到了廚房那邊,打開了一個冰箱之后,從里面取出了一些飲料和冷藏著的食物……也不知道哪來的壞習慣,小偷去別人家偷東西的時候,總是習慣先來個吃吃喝喝,似乎不吃人家家大米就虧了一樣。
池田想的是反正這家里也沒人,他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這才好干活。他坐在一張卡座沙發上悠閑的吃著東西,如果給他手里塞個遙控器的話,他甚至可以邊看電視邊吃吃喝喝。
但就在這時候,他猛然站起身來,因為他察覺到了黑暗之中有一雙幽深的眼睛盯上了他,而等他轉過身去看了一眼之后,又立刻放下心來……虛驚一場。
趴在一樓貓爬架上的圓長,這時候正用一種充滿好奇的視線看著這位小偷先生的舉動。
池田調查過,這家里確實養了一只貓。
吃完了東西,囂張的將垃圾留在了原地之后,池田又去敲樓梯下面的門鎖,這同樣不是什么障礙,接著他開始順著樓梯上樓。
走著走著,他突然聽到了樓梯上面好像傳來了某種聲音。
池田停下腳步,仔細聆聽,接著他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發條轉動的聲音,再然后……他的眼睛差點瞪出來。
一個人偶女孩一步一步的從樓上走了下來。
隨即,人偶好像也看到了他,于是她抬起手來,用手中的某樣東西對準了池田——那想一把格洛克手槍。
事情總是這么的突如其來,在一秒鐘的時間內,池田深刻的體會到了從心理層面的恐懼到物理層面的恐懼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