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瓏掐斷了手機響鈴動靜。
秦儀洗漱換裝后走出門,旭日陽光普照,又是新的一天。
時間不早了,匆匆用過早餐的,面無表情的秦儀鉆入等候的座駕內,一行車輛迅速載了一夜未眠的她去上班。
為了關注和左右一些事情的發展動向,她真正是徹夜未眠,白天還要去上班。
然而這對她來說,卻是很正常的事,為了工作熬夜不少見……
飯桌上,正在陪母親用晚餐的彭希不斷回撥白玲瓏的電話,對方始終不接,他一張臉漸漸扭曲了。
周滿玉怔怔看著很少失態的兒子,終于忍不住問了句,“希兒,怎么了?”
這一聲驚擾終于令彭希發作了,突然站起,啪一聲,手機怒砸在了地上,砸了個碎飛。
周滿玉嚇一跳,驚呆呆地看著很是異常的兒子,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兒子。
彭希一只手扶著餐桌,不堪重負的樣子,氣喘吁吁著,臉色相當難看,滿是憤怒。
憤怒于秦儀的猖狂,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用這般低劣的把戲來挑撥離間。
但憤怒的根由卻是因為實實在在被戳中了軟肋,對方相中了他的軟肋輕飄飄一句話,就把不輕易失態的他給激怒了。
秦儀說出的話是有分量的。
秦儀說:孟肅,的確是周滿超的親生兒子!
“的確”二字,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究竟要不要當回事?
憤怒于秦儀,也憤怒于周滿超,倘若孟肅真是周滿超的兒子,那周滿超想干什么已經不用去猜了,肯定是想培養兒子接掌周氏,這讓他情何以堪?
他反復聯系白玲瓏,是想聯系秦儀,是想問秦儀,你確定孟肅是周滿超的兒子,理由何在?有什么證據?
可那邊就是不接他的電話,擺明了讓他自己去選擇。
這讓他怎么選擇?自己去查?這種無根由的事怎么查?核查的余地不多,周滿超真要干了這種事的話,必然做了周密的掩飾,他真要查的話,只有一個辦法,直奔目標當事人而去。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要對周滿超的女人韓清兒動手,或對孟肅本人動手,要撬開他們的嘴巴獲取真相。
可一旦那樣做了,他就和周滿超撕破了臉皮,他就沒了回頭路!
若不查的話,周滿超真要干了這種事的話,將來肯定不會讓他彭希擋他兒子的路,肯定是要除掉他彭希的!
這是要命的事!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一旦周滿超回來,肯定會知道公虎家族意圖扶他彭希上位的事。
他正糾結這事到時候該怎么讓周滿超放心,秦儀卻在這個時候拋出這事,瞬間令他不堪重負,瞬間成了壓垮他心中天平平衡度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儀手段之陰狠,他這次算是實實在在的切身體會了一把。
扔出一塊肥肉,拖住了公虎家族和相羅家族,導致兩大家族又扼制住了周氏和潘氏,令周氏和潘氏一時間沒辦法對秦氏動手。
區區一個秦氏,竟然拖住了兩大家族和兩大商會,說出去都成了笑話。
也為秦氏贏得了喘息從容的機會,令周氏和潘氏陷入了被動局面,而秦氏反過來卻對他們狂轟亂炸,不給他們喘息之機,打的他們無法反擊,只能干受著。
如今是只能挨打卻不能還手的局面,這還怎么玩?
秦儀這是趁兩大商會群龍無首之際,相準了兩大家族的眼里只有利益,相準了兩大家族壓根不在乎誰執掌周氏和潘氏。
他可以肯定這只是開始,秦儀的真正目的是要讓周氏和潘氏在之后相當長的時間內無法對秦氏造成威脅,便于秦氏從容崛起。
事態到了這個地步,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擺明了的套路,然而秦儀相準了只要出招精準他彭希和徐潛便沒得選擇。
他根據獲悉的消息,基本上已經肯定了潘氏那邊被下手的對象就是徐潛 總之秦儀出手的時機、切入點之狠穩準,手段之高明,令他滿腔怒火咬著牙認了,令他不得不承認秦儀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鼓搗出巨靈神來絕非偶然。
對他來說,現在秦儀是好是壞,后面還要干什么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自己目前在周氏的處境該怎么辦。
不能保住自己,操心什么周氏之后怎么跟秦氏去斗已經沒了意義。
氣喘吁吁一陣后,他找手機,發現手機已經被砸壞了,又快步出去找,他要主動聯系徐潛,到了這個時候他需要和徐潛共進退。
“希兒!”周滿玉站起喊了聲,這次兒子卻沒理她……
潘氏會長辦公室內,正在代行會長權力的潘凌薇接了個電話,神色大變,匆匆幾個電話出去交代了一些事項后,起身邊走。
一出門,撞上了匆匆趕來的丈夫徐潛。
夫妻見面,潘凌薇有些意外,也顧不上其他,急問:“聽說相羅舍把老二給扣住了,怎么回事?”
徐潛見狀,心里松了口氣,看出了妻子對一些事情還不知情。
潘凌薇也的確是不知情,在潘氏內部,潘凌薇負責協助父親料理商會內部的事情,而潘凌月和潘凌云則是外部。
有些事徐潛不敢告訴潘凌薇,而潘凌月在有些事情沒有確定前也不好對姐姐亂說,故而潘凌薇現在還一頭霧水。
徐潛二話不說,先拉了潘凌薇回辦公室,轉身把門一關。
潘凌薇已經有些急了,問:“到底怎么回事?”
徐潛:“是秦氏在搞鬼,秦氏在挑撥離間,老二上了秦氏的當,想殺我,相羅舍出手干預,暫時先將妹妹給控制住了。”
他此時已經搞清了,事后他一查就知道了,潘凌月并未布置什么人手,換句話說,潘凌月并未要殺他,自己中了秦儀的奸計。然而有些事情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沒有回頭路。
不說別的,僅憑他答應了相羅舍愿意成為潘氏會長這一條,回頭便瞞不過潘慶!
“老二要殺你?”潘凌薇震驚了,也被嚇一跳,“究竟怎么回事?”
徐潛沉聲交代:“我在不闕城突然接到秦儀那邊的聯系,秦儀說有辦法救出父親,我知道秦儀可能在搞什么鬼,可那種情況下,死馬當作活馬醫,我不得不登門請教……”事情大的方向他沒有隱瞞她。
不瞞的原因,是他想觀察妻子的態度如何,會不會站在他這邊支持他上位,若是能得到妻子的支持,那即將在潘氏內部推行的許多事情都會簡單許多。
潘凌薇消化掉他話中內容后,盯著他,厲聲道:“秦氏挑撥的事你之前為何不告訴我?”
徐潛反問:“那老二為什么不告訴你?”
潘凌薇一怔。
徐潛抓了她的柔荑,“道理是一樣的,都不想你擔心。”
潘凌薇甩開他手,“那你告訴我,你究竟想不想當潘氏的會長?”
徐潛態度很堅決的樣子,“不想!”
一流館內,躺椅上的張列辰“咦”了聲,繼而站了起來,因為看到了門口一輛車內下來的林淵。
林淵進了門,他也走到了門口,盯著車打量了一下,“新車,哪來的?”
林淵:“剛買的。”
張列辰訝異,“你哪來這么多錢?”
林淵:“秦氏剛發給一筆獎金。”
張列辰立刻兩眼放光,跟著往回走,“發了多少獎金?”
發了一百萬珠,但林淵不會告訴這個守財奴,否則會不得安寧,給了句,“差不多剛夠買車。”
張列辰頓時心痛不已的樣子,“敗家玩意,你一修士亂花錢買這個干嘛,小驢子不一樣用么。”
林淵卻掏出了一張面額五百珠的票子給他,“最近要多個人住,這是多出的伙食費。”
張列辰先接了錢收好,才問:“多個人?什么人,男的女的,要不要把另一間房打掃出來?多個房間的話,要加錢的。”
林淵又扯出五百給他,“夠了嗎?”
張列辰又扯到手,含含糊糊道:“差不多吧。”
林淵轉身就走,他回來一趟就是提前交代這事的。
出門上車后,駕車一路朝城南而去。
出了城,抵達城外南坪空地時,發現已有不少人在等待,都是迎來送往的人在等待鯤船。
林淵把車靠邊停了,下車關門,縱身跳上車前蓋,轉身坐在了車頂,靜坐等候著。
約莫半個時辰后,遠空出現了一個黑點,黑點漸大,一只巨鯤來到,帶著冥冥震蕩波,光臨了南坪的上空。
巨大身軀在上空慢慢調整了方位,然后輕輕扇動著一雙巨大肉翅,緩緩著下降,龐大體軀與山崖齊平后,嘴對著山崖慢慢張開了。
很快,里面有大量人陸續走出,出了鯤嘴,登陸山崖,迎客的人群中出現了不斷揮手的喊叫聲。
當一個款款而出的古裝女子現身時,引來了眾多的目光。
打扮雅致,皮肉白皙,容貌真正是精致美艷,絕對足以吸引大多數人的目光。兩道垂至鎖骨的精美銀鏈耳墜輕輕晃動著,款款優雅而行的儀態引得左右的人陸續回頭看,美艷和優雅結合不顯艷俗,而是高雅。
纖纖玉指,丹寇鮮紅,輕扯紗袖,頻頻對給予讓路的人微笑點頭致意。
致意之余,一雙剪水明眸不時朝四周人群中搜尋著什么,目光一頓,鎖定了坐在車頂上的人,頓露淺淺柔柔笑意,目中再無旁人,直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