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婕聽燕怡潔想把她也拉上,不禁莞爾道:“我還是別摻和了吧,畢竟已經一把年紀,可不好意思跟你們小姑娘稱姐道妹,所以你們三個來一出‘桃園結義’便好了。”
燕怡潔翟然一醒,拍拍腦門道:“是我糊涂了,江大姐是鳳妹妹的嫂子,的確用不著多此一舉,那祝姐姐你呢?”
祝湘綺赧然道:“我也二十二了,按照江大姐的說法,可不好意思跟你們稱姐道妹。”
燕怡潔趕緊道:“話不是這樣說,只要祝姐姐愿意,咱們從此便是金蘭姐妹,以后你的孩兒也能多兩個阿姨疼他,這樣多好。”
祝湘綺盛情難卻,終是點頭道:“那我便高攀了,多謝兩位妹妹青睞。”
燕怡潔嘻嘻一笑,挽著鳳明瑤和祝湘綺一同撮土為香、祭告天地,就此義結金蘭。
隨后三人起身,只聽鳳明瑤恭聲道:“小妹年紀最輕,合該敬奉兩位姐姐,這張帕子先請祝姐姐收下吧。”
她說罷徑自懷中取出絹帕,雙手遞給祝湘綺,祝湘綺接過之后促狹一笑道:“多謝鳳妹妹,這上面沾了你的淚水,我可得好好留著。”
鳳明瑤臉上一紅,又摘下劍柄上的穗子遞給燕怡潔道:“燕姐姐也用劍,這枚劍穗是我親手編的,送給你做個紀念。”
那劍穗形如鳳凰,以七彩絲線縛結而成,使用的工藝極其繁復,足見靈巧慧心,燕怡潔一見便心生喜歡,笑瞇瞇的接過來道:“多謝鳳妹妹,我這便系起來。”
說話間將彩鳳縛絲穗系在自己劍柄上,接著只聽燕怡潔輕笑道:“下面輪到我了,這對玉環請祝姐姐和鳳妹妹收下。”
祝湘綺和鳳明瑤聞言一愕,只見燕怡潔將一對碧玉環托在掌中,玉質晶瑩細潤,隱見流光溢彩,上面雕龍刻鳳,手法妙到毫顛,的確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鳳明瑤首先回過神來,難掩局促的道:“這東西太貴重了,我真的不敢收,請燕姐姐見諒。”
祝湘綺也紅著臉道:“鳳妹妹說的不錯,燕妹妹這種大手筆,待會兒輪到我可真沒法處置了。”
燕怡潔嘴角帶笑,擺擺手道:“兩位姐妹別客氣啦,左不過是個玩物,我想你們絕不會拿去典當換銀子。所以既然如此,貴不貴重又有什么區別,你們盡管收下便是了。”
祝湘綺和鳳明瑤仍然推辭,但禁不住燕怡潔軟磨硬泡,最后終是祝湘綺取了雕龍環,鳳明瑤取了刻鳳環。
燕怡潔志得意滿,故意調笑道:“可惜鳳妹妹沒懷孕,不然眼下龍鳳呈祥,正好結個娃娃親。”
鳳明瑤仍是白璧處子,羞窘之余繃起粉臉道:“燕姐姐還請口下留德,否則這玉環我只好退還給你了。”
燕怡潔心忖來日方長,便也一笑置之。祝湘綺略一沉吟,自腰間取出一把匕首,遞給燕怡潔道:“我身上沒什么貴重物事,這把匕首一向用來防身,送給燕妹妹聊作不時之需吧。”
燕怡潔雙手接過,笑吟吟的道:“祝姐姐放心,以后有我們兩個妹子保護你,這把匕首其實不用也罷。”
祝湘綺為之莞爾,又取出自己的繡帕遞給鳳明瑤道:“別的我的確沒有了,干脆跟鳳妹妹做個手帕交,只盼你別看不起我。”
鳳明瑤連稱不敢,打眼只見那帕子上繡的是鴛鴦戲水,卻也只能含羞接過。
三女互換信物,至此結拜禮成,燕怡潔意猶未盡,眼珠一轉又道:“好像應該喝點酒慶祝一下,不知道后洞有酒嗎?”
江柔婕微笑道:“有是有,但不曉得你們幾個的酒量,萬一喝醉了可難免誤事。”
鳳明瑤也輕咳一聲道:“不錯,酒能亂性,少飲為妙,不飲最佳。”
燕怡潔看看無法,只好怏怏作罷,隨后三女一同起身收拾碗筷,互相之間足見親厚。
岳嘯川充當了一陣沒嘴的葫蘆,但眼見眾女氣氛融洽,他心中也頗為欣慰,此時只聽江柔婕咳聲道:“岳少俠傷勢不輕,還是先回去休息吧,若有要事再找你一同商議。”
岳嘯川有意避嫌,便即起身告辭回房,之后上榻運功,以羅喉羅障月阿修羅煅魔煉獄火療復內傷。
外間雖然有四美爭艷,但岳嘯川心中全無覬覦,只是秉持心地澄明,不一刻便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此后數日大雨連綿,山下依舊洪水泛濫,眾人困于秘洞之中,反倒多出不少談心遣懷的時光。
四女之間固是交情愈深,岳嘯川也逐漸融入,尤其與鳳明瑤和江柔婕談論武學心得,不知不覺都受益匪淺。
這一日距離眾人上山接近一旬,岳嘯川披著蓑衣往洞外查看,只見雨勢較之初時已經大為減弱,估計數日之內便將停止,到時積水逐漸流滲排散,眾人便無須再坐困愁城。
岳嘯川正自暗暗點頭,便聽身后響起熟悉的腳步聲,同樣身披蓑衣的江柔婕走近過來,語帶欣然的道:“雨馬上要停了,原本我還擔心吃的不夠,看來卻是杞人憂天了。”
岳嘯川抱拳見禮,跟著附和道:“總之是蒼天庇佑,咱們命不該絕。”
江柔婕斂衽還禮,抿嘴輕笑道:“這幾日我都看在眼里,你和小瑤是在刻意節省食糧,果然最懂事的還是你們兩個。”
岳嘯川臉上發熱,訥訥的道:“江夫人過獎了,在下身為男子,自然應當照顧你們幾位。”
江柔婕微頷首道:“你不必過謙,我雖然稱不上人情練達,但也算閱人多矣。”
“之前在白馬山莊匆匆分別,我對你并沒有多少了解,但這幾日相處下來,我看你處世端方、言辭得體、進退有據、顧全大局,的確是一位至誠君子。”
岳嘯川愈發局促,當下期艾著道:“這都是分所當為,在下不敢居功。”
江柔婕擺擺手道:“我極少夸人,方才也絕非客套,洞中居所并無門戶,但你對我們這些女眷毫無越禮之處,委實難能可貴。”
岳嘯川不意江柔婕如此盛贊于他,疑惑間硬著頭皮道:“這更加不值一提,江夫人盡管放心,在下并非孟浪之輩。”
江柔婕微笑道:“我當然相信,似你這般英偉男子,才值得托付終身。”
岳嘯川登時一滯,下意識的退后兩步,面紅耳赤間澀聲道:“在下……愧不敢當,江夫人一片……贊賞,恕在下心領了。”
江柔婕聞言一怔,轉念間忽然醒過味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道:“你這小子,不會以為我在自薦吧?哼……且不說五哥日前剛剛過世,我也并非水性楊花的女子,此生必定要為五哥守節到老,又豈會向你獻這殷勤?”
岳嘯川松了口氣,尷尬之余鄭重抱拳道:“是在下自作多情,冒犯之處萬請江夫人海涵。”
江柔婕搖頭苦笑道:“算了,也怪我方才說得有些糊涂,結果害你生出誤會。”
她說話間臉上隱現紅暈,但隨即便一正色道:“既然開了話頭,那我干脆挑明了吧,你對小瑤的觀感如何?”
岳嘯川明知江柔婕意有所指,可又不能不答,只好斟酌著道:“鳳座年紀雖輕,卻是蘭心蕙質、文武雙全,堪稱世間奇女子,在下衷心欽佩。”
江柔婕并未意外,緩緩點頭道:“很好,小瑤對你的評價也極高,算得上惺惺相惜吧。”
岳嘯川低咳一聲道:“在下慚愧,畢竟不及鳳座。”
江柔婕心中一動,故作冷淡的道:“男子大多自視甚高,見不得女子比他強,你也是這等想法吧?”
岳嘯川立刻搖頭道:“江夫人切莫誤會,巾幗未必弱于須眉,在下絕非狹隘之輩。”
江柔婕秀眉一挑,緊接著道:“那若是小瑤嫁你為妻,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