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走到電話室,拿起聽筒。
“朱迪·戈梅斯。”電話另一端是一個她從來沒聽過的聲音。
“你是誰?”朱迪連忙詢問。
“18歲。”另一端的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
“成績很差,沒有能夠申請到大學,只能勉強進入社區大學學習。”
“你是誰!”朱迪驚呼。
“在社區大學,依然不思悔改,只是跟著一群和狐朋狗友鬼混。”電話另一端的人冷笑,“你可真是除了一副漂亮的皮囊什么都沒有啊。”
“或者,換句話說,你被那家伙選中,算不算是你自己的報應?”
“哐當。”朱迪掛斷了電話,她大口喘著氣。
“你覺得這就沒事了?掛斷電話?”本以為已經結束,朱迪卻沒想到,對方的聲音居然從電話室的廣播里再次傳出。
“獄警!”朱迪驚恐地叫道。
“很抱歉。”廣播里的聲音說道,“剛剛在監獄的另一端,發生了設備故障,有一部分牢門被打開了,所以,我想短期內,應該沒沒有人能夠來這里。”
朱迪驚慌失措地扭動門把手,但是,獄警在離開前,早已將其鎖上。
“放我出去!”她對著廣播大喊,“你破壞了監獄,這是在犯法!”
“我犯法了嗎?”廣播里的人笑了起來,“那真的只是一起電子元件故障,而且,范圍也不大,他們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能夠完全解決,并且把犯人扔回去。
“只不過,在這半個小時里,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朱迪驚恐的捂著臉。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對方似乎并沒有再繼續數落她的意思。
“邁克·布蘭德。
“一名,地獄廚房最常見的巡警。
“但是,和大多數常見的巡警不一樣,他不受賄,不和黑幫鬼混。
“他做了一輩子最底層的巡警。
“是的,他很卑微,他不敢去招惹那些幫派的大成員,他只是小心翼翼地,驅趕著那些,幫派里的小混混。
“但是,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正是有他這種人,那些生活在地獄廚房的窮苦人,才有了活下去的一線生機。
“很可惜,他剛剛死了。
“在基爾格雷夫的控制下,他殺了三名幫派成員。
“然后,這個可憐的老人崩潰了,他以一種自殺的方式,襲擊了黑幫的酒吧。”
朱迪的呼吸之間沉重。
“莎拉·克里斯汀。
“一個成績很好的乖乖女。
“從來沒有遲到早退,循規蹈矩的高中生,甚至沒有在9點以前不回家的先例。
“然后,她被基爾格雷夫看中了,是的,就在你之后。
“和你一樣,她經歷了那些凄慘的經歷。
“但是和你不一樣,她死了。
“基爾格雷夫玩膩了,于是他切開了她的喉嚨。”
廣播里的聲音頓了頓。
“露比·門羅。
“畢業于哥倫比亞大學,致力于慈善工作。
“她所工作的慈善機構,為地獄廚房的窮人們募集了上百萬的善款。
“她們致力于改變地獄廚房,在去年,她們為地獄廚房近乎一般的公寓安裝了暖氣,這讓許多原本熬不過冬天的老人成功地活過了冬天。
“現在,她也被基爾格雷夫綁架了。
“你到底比得上他們中的哪一個!”
“為什么,她們在受苦,他們死于非命,而你,可以在這里只是假惺惺地留下幾滴眼淚?”廣播里的聲音大聲質問。
“你覺得,你害怕,你恐懼,你內疚,你不想面對,就可以逃避一切?
“你覺得,只要你不說,那些過去發生的,就不是真的?
“你覺得,只要你不說,只要你幫助基爾格雷夫保守了他那骯臟的藏身地,你就可以永遠不用繼續體會那種被他支配的恐懼?”
廣播里的聲音暫時停下了。
朱迪恐懼地大口呼吸著,她仿佛感覺自己被人扼住了咽喉。
顫抖著吐出一口氣,廣播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或許你是對的。”他說道,“基爾格雷夫確實很可能不會再來找你了。”
“是的,在槍殺你的家人這件事上,你的確挺無辜。
“可是,邁克,莎拉,甚至露比的事情上,你罪虐深重!你的沉默,你的恐懼,幫助了基爾格雷夫,他逍遙法外至今的原因,是你!你就是他的同謀!”
“不,我不是!”朱迪大喊,“我不想傷害他們,我不想,這不是我的錯,不是……”
“這當然是你的錯!”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如果不是你!莎拉現在還可以坐在教室里,安靜地做筆記,和自己的閨蜜們談論著私密的話題。老邁克還可以從那些幫派混混手里,救下另一個迷路的年輕人。露比還可以繼續為那些生活在地獄中的人帶來哪怕是一絲微不足道的溫暖。
“但是,這些,全部沒有了!僅僅只是因為你的懦弱與沉默!”
“不,我不能說,他會回來找我的,我不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朱迪只是機械地重復著一個簡單的單詞。
“哼。”廣播里的人冷哼了一聲。
“你可以做出一個選擇,現在,還是以后。”
說著,電話室的燈猛然熄滅。
“啊!”朱迪尖叫道,“我說,我說……”
“啪!”燈光重新亮起。
“你看,事情很簡單。”聲音似乎在笑。
很快,處理完了暫時的騷亂后,獄警重新回到了電話室。
她打開門,看到朱迪痛苦地趴在桌上。
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地面上。
“對不起,對不起……”
朱迪只是機械地重復著這一個單詞。
馬特的電話響了起來。
“我知道基爾格雷夫的藏身地了。”另一邊,柯爾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漠。
“你做了什么?”馬特立刻警覺。
“我該做的。”柯爾特回答。
“我們應該等心理專家的后續引導。”馬特眉頭緊皺。
“我們沒有時間了!”柯爾特的聲音激動了起來,“兩個人死了!就因為我們一直保守著所謂的底線!難道還要看到更多人死去?”
“你不能這么做,她同樣是受害者!”
“我可不覺得她有那么值得同情,再說,她至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