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及到天地隱秘，蛟王沉默了下來。
四周的蛟族大妖一個個神色凝重，氣氛一時變得壓抑。
云極沒開口，而是靜待下文。
他知道蛟王一定有所圖謀，否則就不會在魔宮眾妖的眼皮子底下將他云極弄到這處蛟族老巢。
沉默良久，蛟王沉重道：“你可知我蛟族為何將棲息地選在這海中之海。”
云極想了想，道：“我猜的話，應該與魔宮有關。”
蛟王贊許的點點頭，道：“確實與魔宮有關，可猜得出其中原委。”
云極：“選在這里的原因，不外乎兩個，一是為了距離較近容易與魔宮戰斗，二是為了拿魔宮做擋箭牌避開什么威脅。”
蛟王沉聲一嘆，道：“猜對了，我蛟族選擇棲息于魔宮之下，目的是借其魔氣遮蔽氣息。”
云極：“遮蔽氣息？莫非蛟族有天敵？”
蛟王：“當然有，你們人族元嬰都有天敵存在，我們大妖也是一樣，存活得時間越久，就越容易被獵殺。”
云極目光一凝。
人族元嬰有聞琴者獵殺，沒想到妖族大妖也有類似的天敵。
云極：“莫非是四大異人。”
蛟王：“聞琴者獵殺人族元嬰，牧海者獵殺海域大妖，我們的天敵，都是異人。”
云極恍然大悟。
原來蛟王將老巢設在魔宮下方的舉動，類似于當年死于萬妖塔下的青雷門門主。
當時青雷門門主是在萬妖塔內突破的元嬰，借助萬妖塔擋住了結嬰之際的琴瑟齊鳴，只不過沒想到聞琴者還是尋了來。
云極：“看來將魔宮作為遮蔽的手段很管用了，不過海族繁多，海中大妖數量可不少，遠超人族元嬰，一個牧海者怎能殺得過來。”
蛟王：“牧為放牧之牧，牧海者將無邊海域當做了草場，放養無數海族大妖，牧妖人，既然你們都有一個牧字，你應該知道其中含義。”
云極恍惚了一下，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位牧妖人當得好像不太稱職。
基本沒牧，所過之處全滅居多。
要不改成滅妖人？或者屠妖人？
云極做出了然狀，道：“牧海如養雞鴨，餓了的話，只要挑肥的殺就行了。”
蛟王苦笑道：“是啊，挑肥的殺就行了，越是古老的大妖，越活得戰戰兢兢，真是悲哀啊。”
蛟王很是贊同云極這句挑肥的殺，因為他這位蛟族之王就是最肥的一只。
云極：“以蛟族之力，難道還擋不住一個牧海者？”
云極沒見過牧海者，但他見過不止一次的聞琴者，從聞琴者推斷，那牧海者的實力大致應該相仿，在巔峰大妖或者元嬰巔峰的程度。
整個蛟族可不止老蛟王一頭大妖，在場的大妖就有近十位，隱在暗處的沒準還有更多，而蛟王的氣息就在巔峰大妖的程度，想必與牧海者的實力不相上下。
蛟王變得凝重了起來，道：“老夫擋得住牧海者，卻擋不住牧海者的主人……既然知道四大異人，你應該對船主有所耳聞。”
云極道：“聽說過，那是位神秘的海外強者，過陣子我會去找他，換點東西。”
蛟王目光泛起一股怪異，盯著云極看了許久，道：“牧妖人，你覺得這方天地如何。”
“天地？”云極微微皺眉，道：“這方天地有隱秘，磨滅元嬰的力量不知從何而來，莫非妖族也經歷著天地之力的磨滅。”
蛟王：“的確如此，只不過妖族壽元比人族悠久，肉身也更加強橫，天地隱含的磨滅之力在我們身上并不明顯，只有活得越久的古老妖族，才會越能體會，比如說我。”
云極：“磨滅之力到底來自何處，有多強。”
蛟王：“磨滅之力自然是來自于天地，至于有多強……多年前送你的兩顆蛟牙便是磨滅之力使然。”
凡人存在老掉牙之說，修行者可不會掉牙齒，更何況是肉身強悍的蛟龍一族。
從蛟王脫落的蛟牙可以大致推斷一番磨滅之力的可怕，放在人族身上怕是頃刻間灰飛煙滅。
所幸這種神秘的力量需要一定的時間與過程，不會突然發作。
否則蛟王也不敢偶爾離開老巢，上岸去走走。
云極自語道：“難道有一座大陣存在于天地之間，天地為陣，煉化萬物生靈……”
蛟王贊嘆道：“聰明的牧妖人，居然能想象成天地大陣，這種推演用了我上千年的歲月。”
那是你想象力匱乏……云極腹誹了一句。
連宇宙星空里都能存在著掌管萬界的神獄，一方天地出現天地大陣也就沒什么稀奇了。
云極：“蛟王莫非覺得是船主在掌控著天地之力。”
蛟王：“天下間最神秘也是最強大的強者，便是船主白玉先生，四大異人唯其馬首是瞻，如果真有天地大陣，我實在想象不出除了船主之外，還有誰能駕馭。”
云極：“磨滅元嬰與大妖，目的何在呢。”
蛟王話鋒一轉，道：“你可知這天地的本源是什么。”
云極：“天地有本源？”
蛟王：“當然有，這方天地的本源，是……樹。”
云極目光一稟。道：“萬妖塔倒峰山，菩提寶樹。”
蛟王的目光更為贊許，道：“看來你見過那位塔靈，也知道他的真身為菩提子了，如此隱秘，世間元嬰也罕有人知。”
云極：“曾經在萬妖塔見過菩提子，舀了他幾瓢水喝。”
蛟王詫異了一下，道：“能奪得塔靈的靈泉水，你是數百年來唯一能讓菩提子吃虧的人族修士。”
云極：“這么說，蛟王也曾經讓那塔靈吃癟了。”
蛟王：“我曾在萬妖塔內，奪來一顆菩提果。”
云極：“菩提果對塔靈來說好像不太珍貴，他掰根手指就是一顆菩提果。”
云極當初搶了三個菩提果，也沒見那陳夸有多肉疼。
蛟王：“我奪的菩提果，與其他菩提果不同，來自倒峰山內。”
云極：“蛟王去過倒峰山？”
蛟王：“仗著蛟族之身的強橫，冒險去過一次。”
回憶起當年的險境，蛟王的語氣充斥著一種深深的忌憚，仿佛那一次是九死一生。
云極：“倒峰山里有什么，為何說天地本源是樹。”
蛟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袖子里取出一顆菩提果，擺在面前的大桌上。
這顆菩提果看起來有年頭了，果皮基本干枯，果子都小了一圈，但并無腐爛，看起來依舊有著菩提果的增壽之效，即便增不到百年，也能多個幾十年的效果。
菩提果云極也有一顆，他不覺得蛟王拿出的果子有何奇異之處。
蛟王忽然口出驚人之語，指著面前的菩提果，蒼涼道：“這顆果子，是我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