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庫書)
兩次爆炸，一次發生在核心，第二次是火光與此地沼氣混合爆燃。
波及范圍之廣，就連郭凡等人所在，都如同身在火爐，通體刺痛。
武盟中沖的最靠前的，更是當場身死，距離稍遠的也受到波及。
沖擊波橫掃四方，更是徹底攪亂了戰場。
一時間，三方勢力死者數十，重傷百余，輕傷者幾乎占據了近半。
謝卓功沖殺在前，落了個渾身燎泡，被沖擊波撞飛數丈昏倒在地。
好在這次攻勢不分敵我，盜匪一方也是損失慘重，徹底沒了抵抗力。
不久后，此役徹底結束。
留下人打掃戰場，眾人則乘舟返回郡城。
郭凡卻并未前去武盟駐地，而是跟隨一輛馬車，來到郡府后院。
“郭盟主，稍等。”
車夫面容蒼老，一身灰布長衣，聲音也已嘶啞，但郭凡卻不敢小覷。
這位老者年輕時人稱金鞭銀刀，成名之早，還在黃館主之前。
其后成了古家奴仆，雖名聲漸不可聞，但一身修為已是超凡脫俗。
車夫退下后，不多時再次折返。
“郭盟主，這邊請。”
“有勞。”
郭凡微微點頭，跟著對方踏入庭院。
這里是郡府專門用來接待貴客之地，環境雅致，無一處不用心。
沿著小徑、回廊走了不久，兩人進入一處后院。
此地有假山、流水、石亭、游魚，更有曼妙琴音不知從何而起。
亭中端坐一人，正自默默品茗。
古斷宗！
“老爺。”
車夫引郭凡靠近石亭，朝亭中人躬身一禮：“郭盟主已經到了。”
“唔。”
古斷宗聞言點頭，緩緩側過身來。
直到此時，郭凡才看清此人相貌。
這是位看相貌不超過四十的中年男子，一身寶藍長衫，長發隨意箍起，以一根木簪固定。
容貌端坐，留有些許胡須，眸子中似有絲絲紫色紋路，表情中透著對一切都不在乎的淡漠。
“郭凡，見過前輩！”
若是易地而處，郭凡只會把對方當做一位有些頹廢的中年人。
但他是古斷宗。
對絕大多數武人來說，屬于傳聞中的先天罡氣境強者。
一人可敵萬軍的存在！
“郭凡。”
古斷宗眼眸轉動，輕輕點頭：“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先天可期！”
“前輩過譽了。”
郭凡拱手，審視對方的動作一頓，小聲道：“前輩，您的眼睛……”
“一門異術。”
古斷宗輕舉茶盅，細細品了一口，道：“名叫紫睛火瞳，可助我恢復傷勢。”
“只不過視線會因此受限，看不清周圍的環境，若有怠慢還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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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客氣了。”
郭凡搖頭。
難怪對方的動作有些僵硬，眼神更是透著股呆板，原來另有緣由。
不過，又是異術……
“烏龍盜核心之地下面藏有大量火藥，卻是我大意了，若非你出手相助，古某縱橫一生，怕是臨到老了，卻在陰溝里翻了船。”
古斷宗淡然一笑，道：“救命之恩，不能草草了結，郭盟主可有什么需要的？”
前不久他身陷火海，若非郭凡及時射出箭矢供他借力，他就算不死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先天罡氣雖強，但畢竟還是血肉之軀，身處劇烈爆炸之中同樣難以自保。
“前輩無需如此。”
郭凡搖頭，道：“當時你我同處一方，身在沙場，自當彼此相助。”
“這是應有之理。”
“嗯……”
古斷宗微微側首，呆板的眼神讓他的表情有些奇怪：“郭盟主可曾去過戰場？”
郭凡眼神微動，隨即輕輕搖頭：“沒有。”
“真是奇怪。”
古斷宗抬頭，好似喃喃自語：“你身上，倒是有股百戰沙場的味道。”
“呵……”
“應該是錯覺。”
他搖了搖頭，單手輕扣石案：“雖說如此，但救命之恩，不能不報。”
“這樣！”
他單手一聲，遠處窗扇無風自動，一本厚厚的冊子從中飛出，落在他的掌中。
“郭盟主所修的功法當是佛門禪功，論及精妙，已是當世頂尖，古某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
“至于先天功法，受于門規，不得外傳。”
“這是我閑暇之際寫的一本閑談筆錄，其中有些涉及到先天關竅，對你應該有用。”
“這……”
郭凡心中一動。
“拿著吧。”
古斷宗沒有給他拒絕的意思，手腕一動，冊子已是落在郭凡懷里。
這一送，勁力精微，宛如瞬移，以郭凡感知之強、輕功之妙竟也沒能反應過來。
這只是一本冊子。
若是送來一把匕首的話……
郭凡在心中暗暗搖頭，以對方的實力，若真想害自己，不論怎么躲都是白費功夫。
“另外。”
古斷宗略作沉吟，似乎又有決斷：“我這里還有一物，你可以收下。”
說著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遞了過來。
“此物乃清微派信物，持此物，可拜入清微派山門，無需驗證身份。”
“清微派？”
郭凡若有所思。
“看來郭盟主一心習武，對天下宗門所知不多。”
古斷宗淡笑，繼續道：“天下有三處武學圣地高高在上，分別是玄真教、天龍道和……陰風谷。”
說道陰風谷，他面容微變，似乎閃過一絲厭惡和不易察覺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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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在三圣地之下有七大宗門，清微派就是其中之一。”
“這些東西，等你成就先天自會知曉。”
“是。”
郭凡應是，接過玉牌。
這東西他要了估計也用不著，但跟其他人換個人情，應該問題不大。
“聽說古前輩是天龍道外門長老，看來這些武學圣地，真的是底蘊非凡。”
“呵呵……”
古斷宗輕笑：“郭盟主，你可知何為天龍道？”
“這卻不知。”
郭凡搖頭。
“天龍道分為內門、外門。”
古斷宗輕捋胡須，一字一頓道：“內門弟子，無一例外，都姓劉！”
是國姓！
郭凡心中一動。
不久之后，目送郭凡離開，古斷宗并未起身，依舊在默默品茗。
“如何？”
一個舒緩之聲不知從何處響起。
古斷宗對這聲音毫不意外，淡然道：“天賦過人，堪稱驚才絕艷，若無意外的話，先天可期。”
“如果有些機緣，就算以后的成就達到我這種地步，也不是沒有可能。”
“評價那么高？”
來人略有差異：“雁門四杰，先天之體的宋云鳳的評價都不如他。”
“先天之體雖好，但也只在先天之下。”
古斷宗放下茶盅，道：“進階先天之后，先天之體已是潛力有限，要看機緣、稟賦。”
“郭凡天賦遠不如宋云鳳，若想達到現今修為，定然耗費了極大苦工。”
“這點，對以后磨煉竅穴，有很大好處。”
“是嗎？”
對方聲音一弱。
“只可惜，此人的傳承不知是何來歷，安王又最是擅長結交佛門弟子，不可不防。”
“這郭凡若要收歸己用，還需再看看。”
“對了。”
古斷宗突然開口。
“那夏侯洗，可能還沒有死。”
“什么？”
聲音一驚：“此人性子陰沉、睚眥必報，若是沒死的話怕是會招惹不小的麻煩。”
古斷宗淡然開口：“當時爆炸來的突然，我沒有時間檢查尸體，不過他就算沒死短時間內也難有動作。”
來人開口：“你沒告訴郭凡？”
“沒有。”
古斷宗雙眼一縮，微微搖頭。
“發了，我們發了！”
武盟駐地。
在盟主書房之中，黃館主正自興奮的手舞足蹈，滿面的潮紅。
“不過十幾萬銀子而已，似乎不至于此。”
郭凡放下手中的收入清單，搖了搖頭：“大頭，都被郡府和九江水鄔拿去了。”
郡府出了高手，九江水鄔找到烏龍盜老巢。
雖然武盟出的人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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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失也最大，但最后得到的好處卻是最少。
這也是沒有辦法。
力不如人，就要受人欺負。
十幾萬兩銀子看似不少，但去掉一干死傷者的撫恤、消耗，已是所剩無幾。
“盟主，銀子是一方面，其他的我們也得了不少。”
黃館主示意郭凡朝后翻：“從烏龍盜廢墟里，咱們抄錄了三門直指先天的功法，余下的也有不少。”
“還有十幾種丹方，百余架勁弩，一大批刀槍劍戟，另有一具價值連城的狻猊鎧。”
“嗯。”
郭凡點頭。
這狻猊鎧還是賣了古斷宗的人情，若不然郡府是不可能留給武盟的。
即使鎧甲已經嚴重受損！
“嗜血丹？”
眼前的一張丹方，讓郭凡一愣：“此物也讓摘抄？郡府的人可知道？”
“知道。”
黃館主點頭：“盟主不必奇怪，朝廷軍中有比這東西更好的丹藥。”
“耿三說了，我們可以研究一下，若是能得了解藥方子，朝廷還有賞賜。”
“嗯。”
郭凡了然。
這東西放在亂世自是無價之寶，但此界不同，朝廷底蘊深厚，這點功效根本不放在眼里。
“等下交給葛老，讓他看看。”
“盟主，葛老昨日受秦家之邀，前去給人診治病情，還未回來。”
“那就等他回來再說。”
郭凡點頭。
去秦家治病，不知是不是那個名叫水安的小男孩。
“還有這些……”
黃館主語氣激動，繼續清點收獲。
這些東西，在郡府、九江水鄔看來自然算不得什么，都是些零頭，給了也就給了，但對于一方小勢力來說，卻是一大筆財富。
若非諸多勢力共同聯合起來組成武盟，就是這些他人看不上的零頭，他們都沒有資格獲得。
就說那三門直指先天的武學，有多少小勢力苦求而不可得？
現今，武盟已是能輕易入手！
難怪大勢力越做越大，小勢力卻要辛苦掙扎，十數年就要換一批，被人不停的割韭菜。
“對了盟主。”
黃館主想起一事，道：“在圍剿烏龍盜盜匪的時候，我們抓住了一個小偷。”
“女的，人稱梅花公子，據說偷了康州周家的東西。”
“哦？”
郭凡動作一頓，猛然抬頭：“你……打算如何處置？”
“孫老的意思，是把人送回周家，這樣咱們也能跟周家攀個人情。周家，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武學世家！”
“嗯。”
郭凡默默點頭。
“就這么辦吧！”
在黃館主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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