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你殺的,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左手搭在腰間長刀之上,周青打量著面前這個身形嬌柔的女孩,質問道。
“這里死了人,我害怕,當然要跑了,不然留在這等死么......”
女孩的理由倒是直白。
“那你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這是什么?”
往前一步抽出女孩腰間斜插著的短刀,口中呼出兩道煙霧,周青半瞇起眼睛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游海花船禁止客人攜帶武器,你可千萬別說這是你逃跑時為了防身所以特地拿的!”
很顯然,這毛賊姑娘還是個節省的,逃跑時居然都沒忘了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短刀。
“我......”
這短刀確實是她的,怎么解釋?
難道要告訴對方自己其實是個竊賊,結果錢包被別人偷了,只能拿著刀過來搶回去?
游海花船對竊賊的處置方式很簡單,往手腕大動脈上割一刀,水里泡上5分鐘,如果不死......那就接著泡!
這是寫在游海花船入口處的規矩。
在這無垠海上,人命不值錢!
視線飄忽,最終落在不遠處的那兩人身上,都怪他們,若不是他們偷自己錢袋,自己哪會遭這種罪。
等等,他是不是可以給自己作證?
“我跟他們剛才就待在一起,他們可以給我作證,我沒殺人!”
抬手指向陸靖兩人的方向,于是眾人的目光又盡數轉到手里不知道從哪兒摸來個雞腿,剛放進嘴里的某人身上。
滿臉茫然的抬手指了指自己,陸靖拿出嘴里的骨頭,搖搖頭,然后挪開視線。
“你這個混蛋,吃干抹凈就不認人了?”
女孩掙脫鉗制,飛奔到陸靖面前,滿是歧義的言語讓周圍的目光立時怪異起來,后者還以為她要接著罵人,結果低頭看見的卻是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
“大家都是同行,你幫我一把,日后必有重謝!”
“誰跟你是同行......1枚金葉。”
眼淚攻勢對陸靖可沒用。
“我沒那么多錢,頂多就20枚銀元......”
“那算了,反正被人當魚餌的不是我。”
“行,1枚金葉就1枚金葉。”
“她給我送過果盤,死人的時候也確實在我邊上,只不過我不認識她,至于那把短刀,我就更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了。”
早就想到這女人很有可能會把自己拉出來當擋箭牌的陸靖解釋著,回頭看了眼徐酌,見他頷首應允,便又接著說道,
“周管事,若我們可能有辦法幫你找出兇手,不知道有沒有酬勞?”
“哦?”
周青注視著陸靖,目光在他手里的雞腿和嘴角的油光上停留幾秒,開口說道,
“當然,30枚銀元,你只需要告訴我兇手是誰,剩下由我來解決。”
周青心里清楚手下抓到的女人不是兇手,她沒那本事!
只是若沒有眼前這人站出來,他也不介意用這犯規距的人來暫時壓下群眾的恐慌情緒就是了。
“我只能保證兇手在不是人的情況下能找出來,若是某些特殊的人在作祟,恐怕就難了。”
陸靖可沒打算真在這艘船上耗著,他們只是來吃個飯而已,明早還要前往花樹島,快步走到周青面前,側身指了指長椅上癱軟的尸體,
“她死的時候我沒有聽見任何奇怪的聲響,而那些舞女當時就在她的身旁,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看來閣下也非比尋常......”
聽完陸靖的言語,周青的臉色凝重幾分,揮手示意尸體邊上的人退開,向陸靖拱了拱手以示敬重,
“不知道閣下打算怎么找出兇手?”
“那就得看我這位朋友的本事了。”
陸靖同樣想知道徐酌之前說的在特定的環境下能夠吸引怪物的本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能否將短刀借我一用?”
在眾人的注視下,徐酌走到尸體邊上站定,接過周青拋來的短刀,目光轉向陸靖,
“船長,待會兒要是引來什么東西,你可得保護我。”
“放心吧,真要出事,我肯定死在你前頭。”
陸靖站到徐酌身前,左手掌心藍光隱現。
后方的周青幾乎是在陸靖喚出激流卡的瞬間便有所察覺,猛嘬了兩口煙槍,灰白色的氣霧從口鼻中涌出卻沒有向之前那般消散在空氣中,而是留存于他的身側。
抽刀出鞘,徑直劃過自己的掌心,將手掌朝上,任由傷口處的鮮血汩汩涌出。
“你這是什么操作?”
看到徐酌自殘般的行為,陸靖一時愕然。
“這就是我控制自己能力的方法,放心,傷口不深,待會兒上點傷藥裹一層繃帶,半天就能結痂。”
似乎是早就習慣了這種做法,徐酌看上去游刃有余。
陸靖張嘴還想要說些什么,視線卻是忽然轉向徐酌后方,在那兒的角落陰影中,他察覺到了某種詭異的氣息,而幾乎是在他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一道黑影從中飛撲而出,直奔徐酌而來!
“所有人都給我退開!”
沒等陸靖開口提醒,周青已然一躍而出,攔在那黑影前進的道路上,手中長刀斜斬而出。
仿佛鐵器相撞的鏗鏘聲,一連串火花迸濺。
此時陸靖也已經借著周圍的火炬看清那黑影究竟是什么東西,緊接著如周圍其他人一樣倒吸一口冷氣。
那是一個體型比剛出生的嬰兒還要小上兩圈的怪物,通體黢黑不說,皮膚似抹了層油那般粘膩,四肢粗短,末端還長著銳利的鉤爪,更令人作嘔的是那張占據頭顱三分之二大小,生滿利齒的三瓣形口器,開合之間還能看見其中粘稠的涎水以及暗紅色的模糊碎塊。
“這小東西長的可真夠別致的啊......”
比起這玩意兒,陸靖甚至覺得之前碰見的那些魚怪算好看的了!
此時周青已然跟這怪物戰作一團,這怪物的力量雖然不如周青,但勝在速度極快再加上軀體似乎極為堅韌,周青幾刀砍下去都只能將它砍飛而不能真正的傷到它。
“久守必失,這么打下去怕是要出問題。”
徐酌有些擔心的看著戰局。
“放心,這人的手段絕不止他手里的那把刀。”
陸靖并沒有強行上去插手的意思,而是盯著周青身側始終繚繞不散的灰白氣霧,
“事實上比起這邊的戰斗,我更在意這怪物是哪兒來的......這種東西總不能是憑空出現的吧?”
又一次的對撞,周青似乎已經摸透了怪物的行動方式,左手做了個劍指,刺向剛倒飛出去的怪物。
緊接著周身的氣霧便化作十數道霧氣絲線狂涌而出,短短幾秒鐘就將那怪物纏裹的嚴嚴實實。
重新拿起腰間的煙槍,將前端的存放煙葉的口子放在嘴前猛地一吹,一連串火星子飄起,下一秒那些霧線就跟火藥引線似的驟然騰起火焰,燃向那被纏裹著的怪物。
然而就在這瞬間,一條觸手卻是從斜拉里沖出來,強行將那些絲線攪斷。
怪物脫了困也不再發起進攻,而是爬向人群中的某處。
有一人緩緩起身,抬起手臂讓那怪物攀附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