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最終選擇了離開陸行花船。
倒不是因為畏懼那頭怪物,更不是因為三人的武器此時存放在格倫斯的家中。
事實上陸靖在意識到這頭怪物很可能是在通過吸食血液來恢復或者說增強自身能力的時候,他一度想過直接發起突襲打斷這個進程,進而直接摧毀圣血教派的計劃。
然而在通過傳音海螺將這邊的發現告訴金啟東后,他明確制止了三人的行動。
理由很簡單,陸行花船內的儀式不過是圣血教派計劃的一部分,干掉它勢必會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屆時不僅不能讓問題得到解決,反而會讓事情變的更加復雜。
意識到計劃被發現的圣血教派很可能會采取更為激進的方式。
陸靖雖然不太理解這所謂的“激進的方式”是什么意思,但一番考慮后還是選擇了撤離。
離開宴會廳的三人走在外邊的大街上,不是不想攔車,而是這附近到處都是提前過來想要看一眼陸行花船的民眾,汽車根本就開不進來,需要先離開這個街區。
“船長,金啟東此人,知道的事情未免有些太多了。”
回頭看了眼燈火通明的工廠,徐酌仍有些在意剛才在已經發現了對方的計劃,甚至有機會奪取一件奇物的前提下,陸靖仍舊選擇離開陸行花船的決定。
當然,徐酌并不會質疑陸靖,他只是產生了跟陸靖之前一樣的疑惑。
“我之前跟金啟東有過一次通話,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這家伙跟圣血教派之間應該有舊怨,八成就是奔著他們來的安靈島,這也是我剛才選擇聽取他意見的原因之一,至少現在,他跟我們應該站在同一個立場上,否則也不會幫助戈爾曼。”
陸靖此時仍然在思考剛才所看到的景象,即便這種回憶在某種程度上不停的刺痛著他的精神。
也正因為如此,從剛才開始,陸靖就把原本抱在懷里的琉璃擺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早在慶樂島的時候陸靖就發現后者似乎天生就具有為人穩定精神的能力,而這也讓他能夠跟自己的船員討論剛才的怪物,
“剛才我所看到的,圣血教派召喚出來的那頭怪物......在召喚的過程中出現了失重的情況,絕不是我們這個世界應該存在的,另外,有一點很關鍵,怪物似乎具有隱形的能力,但是在吸到血后會顯形......獻祭血液的是一個獸化病患者,我覺得這其中很可能存在某種特殊含義。”
“有一個問題,圣血教派為什么非得在船艙里召喚出那頭怪物,按照咱們現在觀察到的儀式過程,完全可以在他們自己的密室里完成,不僅能方便施展,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密。”
正往手里的記事本上畫番茄并且用一個箭頭標注蚯蚓X100的傅鞠走在兩人的中間開口問道。
“嘖,這不明擺著的嘛,那怪物遲早是要送進陸行花船的,總不能跟條小狗似的牽出來到處溜,與其到時候絞盡腦汁的去想該怎么在避開所有人視線的前提下將它帶進陸行花船,倒不如直接在其中召喚出來,再另行看管。”
陸靖對于圣血教派提前進入陸行花船準備的事情倒不怎么奇怪,那種怪物,就算是隱形狀態也必然會給普通人造成極強的精神壓迫,很難隱瞞其存在。
“快看那邊的房頂,有人在天上打起來了!”
正當陸靖三人即將離開街區之時,前方人群的騷動與喊叫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伴隨著劇烈的碰撞與破空聲,陸靖看見有一道身影從左邊一棟高樓頂直愣愣的撞進了街道另一邊的房屋二樓,霎時間便是大片碎石飛濺。
突如其來的戰斗立刻造成了大批民眾的恐慌,本就擁擠的街道不可避免的出現大面積混亂,就在事發現場附近的陸靖三人同樣受到了沖擊。
“船長,房頂那人是剛才跟在鄭淵身邊的戍夜司超凡者,剛才就是他一腳把人揣進了二層樓房。”
徐酌的眼睛到底要比兩人尖許多,陸靖只能看清他們的動作,傅鞠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他卻已經看到了兩人身上的衣服和面貌。
能跟在鄭淵這種藩島總督身旁做貼身護衛的家伙,實力在這島上無疑是頂尖存在。
不過鄭淵居然會把自己的貼身侍衛派出來,連自己的安全都不顧......這在某種程度上也說明他對總督府內一些東西極為在意,甚至不惜以自身安危做賭注也要守住。
“這么說那家伙是襲擊總督府的海賊......膽兒夠肥的啊,拿了東西不走,還跟戍夜司的人干起來了?”
陸靖還以為那群海賊干一票就走,沒成想居然跟安靈島戍夜司的人爆發了沖突。
雖說大航海時代的海賊們時常會登陸搞事,甚至于以劃分地盤的方式來收取保護費,但那也是僅限于一些強大的海賊團,譬如魘鬼海賊團這種級別的存在,只不過后者因為行事太過陰毒所以從沒考慮過這種事而已。
像是尋常只有一兩名超凡者坐鎮的海賊團,在一些小島上耀武揚威沒問題,這可是安靈島,犯了事兒不走的后果顯而易見。
“被踢飛的那家伙咱們之前見過。”
徐酌在旁邊又補了一句,
“金剛鸚鵡海賊團的團長!”
“哈?”
陸靖詫異的撇過頭,那般人物也能被打的這么慘?
戰斗并沒有結束,被一腳踹飛的洛莉莎不僅沒有喪失戰斗力,反而從房屋的缺口處再度出現。
“你就是這座島上最厲害的家伙?”
身后收攏著一對艷紅色羽翼,衣服已有多處破損的血鸚鵡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漬,昂首望向對面屋頂的男人,啐了口唾沫,
“看上去也不過如此!”
嘴上不饒人,可是淌著血,不斷顫抖著的手臂卻是騙不了人的,洛莉莎此時也是有些懊惱,眼前這家伙像是認定了自己,從總督府追到此時,大有不死不休的氣勢。
“將總督的東西交出來,我留你全尸。”
另一側的屋頂迎風而立的男人右手持著一串紫黑色念珠,左手輕描淡寫的掰斷插在肩上的一根羽毛,垂眼說道。
“哈,你現在應該求我給你留個全尸......朋友,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這可是一座大寶藏,還不動手!”
洛莉莎從懷中取出一個卷軸,滿臉猙獰的盯著對面的男人,突然一個轉身將手中一個古樸卷軸拋向底下的人群,大吼了一聲后,自己根本沒有動手的意思,扭頭就跑。
卷軸落點恰恰正是陸靖三人這邊!
“糟了,這家伙怕是剛才就看見了咱們,故意往這邊跑的。”
前一秒還是圍觀群眾的陸靖突然就成了事件的參與者,立刻就領會到了對方的意圖。
洛莉莎賭陸靖會忍不住誘惑動手,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然后自己逃生。
標準的海賊做派!
此時擺在陸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裝作什么都沒發生,扭頭離開就是了,反正他又不是真的海賊,對方也認不出自己。
要么......
幻霧!
卡片幾乎是瞬間便被陸靖甩上半空,剛跳下來準備搶奪卷軸的男人還未反應過來,眼前便突然閃現出一頭陸靖當初在慶樂島地下據點見過的魈死后變做的恐怖怪物。
為什么不是陸行花船里的那頭?
陸靖可不想提前被圣血教派的人察覺到自己的行動遭到窺探。
毫無疑問,任何精神正常的人看到這種難以形容的可怖存在之時都會受到影響,即便是這位能將血鸚鵡洛莉莎逼得舍寶逃生的狠人,盡管強壓下了恐懼,身體卻仍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擊動作,這是做為一個超凡者的本能。
然而恰恰也正是這種面對危機的本能反應,使其注意力不可避免地偏移至怪物的虛影之上,等他意識到這只是一個假象,再度看向底下的人群試圖找到血鸚鵡的同伙時,哪里還能從極度混亂的人群中找到那幾個自己本就不認識的人。
這人也是個生性果斷的,僅僅只是短暫的遲疑后,他便陰沉著臉追向洛莉莎逃跑的方向。
至少那個女人他認得!
“那家伙倒是個不肯吃虧的,扔東西的時候還要刻意留下一半,這意思是想要尋寶就得再去找她?”
人群的某處,陸靖正打量著手里的殘缺卷軸,撇嘴說道,
“不過嘛......白送的寶貝,不要白不要啊!”
洛莉莎期望陸靖能為了寶貝直接參戰,再不濟也得拖住對方,沒成想陸靖恰好就有奪寶的能力,東西送出去了,敵人卻沒能送出去。
將殘缺卷軸往懷里一塞,陸靖現在也沒興趣去糾結這玩意兒,離開人群后攔下一輛出租車,先行前往格倫斯的家宅。
盡管格倫斯再三要求三人今晚一定要住在他家,但早有接下去行動計劃的陸靖對這份好意也只能心領。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是陸靖的處事原則。
他不想因為自己接下去的某些行動牽扯到格倫斯。
再度見到金啟東時已是深夜,已然取回所有武器裝備的陸靖雙手籠在兜里,挑眉看著身前的男人,
“我需要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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