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傅鞠的易容術,陸靖一行人得已在安靈島額外逗留了三天。
今天一早,船廠那邊便傳來消息,汐流號的改裝已初步完成。
由于他們趕時間,仍有些無傷大雅的細節尚未全部完工,那都是精細活,短時間內難以徹底完工,所以船廠的負責人特地給了他們一份能夠在朔明海域內的分部進行后續補足的憑證。
出發前,陸靖特地跟金啟東聯系過一次尋問研究進度,結果得知想要真正出結果需要相當長的時間,陸靖雖然詫異于他突然改口,但人家才是這方面的專家,他也只得接受這個結果。
所幸戈爾曼現在的狀態極好,身體并無異狀。
本打算即刻啟航,結果剛到港口附近就發現這兒居然開了個集市,里邊的賣家都是因為慶典出了事,手里頭的貨物沒能借這股風銷售出去的商船,這么帶回去無疑是全砸在手里了,所以就想著趁最后這兩天降價出售,能賣多少是多少。
還別說,里邊真就有不少好東西,譬如他們面前的這輛摩托,棕褐色的車身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金屬光澤,一部分外露的機械結構配合著粗野的風格設計,讓人看著便覺得頗有格調。
“現在擺在您面前的可是德倫巴王國著名機械工廠,遠帆公司制作的新款海陸兩用摩托,收您30枚銀元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
站在摩托邊上留著棕紅色短發的中年男人也是個有眼力見的,看到陸靖一行人的裝束,立刻就知道有大生意上門。
“排熱裝置是兩年前的冰氣03型,發動機雖是鯨油驅動,但看這構造以及縫隙間的油污,擺明了是二手貨,用藥水翻新的老東西,你跟我們說這是新款......當我們冤大頭嗎?”
鼻梁上駕著一副琥珀色蛤蟆鏡,傅鞠頭也不低的掃了眼摩托,“邪魅”一笑,劈頭蓋臉便是一通駁斥,中年男人知道碰見了行家,也沒法反駁,只是嘴里嘟噥著‘賣車的事,怎么能說是騙,冤大頭什么的......’。
“我們是打算買幾輛水陸兩用摩托,不過你就這點貨色,實在讓人很難愿意掏錢啊。”
陸靖手里擺弄著幾個剛從附近攤位上買到的糖果煙斗,正往里邊填著各種口味的水果糖,填完先遞給身旁端著糖果盒子的戈爾曼一個,再分發給另外兩人,接著開口說道。
“哎您別著急啊,這些就是擺在外邊的樣品,真正的好東西當然得妥善保存,您要是有興趣,到我們的船上看一眼,價格好商量。”
一聽陸靖不是不買,而是要買更好的,還是好幾輛,中年男人的態度立刻熱切起來,當即便要招呼他們登船。
“行,趁著還有時間,先去看看,若是有好貨,直接開進汐流號就是了。”
汐流號上有一艘小型快艇,之前只有陸靖和徐酌兩人自然是無所謂,現在又多了傅鞠還有戈爾曼,真要是有行動,砂鐵傀儡也得算進去,自然不夠用。
中年男人先是將這邊的攤位交給自己的兒子,接著親自引導陸靖一行人往他們的船過去。
結果走到半途時陸靖卻是忽地停下了腳步。
“你們先過去,待會兒買完東西上了船就用傳音海螺聯系我,現在我得去見個人”
看著不遠處同樣在準備登船的聯盟海軍隊伍,陸靖現在仍保持著之前在吹砂島上的裝扮,也不怕其他人認出來。
至于董卿月,超凡者的敏銳聽覺讓她輕而易舉的聽到了人群中陸靖的聲音,這邊一開口,她就認出了后者,交代了自己的副官兩句便往這邊靠過來。
兩人在港口附近的一家小吃店里落座,點了兩碗海鮮粥。
“你的膽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大,不怕我通知安靈島總督府么,他們現在可是恨不能把你抽筋扒皮。”
打量著完全變了一番模樣的陸靖,董卿月笑著開口。
幾次合作讓兩人之間的關系無形間拉近許多,自然不需要再板著臉裝冷酷。
“你要是跟總督府合作,我們的畫像早就貼的到處都是,可是到目前為止也就只有我跟戈爾曼的畫像出現而已。”
陸靖知道董卿月肯定能在凈水廣場認出自己,也想過她可能將自己的信息透露給總督府,結果從兩天的情況來看,后者似乎什么都沒說,而這也讓陸靖算是在某種程度上將董卿月看做了朋友。
否則剛才也不會主動招呼她。
“也就僅限于現在罷了,鄭淵向聯盟海軍提請了關于你們的調查以及通緝,下次碰面你可能已經是聯盟海軍通緝榜上的人物......凈水廣場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董卿月撇了撇嘴,比起前邊的事,她顯然更想知道凈水廣場事件的內幕。
那些事兒本就不是什么值得隱瞞的秘密,陸靖干脆就長話短說,向董卿月透露了一部分訊息。
“這就奇怪了,按照你的說法,圣血教派的做法八成是要將整座安靈島當成他們的祭壇,可是就我這邊獲得信息來看,安靈島的總督鄭淵非常看重圣血教派,之前那場晚宴你也在不是么?”
“想也知道他們之間肯定有利益交換,事實上我剛才特意喊住你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讓你調查這里頭的事情,我知道聯盟海軍不管這種事,但你們總歸能在朔明朝廷里說上話,像我這樣的平頭百姓,也就只能盡些綿薄之力了。”
戈爾曼既然表示不會再去管圣血教派的事情,陸靖同樣對這種令人作嘔的邪教糾纏沒有絲毫興趣,不過這不妨礙他找其他人來收拾這些家伙。
“當著幾萬人的面把圣血教派還有戍夜司耍了一通,這要是綿薄之力......你打算讓朔明朝廷把安靈島推平?”
攪動著碗里的海鮮粥,像是想到了什么,董卿月又接著說道,
“不過你說事情其實已經沒必要了,看在你將那些隱秘分享給我的份上,我也給你透個底,圣血教派早在三天前的晚上就出事了,只不過被封鎖了消息而已。”
“發生了什么?”
“滅門!”
談及圣血教派的事情,董卿月的表情陡然嚴肅起來,
“當晚有大批圣血教派的內部人員被召集進入主教堂,誰也不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但第二天早上有在外邊的傳教士回去查看情況時,見到的卻是滿地的干尸,除開那位教宗不見蹤影以外,無一幸免!”
“圣血教派的教宗畏罪潛逃還是那位鄭總督殺人滅口?”
驚訝于那群堪比超凡者的獵人居然會被人以此等方式屠戮的同時,這是陸靖能夠想到的唯二兩種可能,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亦或者說兩者皆有?”
“聯盟海軍沒有資格調查這件事,不過朔明朝廷的調查組估計很快就要來了,到時候鄭淵肯定得給出個說法,反正跟我們扯不上關系就是了。”
“這可說不好......”
陸靖咂咂嘴,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沒有提雅楠的事情,沒辦法,往這上邊扯,要么扯到金啟東,要么就是戈爾曼,他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趕緊又換了個話題,
“關于怨氣的事情,有著落沒?”
解除自己與徐酌身上的怨氣是陸靖當下最為關心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再跟魘鬼海賊團的人碰上。
事到臨頭再想辦法抱佛腳可不是陸靖的性格。
“倒有些消息,你跟徐酌,應該是被他們標記了,不過怨氣產生的根源不在于那些嘍啰,大概率是魘鬼海賊團的干部,原因很簡單,產生怨氣的根源在于靈魂或者說個人的精神,靈魂越強,能夠生成的怨氣也就越大,而那些普通的嘍啰,想要弄出這番動靜是不可能的。”
“解決的方案呢?”
陸靖身邊可沒有研究這些術法的人,只能期待董卿月能給出個大概的方向。
“以你現在的情況,聯盟海軍內在術法方面有所造詣的超凡者你肯定沒法接觸,所以你要么去找一個專精這方面的人幫你們消除怨氣,要么就尋找一些年代悠久的道場,寺廟試試......對了,聯盟海軍里有個明德府的法師,聽說他們那兒有不少道場,你有機會可以打聽打聽。”
董卿月口中的法師自然不是那些搓火球的,而是擅長特殊術法的道士。
這個時代超凡者毫無疑問是主流,但超凡能力本身的表現形式卻是多種多樣的,這些法師同樣也在其中,陸靖甚至在一些描寫無垠海各地風土人情的書籍上看見有某些國家里頭還有專門的修仙宗門。
“明德府,這名字倒有些熟悉......總之多謝告知,我的船員在等我,得走了,后會有期。”
一口喝光碗里的海鮮粥,陸靖接起傳音海螺又放下,對著董卿月謝了句,起身便準備離開。
剛走到小吃店外,又聽到后邊的董卿月出聲喊住了他,
“有件事我還是得給你提個醒,你這次在安靈島的所作所為,不論是那位教宗還是鄭淵,他們都不會放過你這個知道內幕的人,不出意外的話,你的懸賞金很快就會被聯盟海軍公布......魘鬼海賊團同樣在追殺你的陣營當中,屆時你會發現自己的敵人遍及各處!”
“哈哈哈既然敢在凈水廣場上動手,眼下這局面,我早有心理準備。”
站在街邊回過頭看向董卿月,陸靖從口袋里摸出糖果煙斗叼在嘴里,吸了兩顆糖,又取出腰間的葫蘆抿了口果汁,眼中閃爍著寒芒,接著說道,
“之前只有我跟徐酌兩個人,不得不避他們,現在么......敢找我麻煩的家伙,來多少,我收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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