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飯局熱火朝天,外面的人則心神不寧。
陸陽閉上雙眼,記憶翻動。
上一世,他來晚了。
他接手姜茴的時候,這場風波已經過去。姜茴繼續出演美人可餐,劇組矛盾消失了,看似一切正常。
但熟悉姜茴的陸陽發現,姜茴似乎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安靜,但并不自閉。
享受平淡,卻不會喜歡孤獨。
有自己的想法,可不會固執己見到不顧別人感受的程度。
不會過度樂觀,但一定不悲觀。
然而那時候的姜茴,變得讓陸陽覺得陌生。
兩年還是三年之后,姜茴在某個平凡的日子,選擇安靜的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那是陸陽上輩子最大的遺憾。
幸運的是,他現在回來了。
而且是在今晚之前。
雖然姜茴一直沒說,但現在的陸陽已然猜到這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所以,他今天才布下了重重安排。
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就連姜茴,恐怕都以為陸陽要把事情鬧得這么大,是為了方便姜茴之后和嘉威解約。那或許是原因之一,但絕對不是主要的。
今天,陸陽只想好好的……幫姜茴,也幫自己,出一口氣。
今天晚上,這張桌子上的人,除了良心尚存的梁導之外,一個都別想好過。
陸陽之所以對梁導一上來就比較信任,有一定好感。
不是因為陸陽知道梁導在劇組中對姜茴多有照顧,而是因為上一世,他是姜茴去世之后眼前這群人中唯一到場悼念的。
當時的梁導非常慚愧,杯酒下肚之后,跟陸陽說了不少東西。
“先生請讓一下,謝謝。”服務員叫了擋在門口的陸陽一聲。
要上菜了。
陸陽讓開,對方打開房門。
里面當即傳出了不和諧的聲音。
“飯也吃了這么久了,姜茴你很大牌啊,一句話都不說?”吳天奇開始擠兌姜茴。
“話不投機半句多。”姜茴眼皮子都不屑于抬一下,不屑就是不屑,不需要有絲毫的偽裝。
“哼!說你胖你還真的喘上了!”吳天奇的聲音陡然放大,“姜茴,我告訴你,今天既然你來這里了,那么白天的事情我就跟你好好算一算!”
“白天你打了舒芙,這件事情怎么說?”
“你看你看,就是這里,人家好痛痛哦。”有自己位置不坐的賈舒芙又鉆到劉德志的懷里去了,指著自己的臉,各種作妖。
要是讓她的粉絲們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打她是應該的,你一個當經紀人的不會調教自己的演員,還要勞煩我親自指點,我還沒跟你算勞務費呢!”姜茴既然知道這是一場鴻門宴,就自然不會裝乖乖女,怎么火爆怎么來。
“那你要多少錢呢?十萬還是二十萬三十萬?你開個價。”金主爸爸劉德志突然開口了,他一只手在賈舒芙身上游走,一邊色瞇瞇的盯著姜茴道,“我就喜歡你這種有脾氣的小姑娘。”
賈舒芙一愣,面色瞬間變得慘白。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局啊。
如果姜茴也……那對自己很不利啊。
吳天奇同樣如此,但他腦子快。
不能讓姜茴有從了劉德志的機會,不然以后姜茴取代了賈舒芙,他吳天奇豈不是失去了一個爸爸?
說時遲那時快,吳天奇當即開了三瓶白酒,將一瓶酒推到了姜茴身前道:“既然劉總都發話了,那必須給劉總一個面子。你一口氣喝了這瓶酒,我們就不再追究。”
“天奇,這個……”梁導想要說兩句,然而監制卻敲了敲桌子。
“梁導,別忘了這部戲的資金是哪兒來的。”監制道,“你是有幾分才華,但你在影視圈待了這么久應該明白,這個圈子里從來都不缺有才華的人。”
“缺的是被賞識的人。”
“沒有劉總的資金,你想拍電視劇?再熬個三五年吧!”
梁導沉默了。
監制說的是實話。
他需要一個展現自己才華的舞臺。
即便這個舞臺的架構者再骯臟,他也必須配合。
頂多,日后成名了不再跟這種下三濫的人合作便是。
通往成功的道路上,會有很多叫做“遺憾”、“羞愧”、“汗顏”、“袖手旁觀”、“為求自保”的攔路石,很少有人可以不繞過它們就走到最后的。
起碼,梁導沒有那個資本和天分。
“光喝酒不行,我要打回來!”賈舒芙從劉德志懷中起來,走向了姜茴。
她發現劉德志好像是真的對姜茴感興趣,所以她對姜茴的憤恨又深了幾分,那幾分,名為嫉妒。
賈舒芙的手高高抬起,一巴掌落下。
耳光聲音在包廂中回響。
“啊!”
賈舒芙躺在地上,沒有打到姜茴不說,反而被人一巴掌扇飛了。
她的臉都被抽歪了,嘴角甚至有血跡。
女孩子,是抽不出這么大力道的巴掌的。
所以這一巴掌是……陸陽抽的。
“王八蛋,你反了天了!”這已經是吳天奇第二次見到自己的藝人被打了,誰能壓得住這股火?
他直接朝陸陽沖了過來。
陸陽反手抓住姜茴面前的白酒瓶就是一瓶子。
白酒瓶,厚度你懂的。
那一聲悶響,比剛剛的巴掌聲還要嚇人。
吳天奇應聲倒下。
然而倒到一半就被陸陽一手提住然后順勢按在了桌子上。
“喜歡喝酒是吧?”
“干一瓶是吧?”
“我幫你喝開心!”
陸陽將瓶子在半空中翻轉了過來,白酒順勢流下,澆在吳天奇的臉上。
本來剛才那一瓶子就讓吳天奇腦袋開口了。
現在白酒消毒,還浸入眼睛、喉嚨,那滋味別提了。
“啊!!!”
吳天奇的哀嚎比賈舒芙慘一百倍。
這一幕,給坐的最近的梁導造成了一萬點暴擊。
這種目擊,絕對比任何文字都更具沖擊力。
或許就是從這一刻開始,陸陽成為了梁導心中一個永遠也不能得罪的人。
不是因為他有沒有背景,或者手段兇狠殘忍與否。
而是因為他這股子狠勁兒。
這種人,沒有什么做不出來?
“老板!”
門外傳來了聲音,這么大動靜,劉德志的人可不是脹干飯的。
這二年,保鏢已然不是什么新奇的東西了。
四個彪形大漢往屋里一站。
光線都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