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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從今以后,大膽的算吧

  北洛,湖心島。

  陸番不由的蹙起了眉頭。

  劫罰結束了。

  天地恢復了平靜,沒有任何的異動,仿佛一切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欣欣向榮,美好,和諧。

  但是……

  這才是最古怪的。

  陸番抬起頭,垂鬢飛揚,看向了天穹,仿佛望穿了天空,看到九天之上的位面本源。

  “失敗了么?”

  “若是成功……此刻,位面本源應該已經發生變化,并且落下本源反饋了吧。”

  渡雷劫可不是白渡的,在武帝城中,那位天下第一槍王,在最后一道雷罰被牽引走的時候,那般瘋狂,定然是因為,雷劫后的獎勵沒有了。

  陸番若有所思。

  最重要的一點是,若是孔南飛度過了雷罰,成為了天鎖境修行人。

  陸番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系統也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如今的五凰世界,處于低武的極限,距離成為中武世界,只差了一線之隔。

  這一線之隔,差的便是天鎖境的修行人。

  一位天鎖境修行人的誕生,系統定然會出現提示和反饋。

  五凰大陸也就可以從低武,成為中武!

  因而,很顯然,孔南飛并沒有成功度過這場雷罰。

  他失敗了。

  可是……他卻活了下來。

  這才是讓陸番非常不解的一點。

  “是有誰護佑著他么?”

  陸番蹙起眉頭。

  不過,孔南飛沒死,倒是也讓陸番松了口氣。

  夫子戰死了,孔南飛若也死在雷罰之下。

  儒教可就真的名存實亡了。

  忽然。

  陸番似乎想到了什么,視線橫移,投落到了遠處,面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玩味而古怪……

  他似乎找到了孔南飛沒死的原因了。

  北洛,西山。

  在雷罰結束的瞬間,最先回過神來的是霸王。

  其次是聶長卿。

  兩人腳下白雪綻放,身形如鬼魅一般爆射而出,出現在了孔南飛的身邊。

  融化焦黑的雪中,還殘留著天雷讓人心悸的余威。

  “他沒死。”

  湊近了,霸王便感應到了孔南飛的心跳,道。

  “但是,他也沒有跨入天鎖境,并沒有出現蛻變。”

  霸王又道。

  他的表情有些遺憾,遺憾之后,卻又變得有些興奮,眼眸中戰意凜然。

  他仍舊還有機會成為第一位天鎖境!

  孟浩然飛速而來,他看著渾身焦黑,散發著熱氣,氣若游絲的孔南飛,滿臉的惶恐。

  “師尊!”

  孟浩然惶恐的喊了一聲,有些手足無措。

  陸長空這時候也趕赴而來,蹙著眉頭,“受傷有些嚴重,氣丹中的靈氣近乎虧空,五臟六腑仿佛隨時要崩裂……”

  “能活著……已經是奇跡。”

  陸長空嚴肅道。

  周圍的修行人也皆是流露出驚駭的表情。

  天鎖境……比起金丹境更強大,更難走的境界,果然不是說說而已。

  強如孔南飛,可口若懸河,道出浩氣長河的孔先生,竟然都險些被劫雷給劈死。

  若是換了其他人,怕是有死無生吧。

  “欲要成天鎖境……很危險!”

  有修行人凝重道。

  一些原本自命不凡,打算走破天鎖之路的修行人,心中開始蔓延出了恐懼,甚至有些動搖。

  不然……他們便走一走金丹境就好了。

  凝昭、聶長卿、霸王等人倒是沒有動搖。

  其實孔南飛已經很強了,給他足夠的時間,掌握力量,鞏固實力,應該是能成功的。

  可惜……

  孔南飛太急了。

  他太想要證明自己。

  “雖然失敗了,不過孔先生給我們的震撼無法忘懷,那面對雷罰絲毫不退縮的勇武,便是我等修行人所該學習和倡導的。”

  一邊的呂洞玄,道。

  在場修行人若有所思。

  倪玉從布囊中取出了一粒聚氣丹,遞給了孟浩然。

  讓他給孔南飛服用下去。

  雖然未必救的了孔南飛,但是所衍生出來的靈氣,卻是能夠讓孔南飛的自愈能力恢復一些。

  每一位修行人都擁有自愈能力,特別是體藏境。

  只要靈氣不滅,便能自愈。

  當然,若是斷手斷腳那種傷,自愈是做不到的。

  孟浩然給孔南飛服用了丹藥后,便背著孔南飛往湖心島方向奔走而去。

  他知道,能夠救孔南飛的唯有陸番。

  陸長空看著孟浩然背著孔南飛奔走消失的背影,嘆了口氣。

  事情發展成這般,倒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天鎖境……當真這么難么?”

  陸長空有些恍惚。

  他回想起那第三道雷罰。

  若是他與孔南飛置換了位置,他擋得住么?

  答案是否定的。

  擋不住……

  不僅僅是陸長空這般思索,凝昭、聶長卿、霸王等人也皆換位思考。

  他們發現,哪怕換了他們也擋不住。

  就算是挨毒打習慣了的霸王,也發現,他擋不住。

  第三道雷罰,很可能會摧毀他的五臟六腑,讓他剛淬煉的五藏徹底的崩潰!

  “不過,如今本王擋不住,但是,當本王衍化了屬性靈氣,定能擋住!”

  霸王眼眸中流淌出堅定之色。

  他定要做那第一位跨入天鎖境的修行人!

  霸王深吸一口氣,視線橫移,落在了試煉塔上。

  他很想現在踏入塔內,鍛煉自己,打破桎梏。

  不過……

  他與陸番立了賭約,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霸王抬起頭,環顧四周。

  澹臺玄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很顯然,澹臺玄擔心霸王先離開,會對他不利,所以先一步離去了。

  霸王嘴角一撇。

  目光望向了北洛湖,又看了眼身后的試煉塔,大踏步離去,魁梧的身軀,立刻下了西山。

  北洛城外。

  車夫抽打著駿馬,拉扯著馬車,使得馬車飛速行駛,車轱轆在雪地中拉扯出溝壑。

  澹臺玄坐在馬車中,有些心神不寧。

  “再快點……”

  他對車夫道。

  “喏。”

  車夫趕忙點頭,用力的抽打馬鞭。

  在馬車兩側,玄武衛策馬護佑著,他們出了北洛城,飛速往原赤城方向趕赴而去。

  馬車內,澹臺玄的面色很凝重。

  他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很高估修行人的戰力了,但是,當他看到孔南飛以凡人之軀,口若懸河,幻化浩氣長河硬抗天威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修行人。

  這讓他更加確定了要打造大玄學宮的信念。

  轟隆!

  忽然。

  馬蹄聲炸裂。

  澹臺玄的面色微變。

  卻聽到駿馬嘶鳴聲,以及玄武衛爆發出氣血,抽出了腰間白刃的聲音。

  馬車停止了行駛。

  澹臺玄抬起手,揚開了垂幕,便看到了馬車外,一匹高大的黑鬃馬攔路,黑鬃馬上,一道魁梧的身影端坐著。

  “霸王!”

  澹臺玄的眼眸一縮。

  他已經提早離去了,可是,霸王卻還是追趕了上來!

  他要做什么?

  澹臺玄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

  他很慌,但是,他必須要讓自己保持平靜。

  澹臺玄掀開了簾幕,徐徐從馬車中鉆出,佇立在馬車上,握著竹簡,平靜的望著那攔住他們車馬的霸王。

  “西涼王……攔住本王車座,難道……你要在此地殺本王?”

  澹臺玄深深的看著霸王,道。

  “你可莫要忘了,你我剛在平安的見證下,打了賭呢。”

  澹臺玄道。

  他搬出陸番,希望能夠以陸番的身份震懾霸王。

  霸王騎乘著黑鬃馬,玄武衛的白刃對準了他。

  不過,霸王卻是不以為意。

  這些玄武衛都不過是尋常的氣丹境,霸王要解決,沒有任何難度。

  他若是要殺澹臺玄,這些玄武衛也擋不住。

  “不用擔心,若是要殺你,只會堂堂正正的滅了大玄,然后殺你。”

  “這樣襲殺,我項少云不屑為之。”

  霸王道。

  聽到霸王這話,澹臺玄松了口氣。

  他沒有懷疑霸王話語的真實性。

  對于霸王的為人,澹臺玄還是挺相信的,既然霸王說了不殺,那他此刻絕對是安全的。

  “那西涼王何故攔本王車馬?”

  澹臺玄瞇著眼,道。

  霸王策馬,黑鬃馬嘶鳴,這動作,讓玄武衛一陣緊張。

  面對傳說中的霸王,他們豈能不緊張。

  卻見,霸王從懷里掏出了半枚帝龍印,拋給了澹臺玄。

  澹臺玄下意識的接住。

  “拿著吧,這印屬于你,不過,你握不久的,本王會一點一點的奪取屬于你的四丈五龍氣!”

  霸王笑了起來。

  下一刻,猛地扯起韁繩,駿馬嘶鳴,揚起滿地雪地,黑鬃馬帶著霸王的身軀,化作了一道黑芒,朝著遠方迸射而去。

  玄武衛都沒有放松。

  澹臺玄佇立在馬車上,看著手中的帝龍印,徐徐的吐出了一口氣。

  “一點一點的奪取本王的龍氣么?”

  “今日放過本王……或許會是你霸王一生最錯誤的決定。”

  “下一次,你霸王要殺我澹臺玄,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澹臺玄攥起了帝龍印,像是在發誓似的說道。

  “走,回原赤!”

  澹臺玄重新鉆入了馬車中,馬車內,聽不出喜怒的聲音傳出。

  霸王騎乘著黑鬃馬,他策馬飛奔,飛速往帝京而去。

  他的發絲在寒風的吹拂下,不斷的抖動著。

  “一年時間。”

  霸王眼眸中閃爍著精芒。

  “你陸平安……看好大玄學宮么?否則……就不會出現這樣的賭約了。”

  霸王心中很通透。

  因為陸番看好,所以才立下一年賭約,目的便是為了給澹臺玄壓力。

  “學宮派培養出來的修行人,豈能與身經百戰的軍隊修行人相提并論……你陸平安看好學宮派,本王……偏就不信!”

  “不過……學宮,也要澹臺玄有命能創立!”

  黑鬃馬裹挾著霸王的身軀,宛若黑色閃電,消失在了雪原的盡頭。

  北洛。

  湖心島。

  紫竹林,夫子墓前。

  莫天語臉色煞白,鼻孔溢血,他仰面躺倒在雪地中,整個人的腦袋有昏沉。

  天空飄落鵝毛般的大雪,落在他的臉色,帶來許多的冰涼感。

  莫天語有些懵,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艱難的抬起手,抓了一把他引以為傲,肆意張狂的頭發,卻發現……這一抓,竟然抓下了一團發絲。

  莫天語煞白的臉,更加的煞白了……

  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他突然流鼻血?

  流鼻血也就算了,為什么突然脫落這么多的頭發?

  他的視線落在了那雪地中的三枚銅寶之上。

  是因為這一卦么?

  唯一有變故的,也就他剛剛算的一卦、

  莫天語蒼白的臉色上涌現出了一抹潮紅之色。

  難道……

  他的卦,又錯了?!

  而此時此刻,北洛湖上。

  孟浩然撐著船篙,帶著奄奄一息的孔南飛登上了湖心島。

  “陸少主!”

  孟浩然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白玉京樓閣二層。

  陸番倚靠著千刃椅,白衫如雪,蓋著一見白氅,垂鬢發絲在飛雪中輕揚。

  他看到了夫子墓前,仰面躺倒的莫天語,面色十分的古怪。

  “一卦‘大兇’,結果把孔南飛從死亡中拉了回來……”

  原本,陸番從未在意過莫天語的卦,但是……天地復蘇,位面本源凝聚后,這莫天語的“卦”似乎覺醒了不得了的力量啊。

  居然在最后時刻幫了孔南飛一把,算是共同承擔了雷罰帶來的壓力。

  面對二重雷罰,孔南飛的確是大兇,但是死了才是大兇……沒死,那便是大吉了。

  陸番有些無言。

  忽然覺得莫天語有些優秀。

  不過,這都比得上“逆天改命”的一卦,莫天語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至于代價,此刻的莫天語也感受到了。

  莫天語這路……算是走歪了么?

  陸番也不清楚。

  雖然莫天語沒能成為一位優秀的修行人,但是,卻是在他堅持的“卦道”上走出了不同尋常的路。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陸番笑了笑。

  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夾住了一片白雪。

  下一刻。

  千刃椅便在原地留下了淡淡的電弧。

  身形卻已消失不見。

  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在白玉京樓閣之下,屈指一彈。

  一縷靈氣便鉆入了孔南飛的體內。

  在這縷靈氣的帶領下,孔南飛體內毫無頭緒,四處亂鉆的靈氣頓時恢復了秩序,開始在經脈中流轉,恢復他的傷勢。

  不過,恢復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靈氣開始自愈傷勢,他沒事了。”

  “只是因為心神激蕩陷入了昏厥。”

  “等他醒來,讓他來找我。”

  陸番對著滿臉慌張的孟浩然,道。

  爾后,輪椅在雪地中徐行,緩緩的往紫竹林方向而去。

  莫天語端坐在雪地中,他的臉色依舊蒼白……

  他盯著三枚銅寶,有些失神。

  忽然,碾碎白雪的“嘎吱”聲響起。

  莫天語不由的抬起頭,卻見……來者正是端坐千刃椅的陸番。

  陸番看了莫天語一眼,抬起手一招。

  三枚銅寶便落在他手中。

  三枚銅寶上,布滿了裂痕,幾乎要碎裂似的。

  可是,陸番將三枚銅寶攥起,再度松開時,三枚銅寶……已經恢復如新,甚至,變得更加的不同,隱隱間甚至散發著靈氣波動。

  這三枚銅寶……竟化作了靈具!

  莫天語一呆。

  卻見陸番將三枚銅寶拋還給了他。

  “拿著吧……”

  “你不是喜歡算卦么?”

  “從今以后……”

  “大膽的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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