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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次出擊

  春節剛上班時尚且能在植物園門口堵住他說幾句話,被堵過兩次之后,他干脆不從植物園步行去白曉倩律所,而是開車繞著植物園去,直接開進人才公寓,從地下停車場上二樓。天天中文,

  不見面,不接電話,不聽他寶貝徒弟轉告。

  雖然近在咫尺,想跟他說件事比見彭副省長都難。并且他理由非常之充分:首先,他是顧問,想問就問,不想問就不問;其次,省廳要的是具有“發散性思偉”的“801”,如果什么事都問他,什么事都由他安排,思維怎么發散?

  如果在其它單位,遇到這么放權的領導,崔云海肯定樂得合不攏嘴。但“801”是一個專門偵破陳年舊案的單位,要是破不了案,那這個辦案單位基本上就完蛋了,單位一完蛋,這個代主任肯定也干不下去。

  崔云海算明白了,160萬的人情就換了頓飯,就換來一個不被討厭。其它一切照舊,一切隨他心意,指望他像勞模一樣任勞任怨,只能等太陽從西面出來。

  機會難得,他必須把握住,一上車就掏出小本子:“處長,正式開始前我先簡單匯報下幾個科室的工作。”

  來了一個新同事,而且是一位“高手”。

  韓均不想給“高手”留下一個太不近人情的印象,用牙簽挑起一片水果笑道:“崔主任,什么匯報不匯報的,介紹一下,介紹一下就行。”

  “好的。我先簡單介紹一下。”

  崔云海擺了擺手,婉拒姜怡送上的水果。簡明扼要地介紹道:“考慮到第一次去地方公安局清查,干警們沒什么經驗。王科長先以云山縣為試點。組織一科所有干警在云山清查一周。按照計劃,今晚8點準時結束。明后兩天休息,從下周一上午8點開始,兵分四路,在江城、堰安、揚皋和如海同時展開清查。”

  凡事總有個第一次,搞試點肯定比不搞好,只是試得比較失敗,第一槍沒打響。

  不過積案終究是積案,第一槍沒打響很正常。況且他們就搞了一個星期。別說積案,就算現行命案誰也不敢保證能夠在一星期內偵破。

  韓均微微點了下頭,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一科沒什么好匯報的,三科過去十天主要在培訓,四科正在追查的兩起積案暫時沒有進展。值得一提的是,齊科長經省廳批準,建了一個無名尸查詢網站。考慮到無名尸比較多,考慮到一些圖片比較恐怖,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網站名稱定為‘江省交通事故無名尸查詢網’,與省廳官網鏈接,四科有一個網絡工程師,他們自己負責維護。”

  老齊跟無名尸干上了。事實上廳里正因為看中他這股鍥而不舍的勁兒,看重他在無名尸管理研究上的見地,才要求把他調到省廳刑偵局的。

  這個消息就幾個人知道。韓均不想提前透露,半開玩笑地說:“有時間我上網看看。希望不會被那些圖片嚇到。”

  “能嚇壞很多號稱膽大的人,但肯定嚇不到處長你。”

  崔云海恭維了一句。接著介紹道:“再就是剛成立的行動科,江城市局給我們推薦了兩位副科長。一位您認識,南淮分局刑偵大隊副大隊長胡政才同志,一位是特巡警四大隊大隊長邊浩陽同志。”

  韓大處長同樣認為行動科是“801”最不重要的科室,簡直可有可無。

  對這些人事上的安排,他絲毫不敢興趣,但頭一次見面肯定要說點什么,便循循善誘地說道:“少校,你加入‘801’十天了,相信已經知道我們只破案不辦案。其實這個說法不準,應該是只調查不辦案。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只有把嫌犯抓捕歸案才算破案。之前沒有專門抓捕的團隊,我們不需要考慮這些。

  現在成立了,就要考慮。我們辦的案子,我們要盡可能把嫌犯抓捕歸案,不但要抓捕,并且要追捕。所以你們接下來不僅要動手,同樣要動腦子,要學習,要與指揮中心值班人員尤其情報研判專家多溝通。像美國法警和賞金獵人一樣,只要嫌犯沒出國,不管他躲哪兒都要想方設法把他抓回來。”

  這是一個能出成績非常有前途的單位,方黎明非常慶幸自己能夠調到“801”,甚至在辦理轉業手續。不出意外的話,下半年就會脫下武警制服穿上公安警服,豈能讓眼前這位年輕的領導失望,立馬起身道:“是!”

  “坐,沒必要這么嚴肅。”韓均笑了笑,示意崔云海繼續。

  “最后就是行動科的人員、車輛和裝備,邊浩陽同志只是兼任副科長,不能把他算進去。方科長和胡政才同志從特巡警四大隊挑選了五名干警,正在方科長的老部隊進行體能訓練,你哪天有時間可以去看看。

  車輛和裝備沒要我們操心,江城市局考慮很全面,配了兩輛7座福特,一輛黑色涂裝,懸掛警車牌照。一輛灰色的,懸掛普通牌照。全部改裝過,防彈,有一個小囚室,可以關押抓捕到的嫌犯。”

  姜怡見過那兩輛車,忍不住補充道:“師傅,那車跟香港飛虎隊的差不多,外面看上去很普通,里面很先進很堅固,甚至有個小槍庫,可以放槍。”

  “小姜沒夸大其詞。”

  崔云海微笑著確認了一下,繼續道:“裝備更不用說了,手槍、突擊步槍、狙擊步槍、微沖、催淚彈、閃光彈、防彈頭盔、防彈衣、防毒面具、防彈盾牌、執法記錄儀、紅外線夜視儀、對講機、橡膠警棍、手銬腳鐐,攀爬使用的繩索,只要我們能想到的一應俱全。別說抓捕嫌犯,拉出去打仗沒問題。”

  韓均樂了。禁不住笑道:“ptu機動部隊?”

  “差不多,陳局和古局說了。等方科長訓練完,等形成戰斗力。市局也要把他們當成尖刀使用。”

  “本來就是他們的人,他們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況且我們一年才抓幾個嫌犯,要是光為我們服務,那就是浪費寶貴的執法資源。好啦,說說案子。詹升榮,你應該對案情比較熟悉,你介紹。”

  “是!”

  詹升榮等候已久,打開激光筆,指著剛裝在車廂壁上的液晶顯示器。在操作電腦的鄧南晴配合下,不無激動地介紹道:“2010年8月13日晚9時許,有人看見云山縣幸福鎮雙塔路東口,一名用血手捂著胸口的年輕女子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灑了一路鮮血之后,最終撲倒在地。

  接到群眾報警后,幸福鎮派出所民警和120立即趕赴現場,確認該女子已無生命體征。轄區發生命案,云山縣公安局當即啟動命案偵破機制。第一時間組織警力設卡布控。魯民義局長下達完命令后,火速帶領刑偵副局長張奇及刑警大隊重案二隊、技術中隊民警趕赴現場,展開現場勘查。

  經走訪詢問,確認被害人身份。肖紅云,遇害時21歲,我省興臺縣人。初中文化,2010年3月來云山。在幸福鎮一家太陽能電池片生產企業打工。第一現場為她所租住的民房,距死亡位置約18米。

  驗尸發現被害人身上共有11處刀傷。其中頸下胸部6處,兩臂4處,右耳1處,兇器為單刃刺器。作案手段兇殘,影響極為惡劣。”

  看著液晶顯示器上慘不忍睹的照片,韓均輕嘆道:“被害人求生意志很強,受那么重傷,竟能走出這么遠。”

  “致命傷為這個貫通傷,胸部動脈血管破裂,失血過多。齊科長看過驗尸報告后也認為被害人能走這么遠,簡直是奇跡。”

  詹升榮深吸了一口氣,接著介紹道:“云山公安局反應非常迅速,展開偵查的同時,不僅投入大量警力,甚至通過東靖市軍分區請當地駐軍協助,在幸福鎮大小路口設卡布控,圍追堵截,并組織干警、駐軍和黨員干部地毯式搜捕,結果令人遺憾,一無所獲。”

  韓均打開筆記本電腦,上網點開電子地圖,找到案發所在地位置,低聲問:“幸福鎮沿江,兇手有沒有從水路逃逸的可能?”

  “這一點云山縣公安局考慮到了,水上公安分局參與行動,并且幸福鎮及其周邊沒有渡口。停泊在幸福鎮及周邊的所有船舶,也全在警方控制之下。當然,那只是盤查可疑人員。因為當時報警的群眾只看見被害人跌跌撞撞走出來,沒看見兇手,案發現場周邊沒監控,無法在第一時間鎖定嫌疑人。”

  “之后的調查呢?”

  詹升榮指著照片道:“案發現場有很多血跡,有搏斗痕跡,被害人錢包和手機并未遺失,并且放在很顯眼的位置,看上去不太像財殺。技術人員檢驗后發現,現場有嫌疑人的血跡,但沒采集到指紋。

  ‘8.13’專案組在之后的偵查中發現,被害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操作工,性格溫和,在廠里并沒有跟誰結仇,甚至沒跟人發生過口角。

  同時發現被害人在廠里交了一個男友,是一個司機,感情很好,云山本地人,但家不在幸福鎮。案發時送一位副總去sh,有人證,有不在場證明,連血型和dna都不用比對,可以直接排除其嫌疑。他對被害人的過去不是很了解,沒能提供有價值的情況。

  幸福鎮企業多,小作坊多,外來務工人員更多,排查中發現了十幾個可疑人員,可通過血型和dna比對又一一排除了。專案組提取了通往幸福鎮幾條主要道路的監控,視頻分析同樣一無所獲。兇手就像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一般,讓辦案人員束手無策。”

  現在的命案破獲率之所以如此之高,很多命案偵破的速度如此之快,一是上上下下重視,二是有完善的戶籍制度,三是到處有監控。

  三年前監控資源肯定沒現在這么多,案發地又在農村,離鎮區有一段距離,在走訪詢問無果的情況下,確實很難在短時間鎖定嫌疑人,很難在短時間內抓獲兇手。

  韓均吃了一顆爆米花,托著下巴問:“被害人老家去過沒有?她十幾歲初中畢業,21歲才到云山,家庭背景、社會關系、感情經歷,這些情況很重要。”

  “去過。”

  詹升榮示意鄧南晴調出一份資料,如數家珍地匯報道:“被害人15歲初中畢業后,跟本村的一個裁縫學縫紉,然后在老家的一個服裝廠干了兩年。期間親戚介紹過一個對象,談了很長時間,最后由于對方遲遲不蓋樓房散了。專案組調查過那個對象,同樣沒作案時間。

  19歲出外打工,先是去sh,據說在一個電子廠,但到底是哪個廠,在什么位置,那么大,專案組沒法查,這條線當時就斷了。

  二科之所以先去云山清查,就是基于這一點。

  他們認為問題很可能出在被害人曾經的感情經歷上,于是三管齊下,一邊按照當年的外來人口記錄,利用現在的信息技術查那些有前科和案發后作過案的。一邊在云山縣局協助下排查幸福鎮本地人員,同時派干警去被害人老家調查。”

  王思強那小子學得挺快,把“801”的風格體現得淋漓盡致,上來就是三板斧。

  韓均感覺很好笑,不過必須承認這三板斧很有必要。除非他也有那個詭異的能力,否則只能這么查。

  “前面兩項工作沒什么進展,去被害人老家倒了解到一個情況。有一個曾經與被害人一起在sh打工的同鄉,當年不在家,現在回去了。二科在那邊動靜搞得也比較大,家不在同一個鎮的這個同鄉,向協助走訪詢問的當地民警反映,被害人在sh打工時曾交過一個男朋友,并且同居過。”

  韓均樂了,不禁笑道:“看來王大科長運氣真不是一點兩點好,去東州時找到一枚指紋,現在又了解到一個情況。可惜他的運氣似乎喜歡跟人開玩笑,先讓你高興一下,然后再讓你失望。”

  詹升榮可不敢調侃二科領導,倍感無奈地苦笑道:“正如您所預料,那個知情人跟被害人只是偶爾電話聯系,逢年過節時偶爾一起坐車回老家,不在同一個廠,甚至不在同一區。只見過那個人一次,是送被害人去長途車站的,只知道他姓陳,連長什么樣都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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