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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撲朔迷離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左家橋鎮就是一個靠海發展起來的小鎮。天天中文  人口沒曾去辦過案的云山縣幸福鎮那么密集,經濟同樣沒云山縣幸福鎮那么發達。從鎮區通往臨海村的公路兩側不是防風林就是種植蔬菜瓜果的大棚,看不見幾家企業,連村莊都在視野盡頭,堪稱地廣人稀。

  越往東走,人越多,大大小小的工廠也多了起來。

  不是從事水產深加工,就是制造船舶配件,幾乎都與大海有關。規模不算大,相隔比較遠,不像幸福鎮的企業一家挨著一家,有的連圍墻都共用。

  臨海村在路北,跟大多數北方村莊一樣,村民們集中居住。統一規劃的一棟棟二層小樓,沿中心路兩側蓋得整整齊齊,一派新農村的景象。

  離市區太遠,平時偶爾有出租車來,極少有出租車在村口攬客。

  這個情況從前天下午開始被打破,兩個外地小伙子發現市里生意不好做,把出租車開到海邊來了。中心路小超市門口停一輛,馬路東頭黃海水產公司門口停一輛,專做臨海村和周圍企業生意。

  剛停到超市門口時,老王感覺跑出租這孩子腦子有問題,一天要交幾百塊“份子錢”,每天一睜眼就要還債,在這兒能賺到錢?

  沒想到他們真來對地方,前段時間運管部門剛打擊了一下黑車,在周圍攬活的幾輛黑車都不干了。他們填補了這一空白,要么半天沒活兒,要么一來就是大活兒。跑一趟市區、火車站或機場就是上百塊,不像在市區要十幾二十的湊。

  “李師傅,剛才這趟去哪兒了,賺多少?”

  這兩天停超市門口,在超市買煙買水買彩票,等生意的時候跟超市老板聊聊天,一來二往已經很熟了。

  李月捧著個大茶杯。大大咧咧坐到門邊的彩票分析板前,接過香煙笑道:“跑了一趟市區。村里人,不是對面那些老板,沒跟他算返程費。”

  中午沒顧客,一個人閑著也是閑著。老王干脆坐下跟他吹起牛:“這就對了么,跑出租跟我開店做生意一樣,圖得是個口碑。少收人十幾二十塊,給人發張名片,人下次去哪兒肯定想起你。以前跑黑車的那幾個就這么干的,坐在家里都有生意。”

  租車費帶押金花三萬多,來這兒可不是做生意的。

  李月喝了一口濃茶,搖頭嘆道:“老王,白天生意還行。晚上生意不好做,昨天才知道這里去年死了幾個人,一家三口。晚上人不敢出去。就算敢出去我也不敢拉。”

  “繼軍家的事,看見沒有,就大門沒貼對聯那家。”

  “聽說是個大老板。”

  本村人,看著他長大的,老王對這些情況太了解了,指著馬路道:“路這邊他是大老板。過這條馬路就不能算了。前面那幾個廠,全南方大老板過來投資的。身家上億,繼軍雖然有點錢,跟那些大老板沒法比。”

  “聽說公安局到現在沒破案。”

  “沒有,他們除了抓賭抓嫖會做什么?”

  “滅門啊,一家三口,連孩子都不放過。老王,你說誰會跟他有這么大仇,非要下這個毒手?”

  “開始說外地人干的,圖財害命,可我們這邊沒幾個外地人。別看對面那些廠搞得一個比一個氣派,其實效益不好,半死不活,外地工人加起來不超過兩百個。他們住宿舍,吃食堂,那邊又有幾個小店,平時不怎么往這邊來,我那會就說不太可能是他們干的。”

  老王接過李月遞上的香煙,對著快抽完的煙頭點上,神神叨叨地說:“我感覺是繼軍那小子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男人有錢就變壞,說得就是他。剛開廠那幾年起早摸黑,像個干大事的樣子,后來那幾年整天看不見他人。

  在外面養女人,哪個不知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是倒插門,剛進門那會兒受不少氣。老吳……就是他老丈人,脾氣壞著呢。海蘭那丫頭人長得不怎么樣,沒什么文化,脾氣又跟他老子一樣,動不動摔盤子砸碗,出了名的蠻不講理。”

  “他們家有矛盾?”

  “倒插門有幾家沒矛盾?老吳當過民兵營長,什么事說一不二,繼軍沒錢的時候只能忍氣吞聲,有錢了當然不會再看他臉色,再受他窩囊氣。鬧好幾次離婚,最兇的那次老吳跟老吳媳婦把他頭都打破了。”

  李月越聽越糊涂,百思不得其解地問:“既然鬧這么兇,為什么一直沒離。”

  “老吳脾氣上來真敢拼命,海蘭尋死覓活,又有孩子,繼軍敢離?再說那個廠是老吳幫著搞起來的,老吳當村干部,認識很多人,幫著辦手續,建廠房,去銀行辦貸款,離婚容易,關鍵這個財產沒法分啊。”

  真是一個亂七八糟的家庭。

  李月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語地說:“他一個做生意的,在外面能得罪什么人?難道他在外面養的女人不服氣,看他不愿意離婚,找人殺他一家泄憤?”

  老王重重點了下頭,一臉嚴肅地說:“有這個可能,他在外面養了不是一個兩個,真要是答應人家什么又沒兌現,人家跟他幾年什么沒撈著,肯定要找他麻煩。”

  “你有沒有見過那些女人,漂不漂亮?”

  “他哪敢往村里帶,連廠里人都沒見過,就是聽說。”

  “那有沒有可能是生意上的仇家?”

  老王仰頭想了想,拍著大腿道:“剛建廠房那會,他家真得罪過人。拖人家工程款不給,過年人家上門要,你知道老吳多過分。叫一大幫人,把人打出去了。外地的,后來告上法院。鬧了好幾年才完事,才把工程款跟人結清。”

  這是一條專案組沒重視的線索,回頭應該查查。

  李月正準備接著問,一個村干部模樣的人走進超市,用一口大概能聽懂的本地話說:“王四,這幾天來了幾個記者,到處打聽繼軍家的事。公安正在偵破,很多事不能瞎說。你留留意。要是看見記者趕快給我打電話。”

  就知道扮記者不合適,他們還不信,打草驚蛇了吧,李月差點爆笑出來。

  與此同時。本應該在市區吃喝玩樂的韓大處長,居然拖著拉桿箱敲開了沃爾沃大拖車的門。

  夏莫青急忙把他拉進來,一臉不解地問:“處長,您怎么一個人過來了,張琳呢?”

  韓均朝起身相迎的詹升榮、鄧南晴、秦超龍微微點了下頭,苦笑著解釋道:“她去年不是接了個污水處理研究項目嗎,前段時間協助廠方進行整改,基本上達到了排放標準。本來已經沒她什么事,可環保部門要驗收檢查。廠方擔心過不了關,大半夜打電話請她回去。”

  這件事夏莫青聽說過,不禁笑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賺人家40萬,是該跑一趟。”

  “所以我一早把她送到機場,這會兒應該到了。”

  鄧南晴打趣道:“處長,您是大富翁,張教授是小富翁,你們兩口太能賺錢了。”

  提起這事。詹升榮忍不住問:“處長,張教授有幾份兼職?”

  “她比我厲害。”

  韓大處長把行李交給秦超龍。不無得意地笑道:“在科大擔任專職副教授,同時兼任江大客座教授和另一所大學的講座教授,另外有一個國家級課題和一個企業研發項目,算起來有五份工作。”

  “那她一年賺多少錢?”

  “沒問過,真不知道。”

  韓大處長笑了笑,掏出筆記本電腦道:“言歸正傳,張繼軍的社會關系查得怎么樣,有沒有發現特別可疑的人。”

  “暫時沒有。”

  夏莫青點開排查過的人員清單,指著液晶顯示器匯報道:“不過我們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在所有通話中居然沒發現張繼軍與那個娛樂場所從業人員和那個女孩子的記錄,他又不使用即時通訊軟件,他們是怎么聯系的?”

  “另外兩個已查實的女人呢?”

  “那兩個有,唯獨較早發生關系的這兩個沒有,并且我們可以確定,他手機號碼十二年沒換過。”

  韓大處長摸著下巴道:“這么說他應該有第二個手機,或者曾使用過雙卡雙待的手機,有第二個電話號碼。”

  “我們是這么推測的,好在那兩個女人已經掌握了,這個情況不是很難查。江主任和生姜正在請專案組核實,估計下午就能有消息。如果確實有第二個號碼,就能通過第二個號碼的通話記錄,徹底查清他不為人知的社會關系。”

  “干得不錯,你們繼續,我看看這些已掌握的。對了,通知下張主任,等會吃飯時碰個面,開個案情分析會。”

  公司曾經招聘使用過的工人,臨海村及臨海村周邊的村民,生意上有往來的人員,包括給他家和公司裝修過的人員……只要與張繼軍有關系,只要能查到的這三千多人中,沒一個是兇手。

  韓大處長一不做二不休,讓江慧如和生姜發來共富區外來人員暫住記錄,變身為“人臉識別系統”一個一個的進行比對,結果同樣一無所獲。

  再調閱前科人員記錄,重點鎖定年齡在18歲至26歲之間的涉毒人員,篩選后發現那三個人竟然沒案底,至少在海濱市沒有。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

  既然女被害人認識,并且罵女兇手為“狐貍精”,怎么可能不存在于張繼軍的生活中,怎么可能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韓均揉了揉看花的雙眼,面無表情地說:“夏主任,我感覺對被害人社會關系調查得不夠細致,不夠深入。通知生姜,讓她像我調查孫有碧案時那樣來一次生活重建,只要張繼軍去過或有可能去的地方,對他接觸或有可能接觸過的人員來一次全面清查。

  另外,張繼軍有可能使用過的第二個手機號碼要盡快查實。如果專案組不重視,我們自己查,必須在下午5點前有結果。只剩三天半了,我們可沒那么多時間浪費。”

  夏莫青應了一聲,把手機遞了過來,看完李月發來的短信,韓均搖頭道:“時間那么久,想動手早動手了。這條線索價值不大,簡單了解一下,不需要投入太多精力。”

  鄧南晴思維不是發散,而是發散過了,竟大膽假設道:“處長,夏主任,張繼軍一直想離婚卻離不了,有沒有可能是他雇兇殺妻,兇手卻失控了,連他和孩子一起殺?”

  韓大處長被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笑問道:“也可能是吳海蘭雇兇殺夫,兇手失控,連她和孩子一起殺?”

  “處長,您不是總說案子沒破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嗎?”

  韓大處長真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煞有介事地說道:“這個世界本來就很瘋狂,確定有這種可能。你這條線你負責,查查他們夫婦的通話記錄和銀行賬戶,看能不能查出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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