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黃的婦女和年輕夫婦見姚進國要租的房并不在自己家,雖然稍感意外,卻并沒有猶豫,一起往姚氏祠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要出租的房子是我兄弟的,他年前到外面去打工,他的兒子在桃園上高中,平時住校,偶爾回來也是去我那里,所以那房子就空了下來。”
姚進國說的不是別人,正是姚進步的房子。
一年前,大概是兒子在村子里太過出名,讓姚進步覺得自己這個老爸實在是丟兒子的臉,便沒有繼續賴在家里混,而是出去打工了。
當然,對兒子姚進步又是另外一個說法――去外面把他老婆,也就是姚知行的老媽找回來。
不管是再怎么樣坑的爹,總希望在兒子面前有點面子,有些尊嚴的。
“我這侄子在學校學習好,每個月都有獎金來,這兩年下來手里攢了不少錢。他瞧見房子空在那里也是浪費,這一年又有不少人來村里租房子,照顧孩子上學。就花錢請人將那幾間房子翻新裝修了一番,用來出租。”
姓黃的婦女聽了,笑道:“你這侄子倒真是了不得,學習好能得獎金,得了獎金還知道錢生錢。”
姚進國道:“幾年前我這侄子也是普通孩子,是劉校長調教的好,才這么快就有了出息。所以說,你們把孩子送桃園來上學沒錯,小學家長在附近租房陪讀是辛苦了點,但如果孩子爭氣,上學期間說不定就把這房租賺回來了。”
要來桃園上小學的正是那年輕夫婦的孩子,聽了姚進國的話不禁相視一笑,似乎能想象得到孩子在桃園上學后的優秀表現。
因為同在姚氏祠,所以姚進國家到姚進步家并不遠,說話間幾人就已經走到了。
桃園村民之前雖然不富裕,但大部分也都蓋上了樓房,姚進國家就是如此。姚進步賭博成性,自然存不下錢蓋樓房。所以家里還是三間磚瓦房,與一道土墻圍城的20年前的那種農家小院。
姚知行能拿出來的余錢也不太多,翻新裝修也是在這個基礎上進行的。墻壁重新粉刷的雪白,舊瓦掀掉。換上了石棉瓦加牛毛氈。圍墻同樣拉了到磚石的,并且在一邊新建了兩間磚瓦小屋,充作廚房和雜物間。院里有水井,裝有水泵,用水也方便。
三人看過房子后不禁微微點頭。表示滿意。
雖然是一整套院子,但房租卻并不太貴,一年只要5000塊錢,年輕夫婦隨便一人一個月的工資,就差不多夠支付了。
而最讓姓黃的婦女滿意的是,院子里有荒廢的花圃,院子外面還有塊荒廢的菜地。她在這里帶著孫女讀書,大部分時間都是閑的,有了花圃、菜地正好可以養花、種菜。既是消磨時光,也是節省開支。
“既然幾位滿意。那我們就到學校后街打印一份租房合同吧。”鎖上了院門后,姚進國對三人道。
聽到姚進國的話,三人都是微微一愣――不論是姓黃的婦女,還是年輕夫婦,都沒料到眼前這位農民模樣的老實人竟然會一本正經的說打印合同。
回過神來,姓黃的婦人忍不住道:“你們桃園村和一般農村還真不一樣哈,租房都要用合同了。”
“也是這兩年才時興的。”姚進步解釋道,“村里繁華起來,各種買賣事就多了,陌生人也多了。凡事用合同立個章程,省得以后麻煩不是。”
年輕夫婦聽了忙不迭點頭,他們就喜歡這樣有章程的辦事風格。
“我看你們是開車過來的,不如就帶我一塊過去吧。”回到自家門前姚進國道。
“學校后街在哪兒?”年輕男人問。
“就是桃園學校后門與村委會之間的那條街。”
“是那里呀。我們來的時候還經過呢。”
說話間,幾人都坐上了車。車子啟動,就向桃園學校的方向駛去。
姚氏祠里桃園學校并不遠,以前只需要一二十分鐘的步行就能走到。路變好后,驅車更是幾分鐘就到了。
之前為了租房,三人匆匆從這里經過。并未來得及細看。所以在聽姚進國說“學校后街”時,還是很疑惑的――一個鄉野的村子而已,居然還有街道這么一說?
現在回到這里細看,幾人才覺得,確實可以用街道來稱呼這里。
這一百多米的泊油路兩邊,最顯眼的建筑自然就是村委會和桃園學校的后門,然后就是村衛生所。最后就是3家小超市,以及4家快餐店,還有一個小發廊。除了村衛生所,其他的建筑物全都在村委會這邊,不說琳瑯滿目,卻也不會顯得蕭瑟。
按照姚進國的意思,車子在靠姚氏祠這邊街頭的一家超市前停下了。
下了車,姚進國帶著幾人一起走進超市。
“進喜,我帶人來幫襯你的生意了。”還沒進去,姚進國便笑著道。
進去后,年輕夫婦才發現這家超市里除了飲料,其他吃的一概沒有,都是些鍋碗瓢盆等器物,然后就是一臺顯眼的打印機了。至于說打印機旁的電腦,這東西如今在農村真不顯眼。
相較于一兩年前,如今的姚進喜微微有些發福。他看了眼跟在姚進國后面進來的三人,問道:“怎么,進步家的房子租出去了?”
“租出去了,這不來你這兒弄合同嘛。”姚進國道。
姚進喜也不廢話,直接看向那年輕夫婦道:“復印五毛錢,打印一塊錢,至于說制定合同嘛,反正字也不多,就給你們免費好了。”
姚進國笑道:“也就是幾塊錢的事兒,看你認真的。”
姚進喜道:“必須得說清楚呀,不能讓人覺得我們桃園村的人不厚道是吧。”
說完,姚進喜喊道:“知力,你蹲個廁所怎么那么長時間呀?”
“就出來了!”里面傳出一個公鴨嗓。
等瞧見一個黑瘦的少年從里面走出來,坐在了電腦前,年輕夫婦不禁面面相覷――難道是這少年打印合同?他會么?
姚進喜這時道:“花兒今天上縣城相親去了,打印的活兒我不會干,好在知力會。你們的合同是個什么條款,跟他說就好。”
雖然懷疑姚知力的能力,但聽姚進喜這么說,年輕夫婦只好和姚進國一起為了過去,商量著擬定合同條款。
這種住房合同其實很簡單,主要就是一些雙方責任、義務之類的,還沒有十條,姚知力很快就編輯完了,一式雙份打印出來。接著就是雙方的身份證復印件,也是雙份。
看到拿到對方的身份證復印件一看,姚進國不由驚訝道:“你們是薪縣的呀?”
薪縣是豐城南邊鄰縣,而夕林鎮地處豐城邊緣,與薪縣相鄰,說是兩縣,其實相隔并不遠,說話口音差距也不大,之前姚進國才誤認為是夕林鎮的人。
姚進喜聽了也驚訝道:“薪縣的竟然都把孩子送桃園來上小學,你們也真夠拼的。”
那年輕男人道:“這也是沒辦法呀,原本你們豐城二高就是這周邊幾縣最好的學校,我們縣的孩子都以到豐城上二高為榮。現在出來個桃園學校,連續三年各年級成績都那么好,九年級更是兩年全市第一,我們自然想把孩子送過來,占個教育優勢了。”
姚進喜道:“你們倒是看得長遠,也沒說錯。瞧見我這兒子沒,以前就是個木頭疙瘩,啥都不懂。可進了桃園學校幾年,學習好了不說,人也越來越聰明,還懂事兒。這暑假里都能幫著她姐姐做文印的生意了。”
姓黃的婦人和年輕夫婦都笑了,心想:這遇見的幾個在桃園上學的孩子,似乎真的都很聰明懂事呢。希望自家的孩子,將來也能在桃園學得這么好。
從姚進喜的超市出來,年輕男人道:“姚先生,原本想讓你開個證明,證明我們有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住的。不過現在有了這合同,倒是省事兒了,真是謝謝你。”
“這有什么好些的,都是應該的。”姚進國笑道。
他明白年輕夫婦的意思――過幾天就是桃園預招報名的日子,小學部只招收在學校周圍有住房,能夠走讀的學生。
送走了租房的三人,姚進國便從后面進入桃園學校。當然,他入校是要說明原因和做記錄的,雖然現在是放假期間,但還有不少學生經常來學校參加社團活動,自然不能讓外人隨意進出。
姚進國就是來找姚知行的,總得當面將合同給侄子看一下。
有人來來租房,只是桃園學校這一學年預招報名的前奏。等到8月5好這天,小學部、初中部預招報名開始,前來桃園的人才叫一個多。
預招報名這幾天,桃園學校是不允許本校學生過來搞社團活動的,所以學校對前來的報名的家長們開放了前、后大門。
前大門那邊雖然有4個停車場,但進去之后,距離報名的地點實在是太遠。有部分來過的家長,便找到后門這邊。
只是后門這條街,今天卻是不準機動車輛進入的。可從后門進入,距離報名地點卻是近了不少,所以許多家長的車都停在了前門那邊的停車場,人卻跑到這里來進學校。
因為前來報名的家長是在太多,一時之間,這條新興起的學校后街竟然有集市上那種人聲鼎沸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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