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老，高正陽絕對有問題。”
幽深的祭堂大堂內，林遠一臉擔心的說道。
桑老沒說話，鄭重的給三位圣帝上了香。
他的身形雖然佝僂，每一個動作都異常專注、認真，舉止間自有一股法度。讓人不敢輕忽。
林遠有些著急，看了身旁的鐵峰，希望鐵峰也能站出來幫他說話。
鐵峰側過頭，避開林遠的目光。沒出一聲。
林遠大恨，鐵峰這個油滑的家伙，果真是靠不住。
但話已經說了，林遠也不想放棄。他繼續道：“高正陽本是個傻子，怎么會突然變得這么厲害，一定有問題！”
“有什么問題？”
桑老凝望著三位圣帝的神像，頭也不回的問道。
林遠得到回音，不由一喜，忙道：“應該的妖魔附體！”
頓了下又道：“只看他殺人的那么兇殘，就可以知道了。要不然，一個小孩子怎么會那么狠辣，殺人不眨眼，還隨意把自己人砸成肉醬！”
“就這些？”桑老聲音淡然，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林遠有些急了，“這還不夠么！他是妖魔附體啊，要是讓他留下來，我們這些人遲早死在他手里。”
桑老沉默的一會，幽幽的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遠遲疑了一下，又看了眼鐵峰。
鐵峰臉色深沉，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緒。
林遠知道，剛才那些話騙不了老桑頭。
他繼續道：“高正陽突然力量大增，最大可能，就是他拿到了傳說中的神兵！”
桑老還是不出聲，鐵峰卻是臉上陰晴不定，顯然被他的話震住了。
話已經說到這了，林遠索性把話說明白了。
“只要擒住高正陽，我們就能得到神兵。他不過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根本不會運用神兵的力量。還不如把神兵拿出來，由我們來掌控。”
“這樣啊。”桑老長長嘆息了一聲，慢慢轉過身來，對鐵峰道：“你怎么看？”
鐵峰猶豫了下，搖頭道：“我都聽桑老的。”
林遠暗自不屑，鐵峰這人真的沒膽，真到了關鍵時刻，只會拍馬屁，做不了大事。
桑老對林遠點點頭，道：“高正陽那么厲害，你想好怎么對付他了么？”
林遠大喜，老頭動心就好辦了。
“我這有一顆百年的鬼毛參，就是妖獸吃了，也得睡幾天。”
林遠陰笑道：“只要放在飯菜里面，那小子還不是隨我們泡制。”
桑老陰沉的老眼中閃過一抹冷厲，“看來，你已經計劃好了。”
“沒有，這不還要得到您點頭才行么。”
林遠一臉的恭敬，說著還鞠躬以示尊敬。
“那就只能如此了。”
桑老嘆口氣，有些無奈的道“動手吧。”
林遠滿臉喜色，抬起頭正想說話，突然身體一震，心口說不出的難受。
低頭一看，胸口前多了一截明亮的刀鋒。
“呃、”林遠到了嘴邊的話，都化作了一聲痛苦嚎叫。
林遠這時才明白，原來的桑老所說的動手，是讓鐵峰動手。
只是，他們怎么敢殺他！怎么能殺他！
林遠完全想不通，桑老和鐵峰為什么這么做。
“噗，”
在林遠身后的鐵峰抽刀，林遠體內的血一下就噴出來。
林遠只是個法師，身體并不強壯，受此重創，再也站不住，一頭摔在地上。
“到底為什么？”林遠在地上滾了一圈，不甘又怨恨的問道。
“高正陽得到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強。性子又酷烈霸道。而神兵那種東西，落在我們手里反而是禍害。”
桑老慢慢蹲下來，再次嘆氣道：“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的飯。這個道理你為什么總不懂呢？”
“咳咳，說穿了你就是怕事啊。”
林遠慘笑道：“我死了，你們也不會好過的。我已經給天師會發信了……”
桑老聽出不妙，臉色不由一變，怒罵道：“你個白癡，要害死我們所有人啊！”
滿臉血跡的林遠，一臉陰狠的道，“要死一起死……”
桑老站起身，陰著臉揮動烏木杖，狠狠砸在林遠腦袋上。
接連砸了幾下，林遠立即沒了聲息。
“白癡，早該殺掉。”桑老恨恨的說道。
鐵峰神色有些凝重，事情要是讓天師會知道，就不妙了。
桑老看出了鐵峰的擔憂，安慰他道：“放心，真出事有我擔著，你怕什么。”
鐵峰搖頭道：“我自己到沒什么，我是擔心部落。”
“真沒想到林遠如此的愚蠢。”
桑老又道：“也不用太擔心。天師會的事情那么多，哪有閑心管這里的小事。距離又那么遠……”
桑老安撫了鐵峰幾句，又道：“你還是辛苦一下，組織人把金石谷打掃了，把武器盔甲收好，尸體就地掩埋。”
“我明白，這就去。”
鐵峰看了眼林遠的尸體，見桑老沒說話，就轉身離開了。
等到月輕雪和高正陽進來時，就看到林遠尸橫大廳，桑老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神色淡然。
就是高正陽都嚇了一跳，“這老頭搞什么鬼！”
“你們回來了。”
桑老很客氣站起來，迎著高正陽道：“昨夜一戰，正陽你辛苦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高正陽隨口客氣道。
林遠的尸體擺在這，明顯是給他看的。不管是什么原因，高正陽真的很好奇，這老頭到底想和他說什么。
“林遠這個叛徒，想陷害你。被我處決了。”
桑老指著林遠尸體，給高正陽說道。
高正陽有些驚訝，林遠想陷害他不奇怪，奇怪的是桑老為什么直接殺死他。
林遠雖然沒什么能耐，好歹也是鐵林部的祭師。
桑老陰沉的老臉上露出幾分苦澀，“我也不想殺他。可你現在已經是部落的支柱，林遠卻看不清這一點。你們已經無法共存，所以，我選擇了你。”
林遠好大喜功，貪婪又無能。桑老早就對他很不滿。
高正陽則在昨夜的血戰中，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和膽魄、才能。他的未來不可限量。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桑老的余日不多，就算拿到了神兵又怎么樣！
何況，見識了高正陽的狠辣手段，桑老也明白，這個小孩子不好斗。
小月又和高正陽交好。就是為了小月，桑老也不會支持林遠。
有了這么多的理由，桑老當然要選高正陽。作為被拋棄的一方，肯定要殺死，以免多生事端。
高正陽也有些意外，桑老看起來優柔寡斷，骨子里卻也有幾分決斷狠辣。
一時間，他到不知說什么才好。
桑老又道：“不過，這家伙說他給天師會發了消息，說你得到了傳說中的神兵。雖然可能是騙我，但也不能不防。正陽你也要小心一些。”
高正陽有些莫名其妙，“什么神兵？”
月輕雪的臉色卻變了，“荒謬，這都是幾萬年的傳說，居然還有人當真！”
看到高正陽還是滿臉茫然，桑老耐心解釋道：“自古傳說，真武圣帝和蠻族大巫大戰，從天上掉下一件神兵，落在山谷內，留下一個巨大深洞。時間久了，深洞變成了神兵潭。也就祭堂旁的水潭。”
“是這樣。”高正陽這才明白。這個身體原本留下的記憶很少，他當然不知道這個典故。
“傳說中獲得神兵的人，會得到強大的力量，哪怕是最愚鈍的人，也會立即成為強者。”
桑老說著，還別有深意的看了眼高正陽。
就是月輕雪的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神授，和神兵，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我去！”
高正陽真無奈了，這是躺著中槍的節奏。但偏偏這個又說不清。
只能勉強解釋道：“我絕對沒得到神兵傳承。”
桑老安慰高正陽道：“我們都知道，你絕對沒得到神兵。”
桑老說的絕對，可那眼神分明是在說，“我們都懂的。”
真是很憋屈，高正陽還只能認了。這種事還真是解釋不清。
“這幾十年來，東荒群山內的妖獸似乎變得愈發狂躁。它們還在不斷的向外擴張領地。不論是人族還是蠻族，生存日益艱難。可以預見，今后各種爭斗會變得愈發激烈。”
桑老也不管高正陽怎么想，繼續說道：“如果按照記載，大概是萬年一次的天地大劫又開始了。”
桑老抓住高正陽的手道：“每一次天地大劫，都會有億萬生靈千萬種族毀滅。這種時候，部落就更需要強者守護。”
高正陽沒興趣守護部族，可對著老人滿是期盼的眼神，他還真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開口拒絕。
沒得到回應，老人熾亮的眼神漸漸暗淡下去。
活了近百歲，桑老的閱歷何等豐富。自然明白，高正陽的沉默就代表了拒絕。
“龍游四海，鷹飛云天，到是我奢求了。”
桑老有些難過的嘆氣道。他對此其實早有準備。鐵林部這樣的小地方，怎么能留得住高正陽？
最關鍵的是，高正陽的外遷來的人，和他的親戚一家關系惡劣，又自幼在鐵林部受盡屈辱，怎么會對這里有感情。
桑老想了下又道：“不管怎么樣，以后鐵林部還請你們多加照顧。這個沒問題吧？”
“好。”高正陽沉吟了下，還是答應了。
月輕雪正色道：“鐵林部就是我的家，我自然會全力護持。”
桑老得到許諾，這才欣慰的笑了。
不論是高正陽，還是月輕雪，都有成為七階強者的潛力。
真要到那個時候，只要他們一句話，東荒群山誰敢不給面子。就是山中的妖獸，也不敢挑釁一位七階強者。
于此相比，林遠這樣的廢物不值一錢。
桑老道：“正陽你對法術有興趣，從明天起，就可以來祭堂找我學習。”
“多謝桑老。”高正陽正色致謝。
在蠻荒世界中，知識的傳承很寶貴。尤其是高端的法術、武技，更是極其珍貴。
桑老擺手，“不用客氣，能教授你這樣的弟子，也是我的運氣。”
正說著，外面有人大聲稟報，“大祭師，城外有人自稱是疾風部的使者。要入城見您。”
“疾風部？”桑老悚然一驚，“他們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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