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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殃及池魚

  白影來的極快,聲音才入耳,冷銳劍鋒就到了高正陽眼前。

  “小姨子!”

  高正陽一眼就認出了對方身份。那明耀卻清冷的劍光,讓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何況,月輕雨還長著一張和月輕雪一模一樣的臉。

  月輕雨手中拿著的劍器可是九階冰魄神光劍,高正陽不愿意硬接,腰部一折,上半身就像憑空消失一般,突兀無比向后折下去。

  這式身法變化,簡單、直接。

  月輕雨小嘴上帶著冷笑,這么就想避開劍鋒,想的也太美了!

  她只是隱隱有種感覺,眼前這人正是她要找的。這才上來就是一劍。哪會就這么容易放手。

  明澈如水的劍鋒一沉,向著高正陽腰部斬下去。

  高正陽腰部也跟著同時下沉,整個人就這么仰天倒下去。

  月輕雨毫不客氣,跟著飛落而下,再次凌空出劍。

  沒想到是,高正陽腳下發力,腳就像黏在那斜挑而起飛檐上。向后倒的身體以腳為中軸,悠然的轉了一圈,人就再次回到了飛檐上。

  月輕雨本以為高正陽想跳下來,一招料錯,人就飛了出來。好在她劍法絕妙,將要落下時激發劍氣。

  明耀如水的劍鋒嗡然震蕩,水狀波紋在劍鋒上呈現環形波動開來。

  劍氣鼓蕩的力量,帶著月輕雨翩然飛回閣頂。

  高正陽看著月輕雨飄飛回來,也沒動手。

  這時候月輕雨空不著力,他要出手肯定能占到上風。高正陽卻不想和月輕雨動手。

  到底是輕雪的孿生妹妹,在試煉中是講不了,不能客氣。到了這里,也沒什么仇怨,自然沒必要動手。

  月輕雨站在閣頂斜坡上,瞪著明眸上下打量著高正陽,小臉上神色不定,似乎有些拿不準主意。就是眉心那道血劍紋,被因為她神色變化而多了些靈動,少了許多煞氣。

  高正陽此刻變化了容貌,既不是本來的樣子,也不是悟空的樣子。面目平凡,看起來很不起眼。

  不過,剛才短短的交手,高正陽身法空靈輕妙,讓月輕雨照面就輸了一招。

  月輕雨本來覺得這人就是高正陽,現在看臉也不像,看武功路數也不像,有些驚疑不定。

  “你是誰?”猶豫了一下,月輕雨試探著問道。

  高正陽好笑的道:“你沖過來就動手,還問我是誰!”

  月輕雨嘟著嘴氣哼哼的道:“我以為你是我姐夫,才和你鬧著玩的。我要真用力,一劍就把你剁成肉泥!”

  “現在看清楚了?”高正陽反問道。

  月輕雨還是很猶豫,她總覺得眼前這人有問題,可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

  哼了一聲,月輕雨還劍入鞘,轉身飛掠而去。

  高正陽目送月輕雨身影消失,才輕輕嘆氣。看到月輕雨,就想到了她姐姐。

  在皇宮那種地方,明槍暗箭,防不勝防。也不知月輕雪過的怎么樣。

  但這也是月輕雪字自己的選擇,高正陽雖然掛念,可也不會去后悔什么。

  “梆梆梆梆……”

  深沉夜色中,傳來了更鼓聲。那聲音低沉又寬廣,在夜色中四方傳播。

  廣闊的都城,一棟棟房屋樓閣在昏暗中沉默聳立,單調的更鼓聲讓這里顯得愈發幽深。

  高正陽到有些后悔,剛才不如拽著月輕雨聊會天,逗逗漂亮小姑娘,可比這么傻待著強多了。

  這個念頭才起,高正陽就感應到了月輕雨的氣息。轉過頭就看到一抹白影從遠方飄飛而來。

  沒幾個呼吸的功夫,月輕雨就到了高正陽身前。

  “你怎么又回來了?”

  高正陽心里覺得有點不妙。月輕雨手持神劍,又是天階,性子精靈古怪,是個不小麻煩。他還有大事要辦,那有時間和她扯淡。剛才雖想著找月輕雨聊天解悶,那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呵呵,想騙我。”

  月輕雨微微瞇著眼睛,漂亮的明眸彎成新月狀,說不出的可愛。她頭上兩個羊角小辮,也是左右亂晃,更顯得天真活潑。

  高正陽卻暗自警惕,這小妖精很會作妖。

  月輕雨見狀笑的更開心了,“姐夫別怕,乖乖聽話我就不打你。”

  “聽不懂你說什么……”高正陽自然不會承認,臉上一副茫然的樣子。

  月輕雨也沒急著動手,她背著手走到高正陽面前,盯著高正陽眼睛道:“姐夫,我姐姐有天生的神通,我也有。我的神通就是天劍通。”

  高正陽勸道:“小姑娘,我們素不相識,你的隱秘就別和我說了。不太好。”

  月輕雨沒理會高正陽,繼續說道:“天劍通,顧名思義,就是天生就能和劍溝通。呵呵,剛才我沒認出你來,可我的劍認出你來了。”

  “你不是認真的吧?”高正陽滿臉無奈。

  月輕雨笑臉一收,板著小臉道:“我把自己神通都說了,你還不承認,不會以為我在詐你吧!”

  “哼,我就讓你親眼看看。”

  月輕雨說著,拔出腰間神劍,對著劍鋒一本正經的問道:“小冰你說,他是不是姐夫?”

  明澈如水的劍鋒微微抖動,發出嗡嗡的震鳴。那震鳴聲聽起來有些像一個人在說“是”。

  “聽到沒有?”月輕雨得意洋洋撇著嘴,那意思是說這下你不能抵賴了吧!

  高正陽哭笑不得,鼓動元氣激發劍鳴再簡單不過,怎么就成了指認他的證據。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月輕雨嘴角微翹,喜滋滋的道:“姐夫,你終于承認了。”

  高正陽搖頭道:“我可沒承認什么,只是不想和你在這胡攪蠻纏。”

  月輕雨眼睛一轉,做出泫然欲泣的樣子,“姐夫,你怎么這樣,我姐姐進宮了,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沒人照顧,你好狠的心……”

  高正陽就這么看著,也不出聲。這小妖精在這唱念做打的飆演技,他就以不變應萬變。反正說什么也不能承認。

  月輕雨折騰了半天,高正陽也沒反應。她也有些氣餒。

  可她性子執拗,就是不肯放棄。打定主意跟著高正陽耗下去。

  她就不信了,高正陽還能一直不露破綻。

  月輕雨的天劍通是真的,所以才能小小年紀就得到冰魄神光劍的承認。也正是這種超乎尋常的直覺,讓月輕雨一下認準了高正陽。

  當然,這種直覺也不是萬能的。月輕雨也是因為和月輕雪有著孿生姐妹的特殊感應,能通過月輕雪的氣息,鎖定高正陽。

  微妙不可言的直覺,讓月輕雨認出高正陽。但她對此也沒有經驗,也不敢十分的確定。

  反正小姨讓她四處游歷,并沒有指定什么任務。她有許多時間和高正陽耗下去。

  月輕雨氣哼哼找了處沒雪的地方坐下,就這么盯著高正陽,也是不說話。

  高正陽反而沉不住氣了,這丫頭要是纏住他,什么事也不用做了。

  “算我怕了你。”高正陽一拂袖,飄然下方飛落。他身姿輕盈如羽,在空中徐徐落下,舉止間自有股超凡風姿。

  可沒等他落地,月輕雨早就在地上等著他了。

  高正陽這次是真有些無奈了,他腳下輕輕點地,人如箭般飛射出去。

  月輕雨就像個鬼影般,吊在高正陽身后。

  高正陽幾次發力,都甩不掉月輕雨。他輕功很高,可月輕雨輕功遠勝于他。除非不顧一切施展肉身力量,才有可能甩掉這個貼上來的小尾巴。

  繞繞轉轉,高正陽來到綠水渠畔的梅林里。

  “小姑娘,我還有事要辦,你再跟著,我就不客氣了。”

  高正陽站在梅樹下,一臉肅殺冰冷的說道。

  月輕雨滿不在乎的道:“不客氣,來啊,讓我看看你有多厲害。”

  高正陽把月輕雨引到這來,本意就是想動手。月輕雨話音未落,他就邁步沖過去,迎面就是一拳。

  金剛錘,拳如千鈞重錘。一拳轟出,空中就發出轟然如雷的轟鳴。

  在試煉世界中,高正陽施展過龍皇九變、炮拳等的拳法。只有這門金剛拳,是月輕雨沒見過的。

  金剛錘變化簡單,只是拳力剛猛、正大。高正陽天天和晦明練拳,這門拳法已入宗師境地,所有變化悉會與心,一拳轟出,拳意完滿無暇。

  月輕雨小臉上臉色頓時就變了,高正陽的拳法太高明了。哪怕沒有施展武魄,只是那股拳意就讓她有了巨大壓迫感。

  她神宮中的武魂,也微微波動起來。本命劍器冰魄神光劍,也嗡然震顫。

  月輕雨身上眾多穴竅,在武魂統御下立即被激發共鳴。玄妙的元氣匯聚運轉,最終匯聚在冰魄神光劍上。

  過于強烈的元氣反應,也觸動了無處不在的護城大陣。

  無形的束縛,讓月輕雨的元氣反應微微一滯。

  月輕雨猛然醒悟過來,糟了,她元氣被對方宏大剛猛拳意所激發,達到了天階層次,所以會被護城大陣所壓制。

  從高正陽出拳,到月輕雨元氣被護城大陣壓制,就是電閃之間的事。

  月輕雨劍法玄妙,武魂微動就重新調整了元氣,避免了被護城大陣壓制。

  月輕雨卻有些沮喪,才一動手她就輸了一招。而且,是被一個才五階左右的武者壓制住了。

  要是被小姨知道,肯定要狠狠教訓她。

  兩次動手,都是被高正陽所壓制。更讓月輕雨很不服氣。

  冰魄神光劍疾刺,明澈如水、高華如月的劍光,把迎面而來千鈞重拳淹沒。

  哪怕是被護城法陣限制元氣,可劍器虛實神光轉換,還有劍鋒的無匹鋒銳,都是護城大陣無法限制的。

  劍光如匹練般撒開,遍布方圓數丈。

  高正陽在劍光升起時,就抽拳而退。他雖不懼神劍鋒銳,這會也沒必要硬抗。

  對方劍光雖盛,可元氣受限制,劍光大多是虛的。

  高正陽避開劍鋒,向后疾速退去。用的是金剛輪的拳意,內外皆圓,輪轉不休。連發力都是圓的。

  整個人就像是個圓球,略一受力就會引的偏轉出去。

  冰魄神光劍如狂風驟雨般斬刺中,高正陽總是能在最危險的時候找到劍鋒,用拳頭帶偏劍鋒。

  一時間,雪色劍光如潮疊涌激蕩,照亮了幽暗梅林。

  枯枝,殘葉,落雪,在劍光中被激蕩起來,又被劍光絞碎,四處飄飛。

  嗤嗤嗤嗤的劍氣破空聲,更是撕破黑夜的沉寂,直傳到很遠的地方。

  純陽觀距離梅林并不遠,葉流云這些天被關在觀內,每天夜里都要負責巡查道觀。正好聽到了遠方傳來的劍氣銳嘯。

  “好快的劍……”

  那低沉而尖利的劍嘯,讓葉流云暗自心驚。他猶豫了下,吩咐旁邊的師弟去通知師傅。他施展輕功躍出道觀圍墻。

  疾行了一會,遠遠就看到梅林里劍光沖霄。

  葉流云在外面看了一會,發現沒什么危險,按捺不住好奇,就想進去看看。

  可人還沒動,肩膀就是一沉。葉流云大驚,回頭才發現呂鈞就在身旁。

  “師尊……”葉流云急忙鞠躬。

  “你不要命了……”呂鈞沒看葉流云,盯著梅林中那明澈劍光,眼眸微微收縮,一臉的凝重。

  葉流云解釋道:“徒弟就想進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宗門旁動手。”

  “哼……”

  呂鈞冷哼了聲,“你還真以為這方圓十里都是純陽宗的地方。”

  被呂鈞譏諷了一句,葉流云臉有些發紅。平時他還真就這么認為,遇到事情總要出頭。

  “就算想管閑事,也要有那個眼光。”呂鈞說道:“如此凌厲的劍氣,你進去是找死么!”

  葉流云沒說話,心里卻有些不服氣。有護城大陣在,劍氣再強也會被限制在七階以下。他就遠遠看一眼,能有什么危險。

  呂鈞還想教訓弟子,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抓著葉流云就向旁邊閃開。

  這時候,高正陽已經從梅林中沖出來。他微微調整方向,直接奔著呂鈞沖過去。

  高正陽的速度極快,呂鈞要沒帶著葉流云,到能避開。現在卻不敢再退,只能把葉流云扔在一旁,拔出腰間純陽劍。

  純陽劍是純陽宗千年傳承劍器,只有宗主才有資格佩戴。

  葉流云拜入宗門二十年了,卻還是第一次看到純陽劍的劍鋒。

  純陽劍劍鋒赤紅,就像是一團烈火凝煉成的。劍才出鞘,空中的溫度就迅速升高。

  數丈外的葉流云,只覺得臉上一熱,就像一股火焰猛噴過來一樣,他不由的用袖子擋住臉。

  這個時候,葉流云才看到腳下的積雪都瞬間熔化,冒出蒸騰熱氣。

  葉流云更驚,師尊這是用了多強的功力。他平時性子有些狂妄,人卻聰明的很。

  意識到不對,急忙向后退開。這種層次的戰斗,可不是他能幫忙的。還是躲遠點,免得師傅分心。

  “疾!”

  呂鈞猛然一聲大喝,紅光刺目的純陽劍上符文被激發,一團濃烈赤艷的火光化作一道明麗光輪,無聲疾斬而出。

  首當其沖的高正陽,雙手一盤一轉,疾斬而來的赤色光輪就被他引導著向后飛去。

  呂鈞見狀,老眼一下變圓了。只憑輪轉渾圓的一撥,就能把劍器上的法陣符文攻擊引開!

  更可怕的是,對方隨手施展,如行云流水,不見一分滯澀。

  拳法到了這種層次,真是玄妙到不可思議。

  呂鈞不是沒見過世面,他早年也曾游歷天下,見過各種高手。但這般拳法,卻是超乎了他認知的層次。

  “絕世高手!”呂鈞不知道對方有多強,可心里所有勇氣斗志都被一拳打沒了。

  高正陽的金剛輪玩的精妙無匹,連消帶打,就把純陽橫天斬化解掉。

  緊隨著高正陽而來的月輕雨,可沒有高正陽這種精妙的轉化手法,無奈之下,只能舉劍就斬。

  這道赤色光輪,是由劍器本身法陣激發出來的,威力固然強橫,可變化不免有些簡單。

  倉促之間,月輕雨只憑對劍氣的感應,冰魄神光劍吞吐變化,虛實的劍光破開劍輪的薄弱之處。

  浩然輝煌的純陽橫天斬,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消滅了。

  就像是被吹滅的蠟燭一般,只有一點余光在黑暗中閃耀了下,又迅速黯下去。

  但就是這么耽擱一下,月輕雨收劍再看時,高正陽早已無影無蹤。

  月輕雨真是惱怒不已,她找不到高正陽,一肚子氣都發在呂鈞身上。

  “你這老頭,好生多事!”

  月輕雨也不給呂鈞解釋的機會,提劍就上。

  明月般的劍光,立即就把呂鈞淹沒。

  呂鈞不想戰斗,可不出手就要被砍死了。無奈之下,只能揮劍迎敵。

  作為純陽宗宗主,呂鈞經驗豐富,劍法老辣。雖然遠不如劍法靈動如神的月輕雨,可他不求有功,只是牢牢守住門戶,一時間雖被是完全壓制住,卻守的滴水不漏。

  月輕雨狂攻數百劍后,自覺很難輕易拿下呂鈞,終于恨恨而去。

  飄忽的白影,在幽暗夜幕中很快消失無蹤。

  等月輕雨走后,呂鈞才長長出了口氣,把純陽劍入鞘。

  葉流云急忙湊過來,“師尊,沒事吧!”

  呂鈞沒好氣的橫了徒弟一眼,“你想我有什么事!”

  葉流云訕訕一笑,要不是他多事,師尊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和人拼劍。

  站的這么近,葉流云看到呂鈞背心已經濕透了,可見剛才大戰的辛苦。

  “還是師尊神威,把妖女驅趕跑了。”葉流云怕呂鈞拿他出氣,連忙拍馬屁。

  “屁!”

  呂鈞舉起袖子,上面多了數道縱橫交錯的劍痕。他嘆氣道:“那少女的劍法通靈,以后你見了有多遠躲多遠。更可怕的是那男子,拳法入神,這等人物我居然聽都沒聽過,真是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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