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斯像坐滑梯一樣,穿過了那長長的通道。
接著,他落入了一個柔軟的緩沖墊里——這個通道早就經過了他的反復測試,不僅保證摔落無傷,而且這里距離會客室直線距離有三十米以上,完全可以免疫迭戈的控制能力。
迪亞斯落入緩沖墊中之后,發現自己能動了,于是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弧度。
“跟我作對……想必這個時候他已經被打成篩子了吧,哈哈哈哈哈。”迪亞斯一邊不可抑制地發出了狂笑,然后從緩沖墊上爬了下來。
然而剛從墊子上爬下來,迪亞斯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個房間里面很暗,迪亞斯什么也看不清。周圍沒有一個人,原本應該守在這里等著他的手下們,此刻也一個都不在。
他試著行走了兩步,然后發現自己的腳下似乎有水。
那“水”接觸起來有些粘膩,而且散發著濃濃的鐵銹味——這個味道迪亞斯并不陌生,這是血液的味道。
迪亞斯的心中響起了警鐘,他從拔出了插在腰后的手槍,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墻邊。
噠、噠、噠……
黑暗之中,傳來了腳步聲。
迪亞斯用手機的光芒照亮前方,隨后看見可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個身材壯碩的黑人男性,或許是因為膚色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原因,迪亞斯看不清那人的臉,但他卻已經認出那人是誰。
“達克·弗拉迪……”迪亞斯強壓著心中的憤怒說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那個身材高大的黑人男性抬起頭說:“老板讓我來這邊完成一項工作。”
迪亞斯很熟悉眼前這個男人,他和迭戈一樣聽命于迪亞斯的哥哥——弗朗西斯科。
迪亞斯一直以來都聽說,自己的哥哥弗朗西斯科似乎在和一些位高權重的人做交易。弗朗西斯科以獻上大部分自己的財富作為代價,從那些人那里獲得了一些超越常規的力量。
這么多年里,得益于這些神秘力量的幫助,弗朗西斯科消滅敵人、打擊異己時無往不利,他的毒品生意也越做越大,所獲得到的財富也越來越多。
弗朗西斯科手下的達克和迭戈,都是獲得了這種力量的人。
他們兩人是弗朗西斯科的心腹,甚至可以說是弗朗西斯科的左右手。
如果說迭戈是弗朗西斯科明面上的得力干將,是他賴以進攻的“右手”,那么達克就是負責持盾保護弗朗西斯科,并且能夠幫他在暗處處理臟活的“左手”。
即便是在墨西哥幫內部,知道達克存在的人也都只是少數。那些知道達克存在的人,要么是弗朗西斯科極為信任的人,要么就是被處理掉的幫派叛徒——前者一般都不會亂說話,而后者則是根本沒有機會說話。
迪亞斯作為弗朗西斯科的親弟弟,墨西哥幫的實權人物,他當然是知道達克的存在的。也正因如此,他很清楚這個人究竟有多么可怕……此刻這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船上,而且還殺了自己的手下,恐怕今天是來者不善。
達克的聲音沒有什么起伏:“老板說,你背叛了組織。”
迪亞斯雖然后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但他還是強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說道:“胡說!我從來沒有背叛過!”
“那你為什么私下會見約翰·瓊斯·張?”
迪亞斯,說不出話。
這一次和梁山堂談判,確實是他個人的獨斷,而且談判的目的本身也不純粹。
他其實并不指望華聯會能夠和墨西哥幫停戰,相反他希望這場戰爭能夠繼續下去——直到華聯會干掉他的哥哥弗朗西斯科為止。
按照迪亞斯的想法,華人幫派不斷地打擊墨西哥幫,其實就是為了從墨西哥幫的手中搶奪毒品市場。所以他覺得只要他愿意讓出自己手中的利益,便能夠對梁山堂進行拉攏,甚至可以嘗試借約翰·瓊斯·張這把利刃,來殺死一直與他意見不合,阻止他洗白墨西哥幫的弗朗西斯科。
但迪亞斯卻沒有想到,不僅張曉陽斷然拒絕了他的要求,而且他們的這次密談還被弗朗西斯科發現了。
迪亞斯沉默了很久,然后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幫派的延續,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達克沒有說話,只是冷漠地盯著迪亞斯。
“所有背叛者,都得死。”
達克的話音還未落下,迪亞斯便已經舉起了槍。
多年的黑幫生涯,早就讓迪亞斯明白了先下手為強的重要性。
迪亞斯扣動了扳機,然而達克卻站在那里,似乎并不打算躲避也不打算攻擊。
下一秒,迪亞斯感覺自己胸口遭遇了重擊。
迪亞斯茫然地低下頭,在逐漸模糊的視野之中,他看到了自己胸口上逐漸綻放開的血之花。
——為什么明明是我開了槍,但中槍的人卻是我?
——他究竟是……怎么……殺了我?
倒在血泊之中的迪亞斯,看著站在那里從始至終都都一動不動達克,似乎突然間明白了什么。
——原來……是我……殺了我。
隨后,迪亞斯的瞳孔漸漸渙散,整個人失去了生機。
轟隆——
一陣爆炸聲從船上的某處傳來,似乎是什么人在船上的某處行了爆破作業,爆炸之后整艘船都開始搖晃。
此刻不僅船的引擎停止了運轉,甚至就連船體也開始緩緩下沉。
船艙內響起了警報,船上的通道內紅光閃爍。
本來就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轉的張曉陽,在看到此情此景后心中多了一絲焦慮。
張曉陽迷路了。
他一路走一路殺,殺到子彈耗光、匕首斷掉,不得已撿起敵人的武器來接著殺,卻仍舊沒有找到出路。
“這艘船上的路原本有那么復雜的嗎?”
張曉陽手中提著撿來的沖鋒槍,在船艙內沿著通道不斷往前走,但始終覺得周圍的景象都沒什么變化。
他能感覺到船在不斷下沉,雖然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如果這個時候再不跑,可能就真的跑不掉了。
懷疑自己在原地打轉的張曉陽在墻上做了記號,然后向著開始朝著外面走。走了一陣之后,張曉陽發現那個記號又出現了。
這種詭異的情況,就算是狒狒也能看出來不對勁了。
張曉陽能夠感覺得到,周圍的空間似乎是在某種力量的影響下產生了扭曲,他猜測應該是某種遺物的影響。
周圍除了警報聲,就只能聽到海浪和船只運行的聲音,張曉陽根本感知不到有人存在,所以他也不知道那個遺物的持有者在哪。
張曉陽打算切開船艙的頂部,看看等不能到上面去。
張曉陽心念一動手腕一震,幽靈小姐的虛影浮現了出來。只見她舉起了手中虛幻的長刀,非常輕易地就割開了張曉陽頭頂的鋼板。
其實,當幽靈小姐刀刃剛刺穿鋼板的時候,張曉陽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本來想讓幽靈小姐收手,但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她的刀實在太鋒利,出手也實在太快了。
一瞬間,強勁的水流在深海的巨大壓力之下,奔涌入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