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陽現在已經學乖了,絕對不擅自行動,遇到情況先打報告等待命令。
張曉陽越來越發現,擅自行動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他每次擅自行動之后,不僅任務結束的績效不給他算,而且還要被罰寫檢討。
所以,張曉陽在舉報完畢之后……就回家摸魚去了。
按照行動手冊上的描述,舊教學樓出現的這種異常,是最低級別的異常,通常只需要初步調查然后報備就可以了。
雖然張曉陽知道,這種事件的調查工作,到最后多半還是會委派給案發地最近的干員——也就是他自己,但在委派任務的郵件來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行動的。
他已經有一份三千字的檢討書要寫了,他不想再因擅自行動而寫一份五千字的。
被社會充分毒打過的張曉陽,如今已經不再是那個熱血上頭的愣頭青……生活像一個無情的油鍋,正在逐漸將他變成一個老油條。
張曉陽被輔導員抓去訓斥,又在舊教學樓調查,耽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等他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張曉陽回到家的時候,家里的客廳很昏暗,只開了一個落地燈。
電視機里播放著電視節目,但電視的聲音被關到了最小。昏暗的暖色燈光,與電視的燈光一同照亮了客廳里的那個女人。
雪倫穿著紅色的吊帶睡裙,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外衣,手里捧著一杯熱牛奶,斜倚在沙發躺椅上看著電視。
雪倫聽見張曉陽進門,便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你回來了啊?今天回來好晚呢……”
張曉陽看了看調低聲音的電視,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安娜和夏莎呢?她們都已經睡了嗎?”
雪倫故意調低了電視音量,而且還把屋子里的燈也關了,想來安娜應該是已經睡了——安娜這個年齡的孩子一般都睡得比較早。
但是像夏莎這種成年未婚社畜,通常因為工作日上班很辛苦,以及出于對周末還要加班的怨念,晚上都會報復性熬夜刷劇或者打游戲,并不會睡那么早才對。
“夏莎今天臨時出差去了,白天的時候匆匆忙忙地收拾了東西就走掉了,說是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回來……”
“哦,原來是是這樣……”
雪倫站起身問道:“你吃飯了嗎?”
雪倫這么一說,張曉陽才想起來,自己今天忙了一個下午,連晚飯都沒正經吃。
咕嚕~
饑腸轆轆的聲音,從張曉陽的腹中傳來。
“噗嗤——”雪倫忍俊不禁,“我去弄點宵夜吧,剛好我也想吃東西了。”
“不用了,我來做就好。”
“你休息一下吧,畢竟你也忙了一天了。”
盡管張曉陽一再堅持,但最終雪倫還是將張曉陽摁在了沙發上,然后自己走進了廚房。
張曉陽看著雪倫走進廚房的背影,眼神突然有些有些茫然。那一瞬間,他突然有了一種或許這種感覺就是家的感覺。
在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家庭里,女性都都扮演著特殊的角色。這個角色溫柔而堅強,是家庭之中重要的支柱。
張曉陽因為長期一個人生活的緣故,所以生活之中缺少這樣一個角色很久了,他的內心之中一直希望有一個人,能夠來扮演這個角色。
這個角色……就是媽媽。
因為張曉陽沒有回家吃晚飯的緣故,晚上家里的飯煮多了,于是雪倫用冰箱里冷藏的剩飯做了個蛋炒飯。
熱氣騰騰的炒飯放在桌子上,令人食指大動。張曉陽嘗了一口,然后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味道怎么樣?”
“好吃。”
張曉陽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得到了稱贊的雪倫笑靨如花。
張曉陽吃著炒飯,雪倫則是托著腮坐在他的對面,就這么看著他吃。張曉陽餓壞了,所以他吃得非常專注,
他狼吞虎咽的樣子,讓雪倫有了一種莫名的滿足感。
——感覺就像是在給小動物投食一樣……
一心一意吃飯的張曉陽,并不知道此時雪倫的心理活動。
他待到吃了大約五分飽之后,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然后將注意力放到了兩人之間。
他偶然抬起頭,瞥見雪倫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心中的警報突然響了起來。
孤男寡女比鄰而坐,昏黃的暖色燈光讓空氣之中多了一絲曖昧……張曉陽隱約記得書中說過,男女共處時要盡量避免這種環境,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張曉陽決定,聊點其他的話題來沖淡一下這種詭異的氛圍。
“你不吃嗎?”
“我剛剛在廚房已經吃過了。”
張曉陽大腦飛速運轉,開始想辦法制造話題:“雪倫……我有件事情想問問你的看法。”
“嗯哼~”雪倫托著腮輕挑黛眉,用一個鼻音表示讓張曉陽繼續說。
“你知不知道哪些類型的魔女遺物或者魔女能力,能夠讓一個物體或者一個人憑空消失,同時讓一扇木門之隔的人……我是指受過精神力訓練的人不會察覺到?”
張曉陽覺得以雪倫的閱歷,應該能夠給他一些解決問題的思路。
雪倫果然沒有讓張曉陽失望,她在思索片刻之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說的這種情況,我能想到三種可能性。
“首先,可能是空間類的魔女能力在作用。這種魔女能力能夠將物體或者活人直接拉到特定的空間之中,從而產生隱蔽的效果……就像你的祓魔刀一樣。但是這種類型的魔女能力,在作用時一般會造成一定的空間波動,很難躲過精神力感知比較敏銳的人的感知。”
張曉陽點了點頭,覺得雪倫說得有道理。
“其次,可能是某種用于遮蔽感知的魔女能力在作用。這種遺物主要作用于觀測物體的人。但是這種類型的魔女能力也有其本身的局限性,在操作的時候要么就是無法屏蔽多人的感知,要么就是涉及到能力釋放者和觀察者的精神力方面的博弈,不會輕易奏效。”
張曉陽將口中的炒飯咽下去,然后看著雪倫問道:“還有呢?”
雪倫用手指圈著頭發:“最后,就是用于改變物體本身狀態的魔女能力在作用。這種能力和第二種有點像,不過能力作用的對象有點不一樣。這種魔女能力的主要作用方式,是改變物體本身的狀態,從而使觀察者無法感知到那個物體。”
張曉陽一邊聽著雪倫的講述,一邊吃完了盤中的最后一口炒飯,然后他陷入了深思。
雪倫說的這三種情況,都有可能是尸體消失的原因。
或者再大膽一點猜測的話,導致尸體消失的能力,甚至可能是以上三種類型能力的復合體。
就在張曉陽思考問題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碰他的小腿。
張曉陽低頭看去,發現是雪倫晃動的雙足,在時不時地往張曉陽腿上蹭。
“你……”
“話說回來……”雪倫瞇著眼睛打量著張曉陽,“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是不是應該投桃報李一下?”
張曉陽不明白雪倫的意思。
雪倫將手放到了桌子下面,然后搭在了張曉陽的膝蓋上:“還記得你上次在機場,和我說過的那番話嗎?”
張曉陽當然記得。
那天在機場的時候,他以為這是兩人此次別離便是永別,于是就說了一番勸誡雪倫的話,希望她能通過找到新的人生意義來放棄尋死。
“我已經找到了喲,新的人生目標。”雪倫臉上地笑容愈發燦爛。
“是什么?”張曉陽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想要做一些,其他魔女做不到的事情……”雪倫俯下身子,那高山白雪與冥淵深壑十分引人注目。
張曉陽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比如說?”
雪倫的手掌盤著張曉陽的膝蓋,肆意妄為的纖纖玉指正在得寸進尺。
“你知道嗎?我們魔女……都是無法生育的。”
“你究竟想說什么!”
雪倫目光灼灼地看著張曉陽,然后舔了舔嘴再輕咬下唇,接著以非常委婉的語氣說道:“你的身體……可以免疫魔女特性是吧?”
至此,雪倫終于圖窮見匕。
“雪倫小姐……”張曉陽做了個深呼吸,然后輕輕地推開了雪倫的手,臉上掛著疏遠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請你別摸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