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推移,張曉陽眼前的視野再度出現了變化。
根據局里的安排,張陽最終還是去了海外行動處,一如張曉陽所知道的那段歷史一樣。
如果張曉陽沒有記錯,哥哥大約就是在那次的海外行動中殞命的。
想到這里,張曉陽的思緒一如此刻記憶錄像中的天空一樣變得灰暗了起來。
此刻記憶錄像之中,風雨交加。
在這樣的天氣里,絕大多數的飛機都選擇了停航,但偏偏有那么一架飛機,乘著風雨而來然后降落到了地面上。
這架飛機如此英勇,不是因為這架飛機在執行什么特殊任務,也不是因為這架飛機經過了什么特種改裝,而是因為這架飛機……是俄航的。
伴隨著一次完美的降落,張陽結束了這次驚心動魄的飛行。他途中好幾次都有種感覺,以為自己就算能落地多半也要成盒了,結果沒想到自己居然能活降落了。
張陽下了飛機,為了緩解自己的情緒,他深深地呼吸了忌口異國他鄉的空氣——并沒有很香甜反而多少帶點臭,聞著像是大/麻的味道。
“這也太‘自由’了吧。”張陽嘟囔了兩句,然后拎著包轉頭進了廁所。
進入廁所后,他從包里的塑料密封袋中拿出了一份文件——這是臨來之前陳嫣然交給他的,里面有海外行動處聯絡員的信息以及聯絡方式。
張陽快速瀏覽了一下其中的內容,隨后就把檔案扔進了抽水馬桶里。
特制的紙張遇到水迅速融化,然后被沖進了下水道里面無影無蹤。
張陽走出了機場,然后用那一口帶著家鄉特色的英語,搭乘上了一輛出租車。
第一次出國的張陽有些緊張,他既擔心自己因為不熟悉國外的風土人情而鬧笑話,又擔心自己能否和新同事們好好相處。
畢竟,他雖然抽煙、喝酒、打架、出軌、睡女上司,但他也只是一個膽小且卑微的男孩子,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社恐的。
張陽決定,在異國他鄉熟悉一切事物之前,自己一定要友善待人,對新同事要既尊敬又不卑不亢……
正當張陽細想著見到新同事后要如何做自我介紹時,車已經悄然停下了。
“到了嗎?”
張陽沒多想就下了車,結果一下車就發現四周十分荒涼,當他回過頭想問司機究竟是怎么回事時,卻發現司機已經一腳油門踩到底跑掉了……他甚至沒來得及付錢。
正當張陽感到困惑的時候,發現周圍已經有一群渾身五彩斑斕的朋克郊區青年將他包圍了。
“嘿,黃皮豬,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為首的那個和艾克長得很像的小青年,將槍掏了出來對準了張陽,而周邊幾個拿著鐵棍的小青年也發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張陽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落地之后沒多久……居然中套被搶劫了。
張陽在國內的時候哪里經歷過這個,當場臉上就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些個小混混還以為張陽是被嚇傻了,紛紛發出了譏笑聲。
于是,一分鐘后……
張陽像是疊羅漢一樣,將一坨暈厥的小混混,壓在了那個最初拿槍威脅他的小黑身上。
或許是張陽給予的壓力(雙關)過大,那位小黑已經喘不過氣了,而張陽卻只是仿佛隨手清理了一下桌面上的垃圾一樣,連大氣都未曾喘一口。
張陽蹲在地上,用眼前這個小混混剛才頂著自己頭顱的槍,反過來頂在了他的腦門上說:“給你十秒鐘時間,告訴我PL公司的總部怎么走。
七個人打一個,自己手里還有槍,這樣都能被反殺,“艾克”小兄弟那里經歷過這種事,他委屈得(也有可能是被嚇的)當場就“哇”一聲哭了出來。
“嗚哇……”
“哭——”張陽看了看手表說,“……也算時間。”
小黑不敢哭了,趕忙地址和路線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種族天賦,小黑說話的時候語速極快,以至于沒聽清的張陽一度覺得他在唱RAP。
好在,事情還是完美解決了。
張陽沒收了他的作案工具——那支看起來至少九成新的伯萊塔手槍,然后騎上了一輛屬于這幫郊區青年的小破摩托車,在神似艾克的小哥絕望的眼神中絕塵而去。
那一刻,小哥仿佛像是被壓在了五指山下的孫猴子,絕望地看著唐僧騎著白龍馬肚子里去,欲哭無淚。
張陽隨手戴上了放在車前的墨鏡,然后騎著摩托在街道上風馳電掣。
他心中暗暗感,真不愧是自由的國度,罪犯劫匪堂地從機場將人拉走去搶劫,若不是自己還有兩把刷子恐怕就中招了。
張陽一邊心有余悸,一邊在心里為自己的黑吃黑行為感到暗爽。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很多有權或有錢的人都喜歡自由。
所謂自由便意味著強者可以對弱者肆意霸凌,這種霸凌帶來的快感,或許早在人類第一次屠殺同類,并享受到食物和棲息地的快感開始,便在已經刻入了基因里了。這是人類“心中的惡魔”,它在千萬年的自然選擇中逐漸變態發育,最終成了另一種不可名狀之物……
張陽一邊思索著一邊駕駛機車,不知不覺就來到了資料中約定的地點。
那是一家掛著“stics”招牌——這就是張陽的新工作單位。
張陽還記得自己離家之前,騙弟弟和女友說自己新的工作單位是鵝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確實沒有騙他們。
張陽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著裝,然后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邁著緊張的步伐走了進去。
當張陽推開PL公司辦公樓前,那兩扇毛玻璃的大門前一刻,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打開門之后,會有一個高速飛行的物體會向著著他迎面飛來。
而在他打開門后的那零點八秒的瞬間里,飛過來的那個物體離他最近的時候,距離他的面門只有兩厘米。
張陽以極快的反應,迅速做出了一個下腰的動作,以堪比救世主尼奧躲子彈的難度系數的動作,躲過了那個擦著自己面門而過的東西。
張陽看清了,那是一個人類。
當他從張陽面前飛過時,他臉上青紫色的腫包和斷掉了門牙還在流血的牙齦,在動態視力極為出色的張陽的視野中格外的清晰。
短短一瞬間的交匯之后,張陽鯉魚打挺迅速起身。
而緊隨其后的,還有好幾個個和剛才那個倒霉蛋一樣的人,被從公司大門里面扔出來。
張陽有了防備之后,輕而易舉地就躲過了那些“飛行道具”。
片刻之后,公司大門外的地面上,早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在地上爬不起來的人……他們看起來像被揍過。
張陽小心翼翼地跨過他們的身體,然后提著自己的包進入了公司內部。
而這個時候,他終于看見了將這些人揍得不成人樣,然后又將他們丟出來的“罪魁禍首”。
那是一個頭上染著白毛,臉上有傷疤的女人。她的雙手上套著指虎,此刻正一臉兇狠地站在前臺的臺子上,用震耳欲聾的音量大聲咆哮:
“還——有——誰!?”
那一刻,張陽仿佛感到一陣狂風,伴隨著那聲咆哮撲面而來。
片刻之后,風停了。
那個女人將目光,轉向了從門口進來的張陽。
當發現那個女人用盯獵物一樣的眼神看向自己時,張陽本能地渾身一激靈。他趕忙從自己的提包里掏出了一張紙,然后用雙手遞上前去。
那是他的“個人簡歷”,是局里幫他準備好的人事交接文件。
張陽唯唯諾諾地用約定好的暗語說道:“那個……您好,我是來接到了貴公司的offer,今天來入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