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天里,張曉陽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復健。
在他的身體恢復到一定程度之前,艾琳說什么也不愿意讓他再度使用機器閱讀記憶碟片了。
在此期間,張曉陽游手好閑得像是個,衛宮看他實在無聊,于是給他安排了一個工作崗位。
考慮到他作為覺醒者,對于神經連接的適應性較強,于是衛宮將她安排到了艦載機編隊,讓他學習駕駛SUIT然后成為駕駛員。
張曉陽一開始覺得這是個炮灰崗位,直到后來聽說最厲害的船長和艦長全都是從這里出來的,衛宮更是所有機師之中最厲害的之后,才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SUIT,是空間戰術泛用機動機械的縮寫,當然,一般大家更喜歡直接叫它‘外套’。”
此刻,艦船上負責教導新駕駛員如何駕駛機動裝甲的教導員,正在給張曉陽上課。
“好簡單粗暴的翻譯哦。”張曉陽吐槽道。
教導員并不嚴厲,相反十分爽朗豪邁。
在聽到張曉陽的吐槽后教導員大笑道:“哈哈,你不覺得很傳神嗎?畢竟乘上這具機動裝甲之后,就像人直接在外面穿了一身金屬外套一樣。”
名為SUIT的機動裝甲高度在三米到四米之間,中部的駕駛艙采用直接將人整個包裹住,然后以神經連接控制的模式運行,人乘坐在里面時就像是穿著一件十分厚重的衣服,所以嚴格來說SUIT比起“載具”還是更接近于“鎧甲”。
“總之既然艦長將你交到了我的手里,那么我無論如何也要教會你如何駕駛它。”教導員說著指了指張曉陽身邊那臺橙色涂裝的SUIT說道,“標準的制式‘外套’對你來說負擔可能有點重,所以你還是先試試輕量化的教練機。當然,還得從理論課和模擬訓練開始。”
明亮的橙色涂裝,效果有點類似于駕校車輛上的駕校廣告以及“教練車”標識,目的就是為了讓其他人注意并遠離這臺機體。
標準的制式SUIT一般是灰色涂裝的,而像衛宮那樣的擁有高級職稱或是特殊身份的機師,其擁有的專屬機體涂裝才能夠自定義。這類專屬機體一般根據機師的習慣進行了特化,并且有專人進行專門調整,所耗費的資源要更多,但也更為強力,類似于游戲里的“英雄單位”。
對于駕駛SUIT這件事,張曉陽沒有什么抵觸情緒,相反他其實對駕駛SUIT這件事情非常感興趣——畢竟又有哪個男孩子能夠拒絕又快又帥還能飛,甚至還能裝載武器的蘿卜(Robot)呢?
于是,張曉陽充滿熱情地開始了學習。
SUIT由于是通過神經連接進行操控的,所以并不像舊時代的戰斗機一樣,在正式開始學習之前需要熟讀一本磚頭厚的操作手冊——雖然仍然需要學習理論知識,但在張曉陽看來那理論內容也就是手動擋汽車的科目一要復雜一些,他甚至懷疑開挖掘機都比開SUIT復雜。
于是在經過短暫的理論學習之后,張曉陽便順利通過了測驗,緊接著開始了模擬練習。
然后,張曉陽嘗到苦頭了。
SUIT駕駛是一件入門容易,但精通卻及其困難的一件事情。開得動SUIT和能開著SUIT上戰場,其難度差別就和開自動擋汽車在寬敞的人行道上行駛與開專業賽車跑完拉力賽全程那么大。
在短暫而快樂的學習生涯之中,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幾天。
某天,張曉陽在復健和駕駛課都結束之后,他突然察覺到整個艦船上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氣氛過于喜慶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仿佛像是要過年了一樣。
張曉陽一開始還真以為是要過年了,結果找人問了一下之后才發現原來不是過年,而是艦隊再過幾日馬上就要回歸母艦停靠了。
對很多船員來說,回歸母艦基本就等同于回家了,回家就等同于放假,這難道還不開心嗎?
正當張曉陽思索的時候,張曉陽的個人終端——也就是艦隊配發給他作為身份證、通訊器兼電子錢包的手機響了兩下,張曉陽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艾琳給他發來的訊息。
張曉陽一看,訊息上是一個艦船定位,定位 艾琳發的短信沒有任何解釋,祈使句給人以一種上級命令下級的感覺。
不了解她的人會認為她咄咄逼人,但張曉陽知道這只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的日常罷了。
于是張曉陽也沒有計較,當即就向著艾琳所在的位置趕去。
當張曉陽到達約好的地點時,才發現那是上次他躺在機器上,閱讀記憶碟片的那個艙室。
——難道說……要開始了?
果不其然,當張曉陽進入艙室的時候,發現艾琳正在調試機器。而且房間里不只是艾琳,就連這兩支艦隊的最高總指揮——衛宮小姐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到了第二分艦隊旗艦。
到場之后,張曉陽和艾琳、衛宮進行了簡單交流,然后發現今天的任務果然是進行記憶碟片的閱讀。
“艾琳醫生已經做過評估了,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很好,可以進行記憶碟片的閱讀了。”身材嬌小的衛宮走到張曉陽面前,抬頭看著張曉陽說,“如果你覺得合適的話,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就可以開始進行記憶閱讀。”
“這也太急了吧?怎么沒提前和我說?”張曉陽沒有想到衛宮他們居然那么著急。
“抱歉……”衛宮靦腆地笑了笑,“外界的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現在我們非常急需要張陽記憶之中的情報,所以這次的讀取比較著急……你這邊沒有什么難處吧?”
衛宮雖然沒有詳細解釋,卻態度十分真誠,張曉陽明白她作為總指揮一定有著一些自己不了解的壓力。
于是張曉陽沒有反對,索性再次躺上了那張躺椅。
張曉陽剛躺上去,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對了,我還沒吃飯。”
就像是一開始做作業就口渴、想上廁所的你一樣,張曉陽一躺下來便感覺自己各種需求都上來了。
“這邊建議您空腹。”艾琳一邊給張曉陽身上裝上監測身體情況用的電極一邊說,“避免出現不必要的反胃、嘔吐情況。”
張曉陽又想起了,自己當初吐艾琳一身的尷尬場面。
好在衛宮比較貼心,將自己口袋里的兩塊代可可脂巧克力給了張曉陽,才讓張曉陽不至于餓得太難受。
“準備好了嗎?”在做好各項準備之后,艾琳轉頭看向張曉陽問道。
“我準備好了。”張曉陽說。
艾琳將插頭插進了張曉陽腦后的接口里,隨后張曉陽的面前亮起了一片白光。
片刻之后,張曉陽再度進入了“超夢”之中。
當張曉陽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眼前一片昏暗。
他感覺自己的半個身體都浸泡在液體之中,全身都沒有力氣。
“我這是……在哪里?”
發出聲音的人不是張曉陽,而是張陽。
張曉陽知道,自己已經又再度進入到了哥哥的記憶之中。
“救……”
嘶啞低沉的呼救聲,從遠遠的地方傳來,在撞到了墻壁后在空間中回蕩,顯得格外滲人。
“誰!?誰在那?”
“救救……我……”
那聲音如泣如訴,夾雜著哀嚎與痛苦。
張陽拖著沉重的身體,尋著聲音向前方走去。
張陽來到了聲音的源頭之處,然后四處張望著。
突然,一雙手從水中探出,猛然抓住了張陽的腳踝。
下一秒,張陽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一個只剩下了半個身子,全身血肉模糊的“喪尸”,用殘缺的手抓著張陽的腳踝從水中浮出,口中發出了仿佛來自幽冥的聲音。
“救……我……”
張陽嚇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