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人的營地,雜亂無邊,朱平安一行在苗蠻小頭人的引領下從人群中穿過,走了數十米,便看到了一片苗蠻特色的營帳,朱平安明白目的地就要到了。
這是三十多個營帳圈成的營地,轅門有裝備相對精良的苗蠻把守。
苗蠻殼邇岜已經提前通稟了,朱平安一行走到轅門的時候,便被放行了。
一入營地,朱平安便看到了前面十余米處擺放著桌椅,主位是一張虎皮太師椅,上面端坐著一位銀發老婦人,一根根銀發梳理的一絲不茍,臉龐不太顯蒼老,不過眼角深深幾多許的魚尾紋出賣了她的年紀。
她便是五溪蠻土司——彝蘭夫人。
一根龍頭拐杖依在虎皮座椅前,猙獰的龍頭正好正對著朱平安,宛若要撲咬過來一來一樣。
兩排近百人的精銳苗蠻勇士,面無表情的躬立在老婦人虎皮太師椅前,相距一米半左右,一雙雙兇悍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盯著朱平安一行。
“爵主有請!”
朱平安一行進入營地后,便聽到一聲大喊傳來。
唰!唰!唰!
喊聲剛落,兩排精銳苗蠻勇士便齊刷刷的抽出雪白長刀,斜舉過頭頂,刀刃相交,組成了一道由刀刃組成的通道,恰恰容一人通過。
“不是要見我們爵主嗎?!請吧!您是大官,您先請。就是不知道您敢不敢?!”苗蠻小頭人伸手指著長刀組成的通道,冷哼了一聲,對朱平安挑釁的說道。
“嗯,刀槍門,苗蠻歡迎貴客的最高禮節,不錯,不錯,我很滿意。”
朱平安摸了摸下巴,滿意的點評道。
“我只聽說過苗蠻攔門酒是歡迎貴客的禮節,哪里聽過什么刀槍門”
妖女若男聞言,不由翻了一個白眼,湊近朱平安,小聲的腹誹道。
“頭發長,見識短。你沒聽過,不代表不存在。”朱平安扯了扯嘴角。
“你頭發也不比我的短!”妖女若男聞言,用力的瞪了朱平安一眼。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總之你見識短就是了。”朱平安聞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呃好吧,頭發長見識短,這句話好像并不適用于古代,在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古代,男女頭發都很長 “你才短!”妖女若男又瞪了朱平安一眼。
“你把‘見識’吃了啊!”朱平安聽到妖女若男的話,不由急了眼。
“你急哪門子眼。”妖女若男不明所以,對朱平安翻了一個白眼。
我朱平安 “哼,怕了吧?!”苗蠻小頭人見朱平安站在那不動,不由嗤笑道。
“怕你個頭!我是嫌棄你們這刀槍門有些簡陋,長刀制式不統一,刀槍道過短,儀式人員也有些良莠不齊,高矮胖瘦也不統一”
朱平安扭頭看了一眼苗蠻小頭人,扯了扯嘴角,指著刀槍門,嫌棄的點評道。
苗蠻小頭人聽了點評,臉都黑了,哼了一聲道,“哼!怕了就直說!”
“算了,小部小落,不能要求太多,馬馬虎虎湊活吧。”朱平安搖了搖頭,一臉勉為其難的說道,說完朱平安便率先第一個步入了刀槍門中。
“這下死定了!”妖女若男跺了一下腳,緊隨著朱平安也邁入了刀槍門中。
劉大刀等人緊隨其后。
朱平安步入刀槍門,依然是閑庭信步,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
妖女若男小心翼翼踩著腳步,像是一只隨時準備反擊的狐貍一樣。瞥見前面依然閑庭信步的朱平安,妖女若男不由眨了下眼睛,這書呆子心還真大 劉大刀等人表情嚴肅,一雙眼睛始終關心的看著前面的朱平安,隨時準備策應。
刀槍門也就十米的通道,很快就走了出去,妖女若男不由松了一口氣。
彝蘭夫人高坐虎皮椅上,將朱平安通過刀槍門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中,看著朱平安云淡風輕、閑庭信步的通過刀槍門,彝蘭夫人下意識的從深坐變成了淺坐。
在彝蘭夫人看朱平安的時候,朱平安也在看彝蘭夫人,朱平安在一走出刀槍門便抬頭直視彝蘭夫人,一雙眼睛毫不掩飾的大量彝蘭夫人。
“不得對爵主無禮!”
隨侍在彝蘭夫人身旁的丫頭,看到朱平安毫不掩飾的大量彝蘭夫人,不由喝止道。
拜托!你能不能稍稍掩飾一點,不要這樣明目張膽的打量人家苗蠻土司,這不是在你靖南衙門,這是在人家地盤上啊。人家不是你的下屬胥吏,也不是犯人,人家是擁兵數萬的土司啊。你要是惹人家不痛快,人家伸手一招,好幾萬部落勇士上來,就能把咱們給撕成碎片!
一旁的妖女若男腳趾頭都扣緊了。
“我無禮?!!我看是你們無禮!我是浙江提刑按察使司僉事兼靖南知縣!是你們的父母官!你們就讓本官在這站著嗎?!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別人說你們是苗蠻,你們就真是蠻子了?!連規矩都不懂了?!”
小丫頭的話音未落,朱平安便氣勢凌人的開口了,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比小丫頭強勢多了。
原本喝止的小丫頭,都被朱平安給訓懵了 噗通!
一旁的妖女若男聽了朱平安的問罪,雙腿不由一軟,差點沒一個趔趄!
書呆子,你這時候擺你的官老爺架子干嘛!你不要命了!拜托你睜開眼睛,看清形勢好不好?!這是人家的底盤啊,人家數萬兵馬呢,我們只有十一個人而已,都不夠人家塞牙縫了!你不要命了,我還沒活夠呢!
妖女若男不由一個勁的給朱平安使眼色,讓朱平安腦袋清醒一點。
眼睛眨的都快抽筋了 毫無卵用!
而且似乎還起反作用了,似乎書呆子把自己的眼神視為鼓勵了還 “傻愣著干什么!還不快給本官搬個座位過來,也好方便你們拜見本官!”
朱平安的話在妖女若男耳邊響起,妖女若男頓時像是被雷劈了一樣 書呆子!我要被你害死了一時間,妖女若男腦海里全是這一句話。